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岁的产科医生汪栗,经历过90年代末产科的忙碌:一个晚上8个剖腹产,2-3天翻一个班。下班回家洗个澡,睡一觉,醒来马上又要奔赴产房。
但在一年多前,医院的产科悄无声息关闭了。
汪栗还记得,产科关闭前,有时一整晚一个剖腹产病人都没有,除夕夜也没有一个新生宝宝诞生。
汪栗在上海一家区级综合性医院工作,见证了产科从过去的一床难求,变得门可罗雀,再到彻底关停,部分产科医生去了行政部门,另一些去了院感科。产科一关,妇科也跟着萎缩。
伍颖在另一家区综合性医院,“我经历过产科最高峰,一个月生孩子的有400多个,每天都在加班,现在一个月最少时只有七八十个,多的时候也就120多个,差不多只有高峰时期的1/4。”
分娩量尽管下降了,但高危孕产妇多了。
过去,分娩人群中,20多岁女性是主力人群,40岁以上分娩的女性很少,但现在无论是头胎还是二胎,都是30岁以上女性是主力,20多岁的人很少,还有很大一部分是40岁以上的人群,这种变化近五年来特别明显。
随着产科的萎缩,愿意做产科医生的人也越来越少,“作为规培基地,过去我们一届最多招到过4个(规培生),但现在一届只有2个,从2012年成为规培基地至今,我们总共毕业了15名规培生,有2个不做医生,有1个转型做了b超医生。”
产科的分娩量下降,直接影响到的是儿科,因为孩子少了,儿科的业务也少了,相应的,孕婴童产业、教育培训机构、教育体系和产业都会受到影响。
医院产科关闭已不是个例,浙江、广州、福建等地医院取消分娩服务。一年多来,经媒体公开报道的就已经超过了10家。
宁波鄞州区第二医院、广州番禺区新造医院、温州苍南县中医院、温州平阳县中医院宣布停止产科分娩服务。
一项官方统计,解答了女性“不想生”“不肯生”的原因。
2023年上海统计局发布,在上海常住人口中,不打算生育(下一个孩子)的最主要原因为“对现状满意”,占比近半,为41.8%;其次为“抚养成本高、经济负担重”,占比28.5%,“年龄或身体原因”占比13%。
而在“理想孩子数量”的调研上,超七成上海户籍常住人口希望生一个孩子,近半数外来常住人口的希望有2个孩子。
最理想的情况下,未来我国新生儿数量也会锐减到750万新生儿,这是在没有给出刺激生育措施的前提条件下,750万已经很恐怖了,对一个人口基数超10亿的经济体里来说,750万的新生儿,根本不足以承担今后老龄化社会所带来的压力。
届时,宏观经济的结构就会发生根本性逆转,压力会呈几何倍数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