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难以忘怀的普通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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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冰冻的树枝犹如水晶般美丽,一家人吃完饭,家里热气腾腾,水蒸气遇到落地窗变得朦胧起来,窗户上渐渐披上一层细纱。打开手机,戴上耳机,美妙的旋律响起,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创造了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温柔的灯光下横放着一台小巧的笔记本,我用它工作已经3年有余,期间写了有几十万行理杏仁的代码。

不知不觉人生已经走到了第三十六个年头,回想如初,如果说最应该感谢什么,那便是感谢这个时代,感谢这个时代给了我这样的寒门能够过上现代的生活,以及靠自身努力慢慢地形成了对现实社会的认知。

小时候,我母亲不顾父亲和奶奶的反对硬是拖着父亲和俩孩子从农村走到了镇上,理由也很简单,我母亲受不了农村没日没夜的农活以及和弟媳婆婆间无休无止的闹心事儿。出发前带了些衣物,找姑妈借了十块钱和父亲坐着三轮车就出来了,短短十几公里路,却要坐上一两小时,初春凌厉的寒风里倒是多了一份暖意。

到镇上的村子安家后,我印象中有一户砖瓦砌成的小房子,有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卧室里左右摆放着两个小床,中间有个很窄的过道。我那时才三岁左右,印象中妹妹没有在这里,记得有个晚上我使性子,一会说要去另一个床跟妈妈睡,一会说要再换个床跟爸爸睡,闹了几次后,父亲便大声责备起我,我大哭起来,母亲则说孩子有什么好责备的,于是吵了起来,我知道我惹了祸,躲在一床的角落里不敢呼吸。

后来稍微大点,母亲和父亲便每日早出晚归,用一个木制的拖车满载着一大堆货品去集镇里,晚上再把没卖完的拖回来。没有人带的日子里,我就早晨睡在拖车上去集镇,晚上又睡在拖车里跟着父母回来。

那个时候上厕所是个很大的问题,从家里走到一个河边的公厕,大概有200米,下雨的时候则是一路的泥泞以及越来越密集的粪便。小的时候还可以在自家门庭的院子里拉臭臭,后来只得随大人去公厕,进到公厕前要小心翼翼,因为一不小心脚就踩到了粪便,完事后还得找个有草的地方来回擦鞋子。经常在去公厕的时候看见村子里的大人们排队用长长的木杆绑着一个塑料盆子在里面舀粪便,一会儿要挑到田里当成肥料。时至今日,我动不动还做梦梦到到处都是粪便的环境,让我不敢下脚。

慢慢地父母赚了些钱,在原先的小房子前又修了一个平房,下雨的时候再也不担心漏雨,也听不到雨敲打瓦片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生活似乎好了点,冬天的晚上经常是一家人围坐在炉子周边吃鱼头火锅(鱼米之乡,鱼比较多),外加萝卜和白菜,那时候的萝卜白菜是真甜,母亲也一直说我从小聪明就是因为吃了很多鱼头。很快平时的一周里也能吃两顿荤菜,母亲从集镇里买回来剔掉了肉的鸡架,然后用来和胡萝卜炖汤,吃的时候还能吃到一些鸡肉,真香。

很快村子口靠近318国道的地方开起了两家餐馆。上个冬天大雪,早上我开门去学校的时候,三个小黑影溜进了我家,晚上回来的时候,一只母猫和两只小猫依偎在我家炉子旁,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她们在我家就住了下来。野猫能力是真的强,2米多高的围墙三两下就翻了过来,无拘无束的童年很快又多了几个玩伴。没过多久,晚上回家的时候就闻到香喷喷的肉,有些时候是卤好的猪肉,有些时候则是牛肉。奶奶说是野猫从人家餐馆里叼回来的,真是知恩图报的好猫呀,一家人吃的那个叫香,奶奶母亲也总是把最好的肉夹到我和妹妹碗里。

夏天疯玩的我们从来都无暇顾及身上蚊虫叮咬数不尽的包,大人们则搬出竹床在外面乘凉聊天,旁边点燃一个稻草堆,浇点水放出烟,让蚊子不敢靠近,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那个时候村里有个叫马会计的人跟大人们说了一句话,“你们看着,再过不到十年,你们家家都能有彩电,有电话。”马会计还是说错了,因为3年过后,家家就都开始买彩电,装电话了。那天早晨爸爸说下午要开通有线电视,我从中午便一直守在家里不敢出去玩,直到安装的叔叔来到家里,打开电视的那一刻,奶奶说我眼里冒着光。

虽然生活一直在变好,但其实都还是很拮据,奶奶更是节约着每一分钱,每一滴水,每一度电。奶奶发现将水龙头拧到非常小的口,让水一滴一滴的滴下来,水表就不转了,于是每天将桶放在水龙头下面,一滴一滴的接,等每月查水表的人来检查时就把桶拿走。后来一表姐来我家住,在集镇上学裁缝,奶奶无论何时都没给表姐好脸色看,表姐有个可充电的电池,每次插入插座充电,奶奶看见后就给拔下,搞得我表姐哭笑不得。虽然我也从小囊中羞涩,却在奶奶影响下还存了一些钱,自然也就表现得小里小气,直到高中才慢慢发现和城市里的孩子格格不入,而直到上海上大学后才慢慢认识到骨子里这一小气的特点。

也正是因为小气,骨子里那自卑的心理却不时显露出来,除了成绩好点,又有什么?是啊,没有特点。直到看到了一本关于JS、HTML和CSS的书,如果说和别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我看到这些书的时候就感觉在看侦探小说,前后逻辑紧密,在基本没怎么用过电脑的情况完全可以顺着逻辑一路想象电脑上是怎么变化的,从此开启了一段打怪升级的路程,并陶醉其中。

随着键盘的敲击声越来越慢,脸庞却也是越发热乎了起来,耳边也响过了好多首不同风格的音乐。是啊,这真是一个美妙的时代,一个多元化,一个让历史上所有那些所谓盛世都自惭形秽的时代,一个寒门可以依靠书籍和互联网可以实现理想的时代,这个时代是来得如此不易,来得如此绚丽多彩,是我的,也是你的,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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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3 20:23

点赞转发。过去几十年,大部分中国人都是日子越过越好。往后我们也要适应阶段性、周期性的变差,并为此做好精神、身体、财务上的安排。

赞。能从农村出国也是因为时代,因为互联网信息共享。最近因为股市有点浮躁,少了很多感激之心

脚踏实地,一步步越来越好。理杏仁也是越来越好用,性价比超高

02-29 08:27

很好用的网站,也推荐过很多次了,其实用网站也能感受到开发者的性格,三观

02-03 21:13

我们这群人经历过生活一点点的变化,一点点的变好,是最热爱这个国家的一群人了

02-03 20:38

记忆力真强,3岁,感觉还在另一空间。
36年头,那时彩电已经进入我们这种农村几年了。

雪球难得一见的美文!

02-03 20:37

应该是湖北老乡,不过我更喜欢小时候,独栋两层小楼,超级大院子,后面是一片树林,里面经常能找到一些小动物,刺猬兔子老鼠黄鼠狼,树林边缘还有两座别人家坟,夏天晚上能看鬼火,右边是我爸种的小果树园,葡萄橘子枣子栀子花,右前边是一个小池塘加竹林,门前是一片开阔的大院子,有一棵老槐树,经常在上面荡秋千,左边稍微窄一点,靠着我叔叔家,然后再过去一些就是公路了,天天疯着玩,好开心,成年后感觉现在的住的条件和生活真的不如那个时候,因为我喜欢养花种草弄动物,住在楼房里感觉就像被圈养起来了一样特别压抑。

02-04 12:19

非常有文采的真实的散文,能够引发读者的共情。
要感谢改革开放,让信息的闭塞得以打破,平凡普通的人儿也有机会实现个人价值,探索世界的真相。
我们希望美好的事情能继续发生,也希望更多的心灵得到慰藉而不是被忽略和伤害🙏

应该是仙桃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