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札记：投资要学辩证法
本文作于2022年2月25日
在股市投资中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其中很为重要的一点，我认为是要学好辩证法，因为学好辩证法可以帮助我们在投资中尽可能地全面地、客观地、发展地看问题，而防止出现一些认知上的错误。
1、学好辩证法，可以防止机械地、静止地看问题。
最近，刘志超先生在雪球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为什么中概股七年不赚钱？》引起了广泛热议，文章大致的意思是，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即雪球创始人方丈在七年前建立了一个中概股组合“墙内开花墙外香”收益不太行，截至2022年2月6日收益大约是2%，而同期标普和纳指表现非常强劲。文章也分析了一下原因，比如选股因素、市场因素、经营因素、竞争因素等，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找来一读。我更为关注的是，由这篇文章又引起了一个争论的焦点，即不少人又开始质疑巴菲特那句“不想持有十年，就不要持有一分钟”的名言，甚至因此又有观点否认长期持有（比如投资看十年）的可行性问题。
其实这种争论在我大A股由来已久，比如，一提长期投资，就有恰似满仓中石油之说跟着你进行辩论，而且股市最有意思的一点是，无论你提出什么观点，总是可以找出一大堆反证来，真可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么，如何看待巴菲特这种长期投资的思想呢？如实说，正是巴菲特这种长期思想，即“不想持有十年，就不要持有一分钟”给我的投资开辟了新境界，因为它的重要性在于这样可以培养我们看待投资标的长期视角，也就是段永平所说的，贵不贵看十年。诚然，我们看巴菲特这样说的，但有时也并不是这样做的，考察他60多年的投资生涯，他真正“永远持有”的股票只是少数，实际上他卖出了很多股票，比如企业的经济特征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管理层迷失了方向，公司失去了护城河，后来发现自己当初的判断错误，等等。那么这个“矛盾”的现象如何解释呢？这实际上就是投资的辩证法，即我们看问题，既要有长期的视角，同时又要坚持动态地、发展地看问题，并且要善于根据变化了的情况去不断调整自己的认识和判断。比如，巴菲特对华盛顿邮报等报纸的投资标的曾很长时间情有独钟，并且认为报纸是具有特许经营的强势经济特征的，但是后来互联网的出现，对报纸的经营造成了明显的冲击，此时难道我们仍然要抱着过去“特许经营”的那种认识不放吗？显然这又是很荒谬的。实际上我们看到，巴菲特一直处于不断进化之中，这更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变就是一直处于不断变化、进化之中，因此，必须反对机械地、静止地看问题。比如，有人曾经历数了我们人类近150年以来所经历的一系列发明创造：电话（1876年）、电灯泡（1879年）、内燃机（1885年）、无线电（1895年）、电影（1895年）、飞机（1903年）、电视机（1926年）、抗生素（1928年）、计算机（1939年）、全球定位系统（1973年）、数码相机（1975年）、网上购物（1979年）、互联网（1983年）、在线搜索（1990年）、网上银行（1995年）、社交媒体（1997年）、无线通讯技术（1998年）、智能手机（2007年）、基因编辑（2012年）等等，至于今天的人工智能、元宇宙等更是方兴未艾。可以说，人类每一次新的发明创造产生，都给我们的生活方式、工作方式，乃至看待世界的方式带来前所未有的颠覆与变化，因此，接受变化、拥抱变化，本来就是投资中的应有之义。
芒格说，如果你不学习，这个世界就会从你旁边呼啸而过。虽然我们是抱着“不想持有十年，就不要持有一分钟”的长期视角甄选投资标的，但是显然，也要通过不断的学习，并根据变化了的形势和自己不断提升的认知，而动态地优化自己的投资组合。以本人今天的“茅台+”投资组合为例，这是从一开始就有的吗？当然不是，其实我转型价投以来，先后投资过十几家上市公司，其中长持的有十几年、七八年的时间，短期持有的有三两年的时间，实际上自己一直处于不断优化之中。尽管当下我将重仓持有的茅台作为收藏品、非卖品，但是如果茅台公司有一天多元恶化，比如它开始大搞房地产、生产茅台新能源汽车等等，或者有一天它不再固守传统的制作工艺，比如开始模仿二锅头的生产工艺来生产茅台酒，难道自己还非要固守着它是收藏品、非卖品的认知不放吗？我想虽然自己愚笨，但也不会愚笨到这种程度的。这其实就叫投资的辩证法，就是坚持动态地、发展地看问题，而不是机械地、静止地看问题。
2、学好辩证法，可以防止孤立地、片面地看问题。
现实的世界是多元的，是丰富多彩的，而作为人，我们又是主观的人，我们看待世界的视角又常常是从自己的主观世界出发的，所以，我们看待世界就难免是孤立的、片面的，是不客观的、不全面的。所以，我们看问题要想尽量做到客观、全面，就要善于跳出以自我为中心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
比如，我经常见到有投资的小伙伴说，现在年轻人不大喝白酒的，所以，即便“高贵”如茅台也没有什么长期投资价值；还有的说，白酒这个行业早已经进入内卷了，行业的增长数据已经萎缩了，所以，白酒公司都已经不存在长期投资的价值了。总之，这些投资的小伙伴看待问题，总是喜欢以自我的认知为中心划圆，说穿了，这就是孤立地、片面地看问题。
我们知道，任何公司生存和发展的根基都是有着它特定的目标客户的（一家公司的产品和服务再优秀也不可能对所有的消费者全盘通吃），比如，你不喝白酒，并不等于其他人不喝白酒；你感觉着一瓶2000多元的白酒是奢侈品，但对于目标客户来讲，可能还是不可或缺的，我们要投资这个公司，关键是要对所投公司的目标客户搞清楚，并且要研究这些目标客户的真实需求是个什么样子，而并不是自己的主观感觉是怎么样的。
再如，就白酒整个行业来讲，近几年是进入了萎缩发展的阶段，但是如果再深入研究一下就会发现，消费者对高端白酒的需求量还是有所上升的（少喝酒、喝好酒）。行业数据表明，2021年，全国白酒总产能1300万吨，需求量800万吨，高端白酒10万吨，高端白酒占总产能比例仅为1.2% ，其中茅台4万吨左右（五粮液、泸州老窖、山西汾酒、洋河股份等合计约5.5吨），仅占需求总量的0.5%左右。所以，就茅台高端酒来讲，当下“需大于供”仍是主要矛盾（这个“需”，主要表现在1499元的普茅等）。面对着供需之间的紧张矛盾，今天茅台公司的管理层之所以慎用提价权，是有着很多非市场因素影响着的，但长期来看，我认为，茅台“量价齐升”（或量升或价升，以及产品结构调整、直营渠道占比提升）的显著经济特征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其长期投资价值还是完全可以预期的。
3、学好辩证法，可以防止犯教条主义的认知错误。
依照我个人的人生阅历，我一个深切的体会就是，我们人这一生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教条主义（教条主义就是孤立地、静止地、机械地、片面地看问题，而看不到事物之间是联系着的，是发展着的），具体到投资上，这种认知错误有种种的表现。比如，仅仅是会背诵几句价值投资的教条，或者仅仅是会背诵价值投资的只言片语（而不是对整个投资框架、投资体系进行系统研究），而不知道企业世界的丰富多样性，因为，有的企业可能适合长期价值投资，有的企业则可能仅仅具有短期交易价值，更不要说有的企业还搞瞒和骗的把戏，所以，若想做好投资，必须坚持因企（因股）施策（所谓一把钥匙开一把锁），而不能简单地用价值投资理论去套全部的4000多家上市公司，如此简单去套就难免得出价值投资在我在大A股无效的结论。
再如，在估值上，有的仅仅是单纯地唯低市盈率、低市净率进行估值（当然我也绝对不是市梦率的拥护者），而不懂得去对一家企业内在价值的多种因素（如自由现金流、折现率、时间周期、管理层等）去进行多方面分析，进而得出综合结论，所以经常性地掉入所谓的价值陷阱，而且有的投资人还深陷其中多年不能自拔，甚至长期投资效益（比如十年八年的时间）乏善可陈还死不改悔。
我们知道决定事物发展的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有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而有的投资人仅仅是抓住了一些细枝末节，即仅仅抓住了次要矛盾和矛盾的次要方面，而忽视了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进而得出不正确的投资结论。比如，正如上面关于白酒的认识一样，有些人根本没有抓住茅台高端白酒当下的主要矛盾仍然是供需之间的矛盾（造成这种矛盾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高端产能受限+消费升级大趋势+中国的社交文化、面子文化基因等多种因素叠加造成），未来量价齐升（或量升或价升）仍然是茅台公司的显著经济特征，因此，就容易得出被市场经常打脸的可笑结论。
有人说，学好哲学终身受益。无论是在世俗的社会，还是在投资的世界，随着自己年龄和阅历的增加，我越来越体会到确实如此，而这个哲学，就包括唯物主义和唯物辩证法思想。当然，由于自己对这方面的所学也是十分肤浅的，是需要有一个不断学习、不断提高的过程的，所以，自己上述的一观点也未必是全面的、正确的，同时，也是需要自己不断在投资的实践中去检验的，所以，对于本篇札记所提到的一些观点，也需要投资的朋友们批判地吸收。
文末标配：所提个股，不构成投资的建议，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