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节我们讲了影响人类行为的两个重要因素行为金融学专栏3：为什么很难控制冲动？行为金融学专栏2——神经元：为什么知行很难合一，一个是神经元，一个是荷尔蒙。今天我们讲影响人类行为的第三个重要因素，叫做基因与环境。
一上来你可能就会有个疑惑，基因和环境，这不是两个因素吗？为什么我把它们当成一个因素呢？有些人认为我们的一些行为会受基因的影响，另外一些行为会受环境的影响。
但如果我问，哪些是由基因影响的，哪些是由环境影响的，你可能就答不出来。这节课的核心思想是告诉你，基因和环境基本上不会单独作战，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基因和环境交互作用影响我们的行为，这也是我们这节课把基因与环境，放在一起的原因。
1 智商是怎么被影响的
为了更好地说明这个问题，请你想象一个场景。如果一个小孩，在出生的时候就被领养了，那他长大之后去做交易员，你觉得他的交易风格是跟他的生父生母像呢，还是跟他的养父养母像呢？这个问题其实很难回答，因为这个数据很难弄，回头我们会有些对细节的研究。其实这个小孩长大以后，他的交易行为跟生父生母和养父养母都会有些相像的地方。
我们先讨论一下，有些东西看起来应该是由基因决定的，但其实也受环境的影响，比如你的IQ。
智商在一般人的印象中，肯定是由基因决定的，对吧？但是最新的研究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的。这个研究发现：
在社会地位、经济地位比较高的家庭，而且是相对比较稳定的家庭中，你的智商70%是由基因决定的；
但是在社会地位、经济地位比较低的，或者是环境比较不稳定的家庭中，你的智商只有10%是由你的基因决定的，大多数都是由环境决定的。
当然前面讲的只是概率统计上的证据，我们下面讲一个更加微观的证据，看看环境是怎么影响我们的智商的。我们知道，智商肯定跟我们的记忆力有关，记忆力越好的人，平均来讲他的智商会越高。大脑里面分管我们记忆力的那一部分叫做海马体。
这个研究发现，在伦敦有很多出租车司机，他们在考出租车证之前，要背伦敦的地图。那些通过出租车证考试的人，相比考试之前，他们的海马体都变大了很多。那这就代表了，他们后来的记忆力都提高了很多，他们的智商也会有所提高。
我再举一个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的案例。很多人可能会认为，在数学方面，男生应该比女生强，也就是说男生比女生的智商要高一点。当然也许有人认为是相反的结果，女生的智商会比男生高。但总之，很多人认为性别跟智商是有关系的。性别当然是由基因决定的，也就是说基因决定智商。
比如在1983年美国的SAT数学考试中，如果我们只看那最好的1%的人群，会发现每有一个女生就有十一个男生。这说明男生的数学能力明显比女生要强。
后来就有很多人提出各种解释。其中有人就说，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睾酮素这个荷尔蒙，它使得大脑里面分管数学这一部分思维的区域发育得更好，导致男生数学思维更强。那就是基因的原因，基因影响人的数学能力。
而后面还有一些研究发现，给成年人注射一些睾酮素，发现他的数学认知水平确实提高了。我不知道高考之前是不是大家要注射一点睾酮素。
但后来2008年一篇非常有名的学术论文发现，这个关系不完全是由你的睾酮素决定的。这篇论文研究了四十多个国家，人们的数学能力和这个国家的收入不平等的关系，发现北欧这些国家收入就相对平等，美国在中间，土耳其这种国家收入就非常不平等。
研究发现，在越不平等的国家，男生的数学能力就越要比女生强，像土耳其，男生就要比女生的数学能力强很多；但是在北欧这些国家就没有这种现象，男女之间的数学能力基本上差不多，有时候女生的数学能力比男生还要好。所以这里面你基本上能看见环境、社会的不平等的因素，会影响人的数学认知能力，也就是影响你的IQ。
讲到这里，你可能会说智商只是很多案例中的一个，人还有很多其他的特征，比如说身高、体重。那这些东西是怎么受环境的影响的？讲到这里，我们就换一个角度来思考问题。
我们要讲基因的本质。
你可能会说，基因不就是DNA吗？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理解是比较片面的，其实DNA上只有大约5%是基因的密码，其他95%基本上可以说是和基因不太相关，但是你可以把它们粗略地理解成基因的开关，这些开关非常受外面环境的影响。这个环境可以是细胞里面的一个小环境，可以是外面的大环境，也可以是几千年前的环境。
比如当母亲闻到自己小孩的气味的时候，带有小孩气味的分子就会传到这个母亲鼻子上的接收器。这些分子又会通过下丘脑，再加上很多步，传递到我们基因的开关上。那传递到基因的开关上，就会导致我们的催产素合成和分泌，催产素合成和分泌之后，就会导致乳液的合成和分泌。
你想，如果小孩的气味就能影响到基因的运作的话，那我们很多基因的运作都会受到环境的影响，基因肯定不是决定一切。我们基本上可以把基因看成一个菜谱，然后把外面的环境看成厨师，由外面的环境决定怎么做这个菜。所以虽然是同一个菜谱，但是不同的环境，做出来的菜是非常不一样的。
我们还是拿智商来举个例子，看看环境的作用。
你觉得人成年之后，智商还能大幅度高吗？你可能觉得这很难。但我告诉你，可以提高，而且方法非常简单。怎么做呢？就是打屁股，而且要狠狠地打，打到你痛。这是滑铁卢大学的一个研究，这个研究请了150个大学生志愿者参加这个打屁股的活动，要打一个学期，而且打得比较重。
打了一个学期屁股之后，发现这150个大学生，他们的记忆力提高了38%，而且GPA也提高了很多。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里面其实涉及到大脑里面的各种化学反应。你可以这么想，打屁股打得重的话，你会分泌一种物质，这种物质叫做内啡肽，打麻药其实就是打内啡肽，打得痛就会分泌内啡肽。
另外，如果打你的屁股打得久的话，你会有压力。有压力的话，人也会分泌各种激素，比如说肾上腺激素。把肾上腺激素和内啡肽结合在一起，就会使大脑神经中很多神经元末梢连接得更紧。这样的话，你的记忆力就会提高，你的海马体可能就会变大一点点。你的记忆力提高，然后你的GPA也会提高。所以，你就能明白打屁股是怎么提高你的记忆力和IQ的，这就是环境，起到了开关的作用。
（其实讲到这里有很明确，哪怕是在成年后，甚至是40岁以后才接触投资的人，其实本质上都需要不断加强学习和思考，脑子是越用越活，思考投资的本质，以及对于投资案例、范式、投资模式的积累越多越好，一方来说这也可以说是经验带来的好处，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说是脑子越来越聪明，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智商提高了）
好，讲到这里，我讲一个关于智商的小插曲，这是利用芬兰的数据做的一个研究。因为芬兰的很多人基本上要参军，所以19、20岁参军的时候，会测试一下他们的智商。我们可以把这些人按照智商分成五组。智商最高的那20%的人，如果他们今天买了股票，跟踪这些股票63天，会发现这些股票平均来讲比市场要多涨0.8%；但是智商最低的那20%的人群，他们买了股票之后，跟踪63天，这些股票平均比市场收益率还要低，这个收益率要小于0。
所以你能看到，智商高的人投资股票的收益率比智商低的人的收益率要高。但是最前面20%，或者最前面40%，收益率都差不多。就是说你的智商只要是最前面的40%就行了，不用是最前面的1%。当然这也证实了巴菲特说过的话，做交易不是智商160就能战胜智商140的游戏，只要你的智商正常，是前面的40%就行了，这样的话，你最需要的是控制让你冲动的情绪。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不断学习行为金融学、决策科学的原因，能够在底层逻辑和生理层面解决冲动的，不理性的行为，其实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大量的机构其实依然会被很多的思维偏误所影响，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七情六欲就容易犯错。
超额收益从哪里来？大家都很聪明不一定没有超额收益，聪明人也会犯错，而且也会干傻事，有人干傻事才有超额收益。）
好，我们从这个插曲回来。前面我们讲过环境有时候是个开关，会影响基因的各种作用。那是不是基因其实没有作用，基本上全是环境起的作用呢？确实有很多人这么认为，觉得完全是环境起的作用。我可以告诉你，其实你要区分到底是环境还是基因的作用，非常非常难，为什么会非常难呢？
它难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很难把环境和基因完全撇开。比如说两个人，他们的基因相同，他们生存的环境也会比较相同，那这样就很难保证到底是基因还是环境的作用。所以说要做这个研究，其实是非常难的。但是下面这个研究就特别聪明，用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数据，这个结果告诉你，撇开环境，基因确实是有很多影响的。
这个数据用了15000多对双胞胎，这些双胞胎里面有同卵双胞胎和异卵双胞胎。这就非常聪明，因为双胞胎在家里的环境，基本上都是一样的。那同卵双胞胎跟异卵双胞胎不同的就是基因的相关程度不一样。同卵双胞胎的基因是完全一样的，异卵双胞胎只有50%是一样的。那你看看，50%一样的双胞胎和100%一样的双胞胎，他们的交易行为、交易的相关性是不是一样的？
这个研究发现，同卵双胞胎，这些兄弟或者姐妹，他们的交易相关系数确实更高。比如说你的同卵双胞胎特别喜欢不停地交易，那么你也更加喜欢不停地交易，你们两个人交易频率的相关系数大概有35%左右；但是如果是异卵双胞胎，两人交易频率的相关系数只有10%左右。所以你能看到，在交易频率、换手率这些行为上面，同卵双胞胎的相关系数是更高的。基因确实是会影响你的交易行为，这是非常清楚的一个展现。
不光是换手率，还有很多其他的行为偏差也是类似的，这个还没讲到。比如说表现追踪偏差。如果你的同卵双胞胎特别喜欢买过去涨的股票，那么你也特别喜欢买过去涨的股票；但是异卵双胞胎就没有这个行为，相关系数就会低很多。还有本地偏差，如果你的同卵双胞胎特别喜欢买本地的股票，你也就特别喜欢买本地的股票。
这个研究清楚地展现了基因确实会影响人的投资偏差、投资风格，当然也就会影响到人的投资收益。
顺着这个思路我们可以反过来看，是不是基因决定我们的一切行为？确实有很多人以前是认为基因决定我们的一切行为，而环境不太影响我们的行为。其实要确定环境会影响我们的行为，也不是特别容易，因为两个人所处的环境一样，很可能他们的基因也会一样；如果环境不同，可能他们的基因也不同。这样你很难确定是环境对人的行为有影响，尤其是对投资行为。
那这就回到我们前面的问题。我们的投资行为到底是受我们生父生母的影响大，还是养父养母的影响大？也就是到底是受基因的影响大，还是受环境的影响大？
下面这个研究还是前面那个同卵、异卵双胞胎研究的两个作者做的。他们现在收集了一些其他有意思的数据，就是一些小孩被收养的数据。他们研究被收养的小孩长大之后，他的交易行为跟哪些人比较像。
研究发现，收养的小孩后天的交易行为，比如说买股票，跟他的生父生母是很像的，确实是显著地相关；但是你把他的养父养母放过来研究，也是有关的。所以你能看到他既受环境的影响，也受基因的影响。
而且你把生父生母和养父养母这些因素全都放在一起，你会发现小孩的交易行为和养父养母的交易行为会更加地像，养父养母的交易行为更加影响这些小孩的交易行为。
那基本上可以说明，环境的作用可能还会比基因大一点。至少在股票交易和存款这两个行为上面，它的影响更大。
（上一节中我曾经说过，“去好好观察自己家族和自己爸妈亲戚们到底是什么样风格的，如果他们炒股则更加好了，他们是什么风格，会犯怎样的错误，很可能自己也是如此。”这其实非常必要，甚至于哪怕自己的家族中没有人炒股，也非常适合观察他们的行为模式来推测可能的交易模式，这本质上就是观察自己的生长环境对自己行为模式、交易模式的塑造情况，如果一个人生在没有安全感、高压的条件下长大，很可能整个人会相对敏感，关注细节，那么让他长期持股，是不是就会有很大难度。
要依据自己生长环境和行为习惯，并结合自己崇尚的的交易模式，不断修炼自己，这个是很难很难的。）
讲到这里，你应该充分地了解，基因和环境都会影响我们的行为，而且基本上它们不是单独作战。很多时候它们都是交互作用。当然基因和环境也不是唯一影响我们行为的因素。前面我们讲过，我们的荷尔蒙、神经元，都会影响我们人类的行为。所以在行为经济学里面，我们基本上从来不会问基因怎么影响我们的行为。我们只会问，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基因是怎么影响我们的行为？这是区分内行和外行的一个重要标准。
为什么会出现错配
一般的行为经济学课里面，讲到基因和环境对人类行为的影响，基本上就结束了。但我这个课还会往前再推一步。首先你想一想，我们以前的环境，决定什么样的基因被选择存活下来。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就像我们前面讲过，由于过去环境比较恶劣，选择出来的现在存活的人，他们的基因都是喜欢吃高热量食物的，这是环境选择什么样的基因存在。
那你想想，以前的环境跟现在的环境不一样。那现在存活的基因可能不适合现在的环境。这就导出了一个重要的概念——错配，这些我们前面讲过了。那下面我要通过两个例子，去细细让你感觉到错配是怎么产生的。
这是现实中的一个例子。二战末期荷兰经历过一次大饥荒。当时德国封锁了食物来源。二战末期出生了很多小孩，那时候的小孩就是父母很饥饿的时候出生的。我们发现那些小孩出生之后，过了几十年，各种疾病都出来了，比如极度肥胖、糖尿病、心脏病。
为什么会有这种相反的结果？其实这个结果是非常聪明的一个机制。你想，那些小孩在大饥荒时候出生，母亲胚胎的环境是非常恶劣的，因为母亲只能吃到一点点食物。这时候小孩出生之后，他们就觉得将来的环境会很恶劣，所以导致这些小孩的新陈代谢特别谨慎。你给他们吃点东西，他们就吸收得特别好。
这些小孩和前几个月、后几个月出生的小孩，将来的生活环境都还挺好的。他们在上小学、中学吃的东西都差不多，但他们的吸收功能特别强。所以他们就会容易肥胖。比如说你跟朋友去聚会，你和别人吃的东西一样多，但是每一次你都吸收得特别好。这就导致时间长了你容易极度肥胖，极度肥胖当然就会导致心血管病了。
不光是大饥荒时期出生的小孩，还有这些小孩的小孩，将来也容易会有这些病。因为如果你是大饥荒时期出生的小孩，你的吸收能力就特别强。将来你变成孕妇之后，吃正常的食物，自己就会吸收很多，而你的小孩就吸收得比较少，因为你自己的新陈代谢能力特别强，所以你的小孩会感觉环境比较恶劣。那这些小孩出生之后，新陈代谢能力也比较强，然后导致他们将来吃正常的食物会变得极度肥胖。
那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错配呢？因为在远古时期，当你还在胚胎时，你的生存环境比较恶劣，你出生之后，环境还是比较恶劣。环境不会这么快就改变。但是现在社会是不一样的。有些怀孕的母亲还在减肥，小孩在胚胎里面的环境就会比较恶劣，但其实出生之后环境非常好，然后就导致不好的结果。
还有另外一个结果，就是如果新出生的小孩跟同样高度的小孩相比特别瘦，可能跟其他小孩比，有八倍的可能更容易得心脏病、肥胖、高血压这些病。所以说孕妇千万不要轻易去减肥，因为这样对你的小孩有很大的冲击。
错配的思维方式
刚刚讲的是一代人之间的错配，就是说你在胚胎时期的环境和出生之后的环境不同，导致你的新陈代谢过分谨慎，是一个错配。现实生活中我们人的很多心理，不是几年前形成的，而是受几百万年前的环境影响的。比如说我们大脑的思维方式，几百万年前的环境跟现在的环境肯定会非常不一样，所以我们现在的思维方式可能不一定适合我们现在这个环境。
那下面我要讲一个思维方式的错配，导致我们会犯非常严重的错误。这个例子是我自己亲身的体会。好多年前，我当时还在深圳龙岗，就相当于北京的怀柔、顺义这种地方。当时有一天晚上，由于某种原因头特别痛。然后早上起来我就去看医生，医生一见到我就说，哇，你看我的手指，往上、往左、往右看，你可能中风了。把我吓了一跳，觉得天妒英才，我立马就去扫描大脑。
扫描大脑之后，出现一个非常恐怖的东西，叫做多发性硬化待排，把我吓傻了，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我就专门去研究了这个病。这个病非常恐怖，恐怖的东西我就不讲了，中国人得这个病的概率其实是很低的，比如说一万个中国人中可能也就一个，最多十个人有这种病，非常稀有。在美国，白人得病稍微多一点。然后我去做检查。其实这个结果也不是很准，因为要扫描你的大脑，你也看不见大脑，是机器扫描。
下面我出一个题目给你，看看你能不能算出我得这个病的概率。比如说你随便抓一万个人过来，可能只有十个人有多发性硬化，就是平均一个人得这个多发性硬化的概率只是千分之一，也就是百分之零点一。如果一个人真的有这个多发性硬化，他去医院检查。这个检查结果告诉他，90%的概率他是有多发性硬化的，10%的概率他没有多发性硬化，因为这个检查结果不可能完全准。那另外还有一些人，没有多发性硬化，他去医院检查身体，有10%的概率他有病，90%的概率他没有病，就说明这个检查结果90%是正确的。
那现在问你一个问题，给定检查结果告诉我有病，那我真的有多发性硬化的概率是多少？你觉得是多少？我随便让你猜几个可能性。A，90%；B，50%；C，20%；D，1%。你觉得哪个最接近？
我觉得你如果是个正常人，第一反应可能是A，90%，因为这个检查结果90%是正确的，我个人当时就觉得是90%，所以说才把我吓傻了。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学历背景，我自己本科是念概率统计的，我还到美国念概率统计的博士，虽然没念完，但是我是有过统计学的训练的，是绝对高于99.9%的正常人。就像我这样受这么多年严格的统计学训练，我的直觉还是直接告诉我是90%，把我吓傻了，立马就买了张机票去美国检查我的大脑去了。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答案不是90%，虽然这个检查结果90%是正确的，答案是还不到1%。当时龙岗那个医生跟我说，我有这个病的概率很大。他们医学里面，评论一个人有病的可能性有三个档次，一个是possibly，一个是probably，还有一个是likely，学过英文的都知道。他说我的是likely，基本上就表示我90%会有这个病。
这是医生天天面临的问题，就是一个检查结果出来后去判断这个人真有病的概率是多少，他觉得我有90%，我自己受过严格的统计学训练，觉得自己也是90%，但是真实的概率还不到1%。那为什么还不到1%呢？你肯定非常好奇，这里面其实你可以用一个贝叶斯公式。学过概率统计的人都知道，给定一个信息，你要估计一个事件发生的概率，这是后验分布，概率公式叫贝叶斯公式。
我是学过概率统计的，如果把这个题目当成一个数学题出给我做，我估计一两分钟就可以做出来，并知道这个答案小于1%。但是在生活中，我不会去用贝叶斯公式，因为生活中谁用贝叶斯公式啊？然后直觉就告诉我是90%。
（这个贝叶斯公式其实非常有用，是从一个整体的角度来观察我们的投资，我们应当用他来指导我们的投资。
比如说我们假定投资是从行业开始选择，在行业整体向上景气度的时候，80%的企业会盈利增长，10%不变，10%下滑，同样80%的企业估值会因为市场看好而上涨，10%不变，10%下滑。
那么我们可以得出股价一定会上涨的企业占比为99%，也就是我选了好行业，随便买一个公司可能99%他会涨。
同样的，我们假定在行业整体向下景气度的时候，80%的企业盈利会下降，10%不变，10%上涨，80%的企业会因为市场看空而估值下滑，10%不变，10%上涨，那么我们可以得出，随便买一个企业其实一定会下跌的概率为99%
这就是很朴素的概率思维，也是我只关注景气度向上的行业，看空类似于分众传媒这种企业的原因，千万不要去因为觉得想要高人一等就去试图找只有1%的机会，做空同样的，明明很容易赚钱的机会是做多，偏偏要去做空。来资本市场是赚钱的，而不是赚教训的。）
那下面我告诉你，如果我把这个问题重新问一遍，用我们祖先熟悉的思维方式去问这个问题，你可能就知道正确答案了，当然你用贝叶斯公式也能得到这个答案，但是我不建议你用贝叶斯公式，因为正常人的大脑是不会用贝叶斯公式去思考问题的。
下面我把这个问题翻译成我们祖先熟悉的思维方式去问这个问题。我们祖先是怎么思考问题的？他们肯定不知道条件概率，什么给定你有病，你去检查，你有90%的概率有病。我们的祖先不是这样的，他们是数数，过去我在这条河里面打鱼，打了20天，只有5天打到了鱼；或者一个村、一个部落里面，有200个人，100个男的、100个女的，是这么算的，都是数数。
那现在不用概率去问，我用数数去问同样一个问题。比如说平均一个人有病的概率是千分之一，我现在假设有一万个人，一万个人里面有多少个人有多发性硬化呢？十个人，因为是千分之一，那9990个人没有多发性硬化。
那现在这十个有多发性硬化的人去检查，检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呢？九个人有多发性硬化；那这9990个人也去检查，有多少人被检查出有多发性硬化呢？由于10%会被检查错了，所以有999个人被检查出有多发性硬化，看见没有？所以一共是有9+999个人被检查出有多发性硬化，也就是1008个人。
现在给定你被检查出有多发性硬化，也就是给定你是这1008个人中的一个，你真的有多发性硬化的概率是多少？因为这1008个被检查出有多发性硬化的人中，只有九个人是真的有多发性硬化，所以这个概率是9/1008，小于1%，看见没有？
这里我们没有用贝叶斯公式，只是用我们祖先熟悉的思维方式重新问这个问题，当我把这个问题这么问的时候，稍微受过一点统计训练的人都能把它做对。但是如果我用前面那种条件概率去问，绝大多数人都会做错。
后来我发现类似的问题在哈佛医学院也被问过，当然它不是问多发性硬化，它问的是乳腺癌。当时在哈佛医学院，也是这四个答案，随机选对的概率都有25%，他们答对的概率还不到25%。
你要知道，哈佛医学院的医生和博士生都是受过严格的统计训练，结果他们答对的概率还不到25%。那说明现代社会的思维方式会引起很多的偏差，这些偏差回头我们会讲到，对医学也会有很多影响，因为医学有很多判断错误，因为你高估了你有病的概率。
总结
基因和环境的关系：基因和环境基本上从来都不是单独作战的，它们对人类行为的影响是交互作用的。
而且环境基本上是基因的一个开关。
划重点
1. 基因和环境基本上不会单独作战，它们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交互影响我们的行为。 2. 存活的基因不适合现在新的环境，就会导致错配。 3. 错配同样会导致我们的思维方式出现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