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写的帖子，上个星期两个公司都出季报了，$谷歌C(GOOG)$ 周五收于173美金/股，$IBM Corp(IBM)$ 收于167美金/股。同期谷歌上涨93%，IBM上涨25%（算上分红），谷歌各项业绩创新高，公布70亿美金回购开始分红，IBM营收增速堪忧，继续靠收购续命掩盖衰退颓势，这个配对交易的结果，不算差。
芒格曾经说过，"Tell me the incentives and I can tell you the results"，谷歌身上在过去两年发生了另一个显著的变化，而这些，是那些单纯从后视镜里看谷歌的数据的分析师（往往偏消极，看问题视野很短，交易偏好，同时认为Pichai不作为）没有办法拆清楚的。
2022年年底，Chris Hohn为首的积极投资者“入驻”谷歌，援引招人数量太多，要求精简机构，减少冗员。谷歌作出回应，开始了第一波裁员；裁员结束后，积极投资者认为谷歌仍然臃肿，要求进一步裁员，谷歌再次响应。在这两次大规模裁员中，甚至一些我关系比较好的，表现不错的朋友也被裁撤。这批积极投资者是精准地看清楚了谷歌的症结的 -- 谷歌以前的晋升体系，是通过垒员，一个部门如果要提晋升，那就需要招人。比如Travel部门想多一些管理层，为员工创造上升的空间，那就需要更多的人。把下辖分部如Hotel和Flights分开来管，Hotel一个团队做价格精准(price accuracy) 10个人，一个manager，一个PM；flights一个团队做价格精准8个人，一个manager，一个PM。这是为了创造更多管理岗，这种组织架构一定程度上是违反软件行业初衷的，因为软件行业就是一个边际利润接近100%的行业，而冗员增加管理层这条路是线性模型，相当于用垒员的方式把一个指数模型往线性模式拉，那么商业模式就变味/差了。
积极投资者干预后，谷歌整个扭转了整个激励机制，把这些组都合并了，一个组只需要10个价格精准，一个PM，一个manager来做hotels和flights的工作，这样就等于在逆线性，把商业模式再重新扭转成指数的。
我对未来谷歌的利润率进一步上升是乐观的 -- 一方面目前看LLM对提升员工效率还是很有帮助，人效普遍增加30-40%；第二谷歌不再纠结于垒员叠加来提供晋升渠道，这也是美国的庞然大物们普遍施行的战略，因此减员增效在这些具备高度适应性(highly adaptive)的组织内部产生了大幅提振利润率的效果，叠加股东回报和大模型想象空间加持，创造了过去两年的V型反转。。第二点固然给未来几年IT行业尤其是大厂就业带来很大的挑战，但员工和股东利益本身并非一致的，有时候是相对立。大模型和AI革命带来更高的人效，同时人效增加减少招聘需求，而控制线性成本叠加营收继续复利，未来谷歌的利润率，或许能和$微软(MSFT)$ 一较高下，也未可知。
这对我而言，是一堂很生动的Organization Theory的课程。激励约束下的行为改变，往往超过我们的预期。
周末一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