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论”视角下,如何寻找市场误区 (少数派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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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陈弥儿

电影《美丽心灵》中有这样一个场景:

在普林斯顿大学的一家小酒吧中,纳什正在和几个同学喝酒,这时走进来三个女生,其中一个金发碧眼、漂亮出众。就在大家评头论足、跃跃欲试的时候,纳什却在头脑中形成了一套“追女孩”的方案:

如果他们4个全部去追求那漂亮女生,那她一定会摆足架子、谁也不睬,然后再去追其他女孩子,别人也不会接受,因为没人愿意当次品。

但如果他们先追其他女生,那么漂亮女生就会感到被孤立,这时再追她就会容易得多。”

对于男生们而言,能够与女神跳舞,无疑是最令人兴奋。但是,如果大家都在争取最优目标,最后的结果却会是大部分人失意、不欢而散。只有当所有人都放弃最漂亮女孩,转而追求她闺蜜的时候,大部分人就拥有了女伴,反而实现了整体利益最大化。

这便是数学大师眼中“博弈论”的雏形。

多数人误解了“博弈论”

谈起“博弈论”,多数人是存在偏见的:第一感觉会把它与“博傻”、“割韭菜”,甚至“厚黑学”联系到一起。

实际上,“博弈论”只是一种工具,正如“刀”可用于杀人,也可用来救人。上述负面情形只是特定规则下的一些误用,在更广阔的视野下,如果考虑到“重复博弈”的存在,该理论所强调的,反而是如何更好地“合作共赢”。

什么是“博弈论”?

它研究的是多人决策问题,关注于“一群会策略性采取行动的理性参与者,在特定规则下的互动”。

博弈论的世界中,“没有人是一个孤岛”。

我们彼此之间进行着各类互动:我们的行为会影响他人,同时也被他人影响。

任何一个理性的参与者,在制定策略时,都会充分考虑对方的策略。

因此,这是一门基于对手行为,判断各方势力均衡点位置,研究如何更好制定策略,甚至洞察全局存在哪些漏洞的学问。

囚徒困境

“囚徒困境”是博弈论的经典案例。对两个囚徒,制定如下规则:

如果一方招供,另一方不招供,则招供一方免罪释放,不招供一方被重判15年。

如果两方都招供,则各判5年。

如果双方都不招供,则各判1年。

假设两个囚徒都是“理性”的,他们会如何选择?

从全局来看,二人“都不招供”无疑是整体利益最大化的选择,他们都只会被判一年。

但落实到个体的“理性”决策上,情形却是迥然。

对于任何一个囚徒,无论对方作何选择,选择“招供”都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对方“不招供”自己会被释放,即便对方也“招供”自己只会被判5年。如此一来,均衡结果便已注定,二者都被判了5年

该案中,每一个体都做出了理性选择,但最终的整体结果却是无效的。

理解市场无效性的两维度

在股票投资中,我们认为,超额收益来自大多数人的误区,而市场无效性存在于两个维度:

其一,参与者不够理性,从而导致结果的非理性。

其二,参与者都很理性,但个体理性行为叠加在一起,仍然导致了市场整体的无效。

前者是“行为金融学”的范畴,后者则是“博弈论”研究的领域。

二者彼此穿插,相辅相成,为我们寻找市场误区提供了必要的方法论依据。

“第二层次思维”与博弈论

投资大师——霍华德·马克思在《投资最重要的事》中,提出“第二层思维”的概念:

第一层次思维说:“这是一家好公司,让我们买进股票吧。”

第二层次思维说:

“这是一家好公司,但是人人都认为它是一家好公司,股票的估价和定价都过高,让我们卖出股票吧。”

对此,我们还可以进一步追问:

如果大多数人都已经以“第二层次思维”来思考了呢?

那么,我们还应基于此做第三层次、甚至第四、第五乃至更多的思辨。

如此一来,我们到底是该基于“第一层次思维”的反面、还是反面的反面(回到第一层次)、或者是反面的反面的反面呢?

这样的循环思考,不存在明确的均衡点,注定无解。最终结论的“拿捏”是股票投资的难度所在,需要我们反复检验、论证。

个人认为,霍华德·马克思“第二层思维”的意义在于,强调我们应当基于大多数人可能的决策形成自己的最佳判断,而不是简单的基本面状况以及应该具体是“第几层次”,这也是“博弈论”思维的基本范式。

下面我们通过一个存在“均衡点”的案例,进一步感受,博弈论+行为金融学所能把握到的确定性。

“博弈论”与“行为金融学”的综合应用

这是一个简单的数字游戏:

要求参与者从0-100中选出一个数字,选到所有参与者所选的数字平均值的2/3的那位将会成为胜利者。

我们该选哪个数字呢?

首先,有没有明显的劣势策略?

有!选择范围在0-100之间,那么,平均值的2/3肯定在1-67之间,第一步就要排除大于67以上的数字。

其次,考虑到第一点,则所有人都不应该选67以上的数字,那么,平均值的2/3就不可能大于44(67*2/3)(第二层思维)。

另外,如果多数人都想到了上述两步,也就不会有人选择44以上的数字……在无穷多层次的思辨下,结论只会逼近一个数值,也就是0。这是博弈论视角中,我们基于其他参与者理性决策行为,所能求出的该游戏的唯一解。

再进一步,我们还应该利用“行为金融学”进行修正:

大多数人存在各类行为偏差,未必会按照上述思考路径做出理性判断,这必然导致他们选择高于0的数字。因此,最终结果应该比数字0稍高一些,偏离多少取决于参与者的非理性程度。

比如,参与游戏的都是一些数学家、博弈论学者,那么大概率就是0。

参与者都是心理学家、行为金融研究者,那么会向上偏的多一些;如果是接受教育程度较低的人群,偏差可能会更大一些。

如果我们稍微修改一下游戏规则,将所选结果距离该数字最近的1/3选手均视为胜利者,那么,依据上述推理过程的参与者是大概率能够获胜的,其底气在于“博弈论”+“行为金融学”赋予的三重确定性:

1. 如果参与者是理性人,则存在一个最优解,也就是0。

2. 现实中普遍存在的非理性,必然导致最终结果会大于0。

3. 不同的参与者类型将决定偏差大小。

投资中,只要我们相对市场上的大多数人具备比较优势,那么,超额收益也就更大可能是属于我们的。

“凯恩斯选美”:市场更倾向于“快思考”

上面“数字游戏”,是“凯恩斯选美”理论的简化版本。

凯恩斯认为,股票投资就如同参加选美比赛,我们所要选出的不应该是自己眼中最漂亮的美女,而应该是去预测大众普遍会看好的那个。

基于这个原理,理性的投资人会如何选择股票?

杰克·L.特雷纳将投资观点分为两类:

1.具有直接和明显影响、相对不太需要专门性知识来评估市价,因而传播很快的观点(比如“热门股”)。

2.需要斟酌、判断、专门性知识等来评估市价,因而传播很慢的观点。

如果一个投资者更加关注“大众心理”对一家公司的股价在未来3个月里会如何变化,那么,他所关注的“就是那些几乎不需要分析便可理解,并因此传播很快的观点”。

即便该投资者是理性的,但基于其对大部分人并不理性的预期,他的实际行动也会看上去非常“不理性”。

诸如,与5G无关的“东方通信”翻十倍,产品不能抗病毒的“鲁抗医药”连续涨停……

“说你有你就有,没有也有”的无厘头逻辑是“博弈论”能够解释的。

与此同时,多数投资者对第一类信息的过分看重,必然导致股票价格更多反映市场“快思考”的结论。

对于部分优秀公司,大家明知道长期会发展很好,但还是会去追逐“风格轮动”,从而导致当前股价对其优秀程度反映不充分。

由此导致的市场无效性,是利用“慢思考”,把握第二类信息投资人超额收益的重要来源。

现实中“博弈论”应用更加多维

“凯恩斯选美”中的博弈分析,只是针对处于平等位置的交易对手而言的。

现实中,股票市场的各类参与者面临着不同的限制条件。

例如,两融爆仓、大股东股权质押强平,公募基金的年度排名、持仓限制,国家对外资买入的控制与逐步放开等等。

进一步回测统计,我们可以发现:2015年7月9日,最后一轮券商两融被强平后,股市迎来一波强势反弹。

在基金年报公布后,买入偏股基金低配的公司能够长期跑赢沪深300指数。沪深股通开放以来,大蓝筹股票的强势风格持续演绎。

除此之外,“博弈论”可应用的维度不止“交易对手”。

大到国际形势(美国大选与贸易战)、政府政策(去杠杆与地方隐性债务),中到产业行为分析(如“古诺模型”),再到更加微观的上市公司大股东诉求(如银行资本金压力、可转债等),无不渗透着“博弈论”的思想。这是传统基本面研究之外,非常必要的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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