印尼的未来

印尼美女镇楼

印尼的首都是哪里？

懂一点地理的都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是雅加达。

再了解一点情况的或许会说，印尼首都会迁往加里曼丹。

然而，在东南亚华人精英圈子里，他们默认的印尼首都其实是——新加坡。

当然，这话不能当着印尼友人讲，但是去除国家民族的感情色彩，印尼除了行政中心不在新加坡，雅加达作为印尼首都的其他功能都被新加坡碾压。

举几个简单的例子大家就知道了。

在金融上，印尼只要成色稍好一点的公司都会去新加坡上市，而不是在本土。

在外贸上，与新加坡隔马六甲海峡相望的巴淡岛，比深圳还早就成为印尼的保税区，想效法新加坡做自贸港，巴淡岛地理位置不可谓不优越，背靠印尼庞大的人口腹地和自然资源，又拥有最自由的免税政策（巴淡岛早在1971年就拥有了目前相当于我们海南自贸港类似的政策大红包）。我去巴淡岛考察的时候，当地的华人开发商指着街景问我，是不是感觉很熟悉？见我疑惑，他解释说，深圳当时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市政建设参考了巴淡岛的规划。然而，几十年过去了，巴淡岛仍然只是印尼的巴淡，总人口也就100来万，没有金融、没有制造、没有旅游，仅有一点代加工产业，就这点产业大部分还都是新加坡人开设的。而深圳，也是与香港比邻而居，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了常驻人口2000多万，比肩香港乃至超越香港，在金融、制造、服贸、科技等各个领域都令全世界刮目相看的特大城市。

在文化科教上，印尼的精英阶层都以去新加坡留学为荣。印尼本土的大学，也都是聘请新加坡的老师去上课来营销自己。

至于移民目的地和财产安排，那就更不用解释。几乎所有印尼上层精英，都持有新加坡护照或者SPR绿卡，在新加坡置办了房产。新加坡律师的主要客户就是印尼的精英阶层。

扯远了，回到我们的主题，作为一个区域性大国，为什么印尼掉到了坑里，一直没能发展起来？

一、要想富，先修路

印尼基建落后是众所周知的，大雅加达地区在正常时段，高速公路时速能跑到50公里就算很通畅了，上下班时间一般都会把路堵死，走走停停，10分钟的路走上半小时很正常。没错，我说的是高速公路，类似于我们的国家干线这类的等级。至于城市主干道，一般只要天亮，就没有不堵的时候。

本人所从事的行业是国际工程，长期在印尼、马来、新加坡几个国家生活，也去过泰国、巴基斯坦和斯里兰卡。总体看，这几个国家的交通都很差，但是拥堵最严重的要数雅加达。

雅加达作为印尼首都，除了基建差，在各个方面也都差强人意。整个大雅加达地区，除了缩影公园和独立广场，就再也没有公共休闲娱乐场所了。而这两个地方，也因为疏于管理，显得破败不堪。走在雅加达的街道上，犹如走在我国90年代的小县城。

二、商业文明的前提

可能很多人会觉得，基建滞后就是印尼发展不起来的原因。但是，作为国际工程从业者和投资方，我们想的是为什么印尼这么多年都没有建好高速公路，制约投资兴建基础设施的因素消除了没有。经过调研，我发现并没有完全消除。

印尼社会一直都是暗流涌动，宗教、种族、贫富分化、区域发展不平衡等各方面情况错综复杂，就业机会不足，即使是在疫情前，走在大街上，路边也随处可见或蹲或坐的大量半失业闲散人员。而就业人员中的很多人，其收入也只是在温饱线附近徘徊，社会燃点极低。

2019年，印尼总统大选期间，我感受到了印尼华人对大选期间社会动荡的紧张情绪。事后在与当地最大的华人船厂老板座谈时了解到，他们大选期间，一直在雅加达北部的码头靠泊着几艘空船，这是他作为华人侨领，为了避免98年那种恶性事件，为同胞们所做的预案。但是同样经历了2018年马来西亚大选的我，明显发现，马来大选结束，自建国后就一直执政的巫统被希望联盟所取代，马来华人脸上洋溢着的是胜选后的喜悦，看不到一丝对自身人身安全的担忧。政权交接平和顺利，社会秩序有条不紊。

所以，阻碍印尼基础设施建设的表面因素是土地私有化、征地拆迁困难、官员腐败效率低等，实际真实的原因却是，有能力做这个事情的社会精英不愿意下重注，不愿意冒被打砸抢烧被收割的风险。就像我们国内，现在各个城市的土地拍卖除了国有企业还敢进场，民营开发商已经没有胆量拍地了。因为一块土地拍下来，就意味着几十亿的持续投入，从设计、施工到销售要几年时间，大项目最最重要的就是确定性。生意越大，越需要稳字当头。如果政策是不可预期的，作为老板别说几十亿、连几百万都会掂量掂量。所以，从上周开始的降准，多个官员喊话，包括中央经济会议对房地产的重新定位，我认为力度都是不够的。当然，房地产企业的业绩难有起色，不代表万科或者其他房企的股价就会跌。我认为股价短期是无法预测的。

商业文明的前提是锲约精神，是可预期的营商环境。我们现在流行一句话，叫做投资不过山海关，现在更进一步了，叫投资不过南宋版图。东北和长三角、珠三角同在一种社会制度下，为什么会让投资者生出这样的感概。我想主要还是此前某些地方开门招商，关门打狗的事情做得太多了。更有甚者，在某个地方，还出现了“五证齐全的违建”这样的奇葩拆迁，导致绿城中国一次性计提了几个亿的损失。本人当时不幸就持有绿城的股票。作为小股东，被砸得满头包还没地儿说理。然而当时当地还大张旗鼓的说要学深圳改善营商环境，真的是黑色幽默。

三、印尼的堂吉诃德

印尼现任总统佐科维被印尼华人誉为“印尼邓小平”，他是近些年带领印尼走上发展快车道的务实政治家，深孚众望。在他的带领下，印尼排除党派、种族和宗教矛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优化营商环境，大力招商引资，在2020年强势推出了《创造就业法案》消除了很多上下抵触、不利于企业合法运营的法律条文。所以，印尼在疫情前几年，GDP高速增长，长期保持了5%的增速。这样靓丽的成绩，在东南亚国家首屈一指。

但是，佐科维任期毕竟有限，而印尼的经济还远远没有跨过中等收入陷阱。去年印尼GDP负增长8%，今年估计也不乐观。在克服疫情后，印尼人在前行的道路上，还要跨过极端民粹、极端宗教以及民族分裂等一系列大坑，需要一代接一代人时时刻刻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动摇，久久为功几十年才能起飞。试想，哪个国家能有我们自1978年以来的好运气呢？

等到印尼的精英愿意留在印尼，印尼本土的企业家愿意在当地扩大投资，印尼才真的有希望。

当我站在雅加达的寓所，看到因疫情流落街头的百姓，听到古兰经的唱诵声持久飘扬的时候，不信教的我也祈愿真主保佑印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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