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喝了酒禽兽不如
女孩一听，尴尬的心态马上又放松下来了。这还真是碰到一个擅长的事了，否则老被这个老男人打击来打击去，就算不伤及自信，也伤到了自尊不是么。
别看她斯文秀气的模样，其实她的酒量在男生里都少有敌手，一瓶高度白酒她一个人就能干光，然后还能跟人去夜场跳上半宿。
此前她已经知道，今天这个客人已经喝了不少酒，白酒起码已经两瓶以上。本来还担心客人酒喝多了万一醉倒成死狗，那就没有机会做生意了。
客人进屋后，那浓重的酒味也不会是假的，应该也喝得差不多的。可是现在一看这人似乎还有后劲，而且还挺嚣张，看不起本美女，居然敢提出跟本美女喝酒。
女孩内心里气哼哼的想到，咱以逸待劳，以全盛状态对付你个残兵败将，看我不喝死你！豁出去了把你放倒，然后死狗一样拖到床上，还不是任由老娘宰割了。
至于要不要真的完成任务，还不是由自己怎么说。
但女孩表面居然装出一副弱女子的模样：“会喝一点，不过人家酒量不好，万一喝多了，可不许欺负人家。”
女孩走到酒柜边上，李相龙喊道：“先把两瓶西凤拿过来。叫服务员送点小菜过来。”
很快，酒菜到位。李相龙打开客厅墙上的利亚德家庭影院，放了个背景音乐。他打了一个酒嗝，和女孩倒上酒喝起来。
两人无关痛痒的说着些不咸不淡的废话，倒酒，碰杯，喝起来到也非常爽快。
不得不说，酒确实是个神奇的东西。在酒精的麻醉下，能让人或快或慢的进入一种微醺飘然状态，全身心包括神经都放松了下来。于是，人与人之间清醒时的矜持、戒备、甚至对立与防范都在不知不觉中减少甚至消失，说起话来也越来越自在和随意了。
“算了，大不了今晚不做你的生意，瞧你那样，好像还看不上我的样子。”
女孩和李相龙碰了碰杯。
李相龙笑了笑，没答话，笑着喝了酒。
女孩一口喝掉杯里的酒：“好歹人家也是有尊严的，还不至于强赶着陪你上床吧。”
女孩在李相龙的笑容里看到的是坦然，亲切，和放松，绝对不是其他臭男人那种色迷迷的猥亵，或者是轻蔑和嘲讽，鄙视。
她也释然了，忽然贼兮兮的小声问：“你不会是怕被偷拍小视频吧？其实你有贼心没贼胆？”
“你放心，在你进来之前我都瞄过了，包括镜子都查过了，没有摄像头的。至少常规的摄像头没有，除非是美国中情局的那种超级高科技摄像头，我发现不了的。”
李相龙举着酒杯：“在我看来，美女不如美酒，你信不信？”
女孩进一步挑逗他道：“要不我们关了灯做吧，这样黑乎乎的啥偷拍都没用了，拍了也拍不清楚，你也可以死不认账。”
李相龙把眼一瞪，把酒杯在茶几上一顿：“哎，老说这些太煞风景了，你这人酒品可不怎么样啊，喝酒都不专心。”
女孩呵呵呵乱笑。
半个小时后，两个空酒瓶倒在地上。女孩也满脸微红，但看到李相龙已经说话都大舌头了，眼神开始有些迷离，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似乎如同狂风中欲到的稻草人，只差最后一把力了。
女孩又去拿了两瓶洋酒过来：“老师，我们继续喝，一杯酒换一句话，不敢喝的就是小狗。”
女孩举起小杯一口而尽：“老师，我来问你，今晚上他们给你安排了几个女人？”
李相龙呵呵笑着：“我算算……你，大概是第四个。”
“都看不上吗？”
“呵呵，不瞒你说，比我老婆差远了……”
顿时换来女孩的一个白眼。
李相龙也举了一杯，慢慢喝掉：“该我问了，你和这里很熟吗？和这个陈老板熟吗？”
女孩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放，拿了粒花生米丢嘴里：“不熟，我又不是陈仓的，今天从省城第一次来。”
女孩给自己和李相龙把酒倒上，把杯子递给李相龙，碰了一下，把自己的杯子喝光。
“李老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种人？所以碰都不愿碰我一下。”
李相龙红着脸粗着脖子，喘着酒气，把身子往沙发上一靠：
“说实话，不是我没有看不起你，而是我也根本没有资格看不起你。都是为了挣点钱吧，大家都一样的，这世上谁有资格看不起谁呢？
就说为了挣钱，谁没碰过些乱七八糟的事，只要不故意害别人就行了。至于有没有委屈了自己，那就只是自己的事。”
这话似乎含义很复杂，女孩也未必都能听懂，但她大致能明白李相龙的意思，没有对她轻视或者敷衍。
“哎，我能看得出你是一个好人。你喝酒的酒品很好，相信人品也不错。”
“呵呵，传说中的好人卡是吧，好多年都没女孩给我发了，这也算一杯！”李相龙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女孩这次却没倒酒，在沙发上靠着李相龙坐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漫不经心的说：“李老师，我给你跳个舞吧。”
“还要跳啊？”李相龙想起前面女孩那搔首弄姿扭动的尬样，不由得吓了一跳：“还是喝酒吧，你喝了不少了，万一摔了就不好了。”
女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喝多了，忽然神情一变，哈哈一笑：“李老师，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跳舞？”
她站了起来，看不出有喝多了的样子，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用语音下达指令：“点歌，《风起霓裳》。”
客厅大屏幕上马上切换到音乐片《风起霓裳》的画面和音乐，这是以杨贵妃在沉香亭赏花宴为背景，李白当场写下了“云想衣裳花想容”的清平调三曲绝世名篇。
在前两年全国春风杯舞蹈大赛的决赛中，亚军姚芬芳跳的就是这一曲，那翩翩舞姿被网友惊为天人。
李相龙有些纳闷了，定定的看着女孩，这么古典优雅的曲子，难道她也能那样扭来扭去？
只见女孩立身挺胸，舒手上扬，整个人的气质突然一变。
然后女孩一弓身，双手按着沙发前大茶几的台面，腿一扬，居然就这样从沙发前一个侧身翻越过了茶几，稳稳的落到对面，然后来到了客厅的中央。
更难的是，她是缓慢而稳定的侧身，犹如慢动作一样的抬腿，慢慢的完成了这个翻越动作，更显示出了对身体力量的高度控制力。
李相龙有些吃惊了，这动作可是很显基本功的，难道这妮子前面还藏拙了不成。
整个套房铺着柔软的地毯，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鞋脱了，赤着白玉一般的双脚。
她伸出一条腿，绷紧脚尖在身前划了道弧线。
她腰身后仰，侧脸含笑，身姿弯成一道彩虹，一个高难度的下腰动作完成了亮相。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伴随着大屏幕的曲声歌调，女孩仿佛化身翩翩仙子，在宽阔的客厅里飞跃起舞。
虽无广袖飘飘，无霓裳绕体，她不知何时把身上衬衣的扣子解开，衣服敞开，舞动起来也是衣袂带风，神韵渺渺。
虽无长裙激扬，无彩带流云，她的一双修长白皙的玉腿更显得风姿灵动，美摄人心。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女孩如同风车一般连续不知多少个点翻，舒展的双臂划成一个美丽的圆，舞动的衬衫如同绽放的花瓣，整个人变成一朵粉色盛开的牡丹。
“解释春风无限恨，谁人亭北倚阑干……
只见她一个大跳，又接上一个吸腿大射雁跳，落地之后身形顺势一拧，直接来一个卧鱼。
李相龙这真是惊着了，眼前女孩这舞蹈的功力没有十多年苦练是下不了的，绝对妥妥的专业级别。
自己刚才还嘲笑她跳舞难看，自己还想冒充舞蹈学院的老师，这下才真是李鬼遇到李逵，尴尬了吧。
不过那一点尴尬很快就被女孩精彩且震撼的舞蹈所冲掉，李相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的看着，眼神中那种醉酒的迷离也荡然无存，只剩一片清明。
五分种时间，一曲终了，女孩收住了身形，却忍不住微喘吁吁。
她看了一眼李相龙的样子，这位老兄有些目瞪口呆，双手略举一个准备鼓掌的动作，却是定住了。显然，被震撼到了！
女孩顿时得意洋洋的样子，一抬下巴，用手指着李相龙说：
“敢嘲笑我不会跳舞，我很生气！”
李相龙回过神来，赶紧鼓掌，然后又竖起大拇指夸到：“精彩，太精彩了。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认罚，罚酒一杯。”
他果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干掉，举着空杯向女孩示意。
女孩趾高气昂的走了过来，重新坐下，拿起了自己的酒杯。
李相龙猜测这女孩很可能是真正的舞蹈学院的学生，但他很识趣的什么都没有问。
女孩之前没有暴露自己这一身份特征，一定是有自己的隐情。
世上或许有好人坏人，但也一定有很多可怜人。
出来做这个的女孩，有一些可能就是图安逸图来钱快，不在乎脸皮。但也有一些是因为遇到困难或打击之后怀着与世俗叛逆或破罐破摔的心态。
但不管哪一种人，都习惯性把自己真实的身份掩藏在内心最深处，这也许是对道德廉耻最后一丝守护。
不管身在红尘中如何不堪的折腾打滚，能在逢年过节回到老家去当一个纯粹干净的翠花，何尝不是她们内心中最后的善良呢。
相遇在风尘中，允许别人有所保留，不去触碰对方有意掩饰的真相和脆弱，或许是最大的尊重和礼貌。
女孩冷静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干脆什么都没说。
酒还是个好东西，在无话可说的情况，喝酒最不尴尬。
于是，一杯换一杯，一杯接一杯。
彼此看了看脸，又看了看杯，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又似乎什么话都说了。
…………
又过来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终于一个人醉倒在沙发上。
地上，倒了五个空酒瓶。
…………
陈富山第二天再次尝试和他谈了谈合作，表示出很高的诚意。但是李相龙还是委婉的拒绝了。陈富山也没有为难他，下午安排司机送他回了西安。
两天后，中午，李相龙一个人在家。
他和妻子在七年前离婚了，然后他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今天是周一，女儿去学校上学了，铁一中滨河校区，重点中学要住校，要到周六下午才回来，周日晚上又去学校。
所以周一到周五时间，家里就他一个人。
他在给上海的老友打电话，对方是上海师范大学的一个老师，叫钟古明，也酷爱炒股，对方的妻子还是李相龙读研究生期间的同学。李相龙和钟古明两人有超过十年的友谊，又有共同的炒股爱好，可以说是无话不说的交情。
李相龙跟老朋友讲起前两天的经历。
电话那头，这个叫钟古明的中年男子笑得乐不可支：
“哈哈哈哈，龙哥，你真行啊，你不会是不行了吧……”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送到你面前，任由你为所欲为都可以，你居然……居然只想到要和人家喝酒，然后把小姑娘灌醉，你那变态的酒量，一定是存心的吧。”
“你确定你一晚上什么都没做，把人家烂醉的女生扔在客厅沙发里，然后你跑到卧室里锁上门睡觉？你害怕人家女孩把你强暴了不成……”
“哈哈哈哈，你简直禽兽不如啊！哈哈哈，你让我再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