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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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想变得富有,问题在于(1)什么是富有;(2)如何变得富有。

现代信用货币制度安排下,我们通常把变得富有等同于拥有很多钱、股票、债券、房地产、以股票和债券为底层资产的理财产品。

当我们把微观的个体变得富有与宏观的国家变得富有联系到一起,我们对富有的理解会有悖于通常的直觉经验思考。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央行可以开动印钞机,在一夜之间印出数以亿万计的货币,仅需在纸钞上多加几个零就行了;印股票亦是非常简单的,任何一个上市公司都可以增发数以亿万计的股票份额,无非是一个定价问题;财政部发行国债,企业发行企业债,央行与商业银行愿意配合的话,一夜之间可以扩张到无限大。货币、股票、债券是一张合约,其本质是一张契约,是法律问题,属于广义的政治哲学问题。

对于国家来说,所有合约都不是财富,它可以凭空创造;而能够造房子的产业是财富的源泉,包括劳动力、工业与土地。

房地产是印不出来的,土地是印不出来的。农村人把农田与宅基地看得比命还重要。人类社会最早的财富是土地,劳动力工资的直接形式是粮食。人分为三种,一种是土地很多的人;二是有一点土地的人;三是没有土地的人。所谓历史早期的很多富豪是通过劳动力工资积累逐渐变为拥有更多土地的人。

没有土地就没有原油、铁、铜、铝、镍、大豆、玉米、棉花、白糖………也没有工厂与住房,可以说,土地是最重要的财富基础。物质世界是精神世界的载体,没有芯片等硬件,微软的操作系统无法运行;没有手机,iOS操作系统只是一个抽象的算法体系。

什么是富有的国家,什么是大国?它有两个前提条件,一是足够大的国土面积;二是足够多的人口。

这里我们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是国家。最早的国家是群体部落。为了对抗自然灾害形成的具有共同利益的群体,从此有了内部矛盾与外部矛盾。这又引入另一个关键的问题,如何才能维持一个区域庞大的国家。历史上,中国分分合合;大英帝国解体了;苏联解体了;罗马帝国消失了;波斯帝国消失了;蒙古帝国消失了……

一个国家的内部矛盾主要是分配的矛盾,多数人最大的不满意在于土地的分配过于极端,历史上当土地集中地越来越高时,国家趋于崩溃;外部矛盾主要是与其他国家的矛盾,最终依靠军事力量来解决,其支撑力量是工业产能。

一个国家的一把手必然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是一个意识形态主导者,是一个把公共利益放在最高位置的人或组织。一个最高权力者如果把个人私利放在第一位,那么全天下的东西都可以化为己有,内部矛盾很快就会累积到无法调和。国家立即会崩溃。这里的一把手可以是一个人,一个家族,一个具有共同价值观的组织。

由此,理想主义者的行为出发点有两个战略方向,一是抑制权力依附者拿走太多财富,土地、货币、金融资产,不能让内部矛盾过大;二是激励工业产能的创造者与劳动力,给予其更多的物质与精神奖励。

围绕这两个主线,我们能够理解个人追求财富与国家追求财富的共同点与分歧点。通过金融、地产、资本市场,获取极大量的货币与金融资产,一定会遭到理想主义者的极力打压,否则,久而久之,国家会崩溃。实业家通过增加工业产能,一步步提高工业产能的数量与质量,一是增进了个人的财富,二是增加了国家的财富。理想主义者会给予实业家非常大的成长空间,最偏爱专精特新产品的小巨人。把不甚有关的大量工业产能弄到一起,增进财富控制力,与理想主义者的矛盾也是巨大的。这个点,看美国经济最为明显,美国的反垄断法异常严格,不允许任何单一个人控制过多工业产能与主导美国政治。

对于国家的存在而言,个人财富越分散越好,个人财富越分散,内部矛盾越小,越有利于形成利益共同体;对于创造国家财富而言,个人在追求财富的过程中,创造了国家财富,炒大宗商品期货给予了价格信号,炒股票引导了资源配置的方向,适度的房地产泡沫引导企业大量建设住房,提升了人均居住面积,创业做工业更是直接增加一个国家的财富基石——工业产能。在追求个人财富过程中,形成了两组矛盾,一组是炒大宗、炒股票、炒房积累财富与创办工业积累财富的矛盾,前者过大同时后者过小,当国家遇到外部矛盾时将不堪一击,而前者过小后者过大,又不利于后者生产效率的提升;另一组矛盾是个人财富过于集中,一些人特别富有,另一部分人非常穷困,内部矛盾可能无法调和。

由此,国家尽量激励工业产能的创造者,给予其尽量多的分配;尽量利用金融投机者投资行为给出的价格信号,提升工业产能提升的效率,而抑制过度分化的金融财富分配;不断在财富分配与财富创造之间进行平衡。当工业产能提升过慢时,就对财富分配的分化更宽容一些,而当财富分化过于极端时,就着力调整财富分配。当金融财富过于分化时,就再平衡金融资产价格,而当金融在支撑工业产能提升的效率过低时,就对金融投资活动更为宽容一些。能够动态平衡好上述矛盾的国家,就能够使得国家持续存在,国家财富持续增长,多数个人的财富缓慢增长。

总的来说,国家的财富主要是工业产能以及其所依赖的科学与技术;个人财富主要是货币、地产、股票等金融资产;两者有相通之处,但差异十分显著。当个人追求财富超出了边界,导致内部矛盾不可调和,国家将崩溃或消失。由此,个人追求财富需要树立边界,尤其是从事金融地产的财富获取,超过一定数字之后,毫无意义,反而会带来巨大的风险,甚至是遭受灭顶之灾;从事工业产能,宜在一个细分领域奋斗终身,与国家同呼吸共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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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0 1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