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公司的亏损容忍度是多少?柏基投资合伙人谈成长股投资:一切皆可被颠覆

发布于: 雪球转发:6回复:9喜欢:36

【小雅荐读理由】

A股跌跌不休创新低,昨天的暴跌,今天继续暴跌又异常拉起,这样的历史,A股从不少见。经历多了,都是不值一提的过程。

如果我们停留在过程里,就是循环反复地经历相同过程。关键是,在过程中我们能学到什么,那些长期有好回报的人在看什么,对自己有哪些启发?

今天,小雅想推荐柏基投资官网的一篇文章。小雅认为,这对于我们思考个人发展有好处,对于机构思考公司发展和基金经理看投资机会,都有好处。

这篇文章是关于颠覆性发展的思考,小雅最近的所见、所闻、所思,与它很有共鸣,它也打破了小雅关于投资的一些固有思维。

前两天,小雅去走访了国内最知名科技企业的超大研究所,因为有严格的保密约定,不能拍照和记录,小雅不便提到企业名字和所见内容,但可以说说自己的参观感受。

太震撼了!当看到已经可以用在现实中的智能手机、智能车和物联网场景,以及裸眼3D的实际产品和应用,很多原本只在纸面上看到的未来世界,都在眼前展开。想到很多职业都可以很快消失,小雅内心万马奔腾。

智能时代来了,很多东西都不再是渐近性地变化,可能是颠覆性地巨变!

一个基金经理在访谈中提到,世界抛弃你的时候,经常连一声招呼都不会打

小雅在这家科技企业研究所里看到的真切场景、真实产品,让小雅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位基金经理说的这句话,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生、发展!

很多时候,我们像在黑暗的森林里各自奔跑,只见眼前些微光线,不知道森林其他角落发生的巨变。一眨眼,发现自己已站在悬崖边上,没有退路。

我们需要一个探照灯,帮助自己看看更远的路。也许,可以借助那些高成长企业、投资高成长企业的投资家手里的灯,让我们稍微看远一点点。

英国百年资管机构柏基投资,是全球最会投高成长企业、活得最久的老牌资管机构,他们长期赞助最基础、最前沿的自然、社会科学研究,用超长期的资金去投资“超成长”的企业,所见、所思的内容和方向,值得借鉴。

小雅选的这篇文章,编译自与柏基投资联合合伙人、长期全球增长股票团队主管投资经理Mark Urquhart的对话访谈,以及柏基投资的内部文献。

文章由9个问题串起来,因为回答同时取材于访谈对话和柏基内部文献。因此,一部分回答是Mark本人的交流语气,一部分是以资料整理的语气,去解释Mark的理解和做法,都是第一手的资料。

以下是柏基投资发布的全文,原文标题《成长股投资的艺术和科学》,文中小标题由小雅所加。

工作多年与入行时的不同认知:

大批颠覆性的成长,带来量级性的差异

Q1:您是否还记得加入柏基的时候对企业是什么印象和期待?与您工作多年后的认识有什么不同?

我不是那种从四岁起就阅读《金融时报》的人。但我觉得,这份工作可能会用到一些政治和经济学知识,所以我想试一试。

当时,柏基最大的投资包括贷款机构劳埃德银行(Lloyds TSB)和石油天然气跨国企业英国石油企业(British Petroleum)。如今,柏基的主要持仓企业已变为计算机芯片设备制造商和拉丁美洲电子商务巨头。

这个变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部分原因是内部的,一部分是外部的。

外部因素包括互联网的出现,其创造的网络连通性,以及我们口袋里都装着超级计算机(智能手机)的想法,改变了一切。在这个意义上,一切都可以被颠覆。

如果回想1996年,那些我们喜欢的企业,黄页和企业目录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都毫无意义,但这些过时的书却曾对用来搜索水管工或电工非常重要。当谷歌出现后,它们一夜之间就消失了,曾经如梦幻般稳定的业务模式,就这样消失了。

因此,在上世纪90年代末,类似形式的变化催生了股市泡沫。泡沫的出现,以及在2000、2010年代出现的一些企业,都是因为它们具有卓越的网络效应,有指数增长的能力,能够进入非常大的市场。

因此,对我来说,这是最令人兴奋的,即颠覆传统经济学,以及市场在定价方面的困难,去真正理解拿着王牌的是颠覆者,而不是在位者。

当时,一家好的成长型企业应该有10%到15%的年增长率,这是复合型增长,是一种稳定的强劲的增长。我认为现在的机会是,尽管过去的两三年里发生了一些事件,一些企业在增长方面受到了挑战,但我们经常可以发现一些企业可以持续增长25%、30%,甚至35%。因此,这是一个量级上的差异。

至关重要的组织架构巨变!

成立“长期全球增长策略团队”

Q2:为了构建柏基在成长赛道中的优势,我们在投资资源和团队上是如何布局?您还记得您加入企业的时候团队是几个人?和目前的团队结构有什么显著的不同?

我记得我加入时公司大约有160名员工,我们现在的规模扩大了十倍。当时我们企业管理着120亿英镑左右的资产,以英国客户为主,大约50%的资产投资于英国股市,现在应该是8%或10%。所以情况大有不同。

截至2023年6月底,公司有177位投资经理,管理着22个投资策略

最大的不同是,我们当时是按地区组织人员的。我从美国团队开始工作,到英国团队,再到日本团队,顺利进行轮岗。但当时还没有全球团队,在千禧年前后有了一个很大的变化。

2003年JamesAnderson找到我,让我帮助建立我们决定称之为“长期全球增长策略”的团队。在此之前,我一直在尝试与一个由我、美国股票负责人MickBrewis和欧洲股票负责人MichaelMacPhee组成的小组兼职探索全球投资。

这是一场程序性的灾难——我们没有一个人在思想上准备好了以全球思维进行投资。我记得在我的办公桌下有份台积电(TSMC)文件,大约放了六个月,但我从来没有时间进行任何适当的研究,因为我有两个日本股票投资组合要管理。

回想起来,我得到的教训是,一个独立的团队对于我们打破当时普遍的按地区组建团队结构的思维桎梏至关重要。在随后的二十年里,随着组合构建团队和其他部门的成立,这一想法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这些变化的故事本身也许没有什么普遍意义,但它说明了一个重要问题,即任何投资管理组织都不是固定不变的完美组织,而是必须要能够根据不断变化的环境和业务需求进行变革,并具有足够的灵活性,以充分利用相关负责人员的技能和个人兴趣。

今天柏基的组织方式很可能不会和二十五年后相同,更不可能和一百年后的组织方式一模一样。投资机构的组织结构没有对错之分,而是需要不断寻找适合当下环境的方式。

28年投资生涯的四个心得

Q3:在您的投资生涯中,有哪些经验和心得想跟投资人分享?

启示一:追求更快的增长

“当我在美国股票团队做研究时,我们还没有台式电脑,只有桌子尽头那个可以上网的终端机,人们对它充满质疑。我作为加入团队的年轻人,被认为是能够理解这种被称为‘软件’的新技术的人。”

不久后Mark向他的上司推荐了对微软进行投资。

“这是一家拥有90%市场份额的企业,由于售出的每台电脑都安装了Windows系统,因此增长起来毫不费力,其拥有巨大的营业利润率。并且领导人是具有远见的比尔·盖茨。”

当时美国团队一向认为科技股“不适合他们”,因此当负责的合伙人在他的推荐下买入这只股票时,Mark感到非常惊讶。这只股票随后的强劲表现帮助Mark树立了声誉,也给了他一个启示:“你可以投资那些可以快速成长的企业,这样便可以实现一次又一次翻倍”。

在随后的几十年里,Mark和他的同事们在投资成长型企业方面变得更加雄心勃勃。

“通常认为,一个复合增长率为10%至15%的企业会是一个好的成长型投资。一家企业在五年内以每年15%的速度增长是很有吸引力的,之后它将翻一番。但是,如果一家企业在五年内以35%的速度增长,其业绩将增长近五倍。这种机会上的差异是非常令人兴奋的,也是我们力求在投资中可以持续挖掘的。

启示二:寻找特立独行的企业领导者

1999年,Mark被调到日本团队,他当时并不喜欢这样的转换。

“当时的背景是,日本正处于长期熊市,我想是在1990年日经指数达到顶峰之后吧。当时日本皇宫的房地产价值超过了整个加州,这是一个广为流传的对比数据。我当时的印象是,日本企业呆板乏味,恪守陈规。我完全错了。我度过了职业生涯中最美好的四年。

我当时负责日本小盘股,这让我学会了开放的心态。我最初的印象是这些日本企业都很呆板,他们不会改变。

但实际上,在这些企业的底层有很多新企业。你遇到了这些疯狂的企业家,其中包括折扣零售连锁店DonQuijote的创始人Takao Yasuda。他认为购物应该是混乱的,应该是疯狂的。

在西方人看来,这毫无意义:我们想要的是玛莎百货那样整齐划一的商品陈列,如明码标价的内衣内裤。但实际上,购物可以作为一种非常出色的娱乐活动,日本人喜欢它,并乐此不疲。在与无聊的百货企业的竞争中,它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Mark很欣赏这些首席执行官,他们既能以不同寻常的方式看待世界,又有能力实现运营业绩以实现自己的雄心。这一份欣赏后来影响了他对亚马逊Amazon)、特斯拉(Tesla)等由特立独行的企业家领导的企业的投资。

“我们正在寻找独特的个人,那些特立独行、疯狂、敢于冒险、敢以不同方式做事、以不同方式看待世界的人。因此,从日本的初创企业执行官到全球的埃隆·马斯克,对我来说,这两者之间有着很多相关的联系。”

启示三:认识到颠覆者也会被颠覆

多年来,Mark发现了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事情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发生变化,导致即使是最具创新精神的企业也无法扭转。

“我们曾持股柯达,它曾经是世界最大的企业之一,不幸在2012年宣布破产。柯达企业普及了摄影技术,使捕捉影像成为可能。但它未能利用自己在数码相机领域的创举,导致其他企业蚕食了它的业务。这是一种典型的创新者困境,因为现有的巨额收入需要保护,在任者会看不到机会。

“2008年苹果推出AppStore后,任天堂(Nintendo)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苹果创造了一个巨大的休闲游戏下载市场,对任天堂价格昂贵的盒式游戏的销售进行了蚕食。我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卖出了任天堂的股票。对于这些一路上都一帆风顺的企业,有时必须保持开放的心态,因为有时会出现突发事件颠覆整个商业模式。

启示四:成为适应性强的企业,并寻找相同类型的企业

据Mark估计,他在其职业生涯中已经面临过10次金融危机,从1997年的亚洲经济放缓一直到目前的乌克兰冲突和通胀飙升。他认为:“股票往往首当其冲受到影响,因为它们具有很好的流动性。”

他补充说,作为一个长期投资者,你一定不能陷入恐慌,而是要检查你的持股是否仍在实现其运营目标。但这并不意味着忽视那些改变游戏规则的事件。

“有些时候,宏观确实会入侵微观——一些商业模式会受到巨大破坏。最近几个月,我们卖出了一些股票,因为利率上升和成本增加削弱了这些股票的成长前景。但我对其他许多股票仍有信心,因为这些股票有能力改变方向。有一点很关键,那就是要找适应能力强的企业。

以想象力和耐心捕捉成长

Q4:在长达115年的历史中,不同于其他资管企业发展出多元化多种风格的投资策略,为什么柏基一直钟爱并坚持成长风格的投资?

在柏基,我们要做的就是识别那些有能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实现基本利润和现金流大幅增长的企业,即未来财富的创造者。从理念上讲,这是我们做事的基础。

我们相信股价会跟随盈利增长而增长。通过选择少数几家具有长期卓越盈利增长潜力的企业,我们希望从中获得超额收益,而不是在零和游戏中试图超越同行或预测其他投资者的行为。

自19世纪以来,股权投资(将资金汇集到项目中以寻求利润回报的过程)一直是推动社会进步和创造个人财富的根本原因。在这一时期的大部分时间里,投资行业关注的是实际的企业和实际的项目。

如今,我们的行业却开始沉迷于抽象概念,如地区分配、行业地位和要素权重,这些词汇让我们听起来像投机者,而这些与我们的真正目的并无多大关系。

在柏基,我们的关注将始终是实际的投资项目,这在我们看来是投资的真实意义。因此,我们始终如一地保持长期成长风格。

Q5:柏基对于成长股的定义,与投资学理论中的“成长股”有何不同?

如果想真正地归纳出经济增长的核心本质,它是供需关系以新的形式存在,这便产生了交易。这种情况发生得越多,一些东西就会发生增长

因此,需要将整个概念剥离到供求关系的根源,寻找供求之间出现错位的情况。这种错位会吸引创新者进来填补空白,进而填补这种错位。这种情况下就创造了增长机会。

根据我们的定义,扩张性增长是指需求实际增长时,供应需要赶上需求,并满足需求。这种情况发生在产品需求单纯增长的时候,或者是当一家企业扩张到一个新的地区。无论哪种情况,新的需求都会产生,而供应量必须增加才能进行满足。这可能是最传统的成长投资思维方式。

除了这种传统的扩张性增长,我们还看到有颠覆性增长。系统中的需求不一定会增长,因此系统本身不一定增长。但系统内会产生新的供给,以一种新的、更好的方式满足系统内的需求。因此,如果一种新型的供应方式能来填补这一空白,就是一个巨大的发展机遇。

视频流媒体服务就是一个例子。在过去的五年或十年中,我们对视频娱乐的需求没有增加,一天中的时长也没有增加。但是,随着不同类型的流媒体服务的出现,供给这种需求的方式也发生了变化,从传统的电视、电影、剧院到如今的流媒体服务。因此,对于一家企业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尽管需求实际上并没有增加,但它可以通过创新来填补这一空白。

此外,还有替代性增长,即随着系统其他方面的变化,新需求取代了旧需求。这就需要创新者去满足这种需求。

以可持续性发展举例,社会上已经有一些人开始认识到可持续能源、可持续创新和对更多的可持续产品的需求。在20年前,这肯定还不是主流,但现在却已经越来越向主流接近。

当下有一些企业正在萌芽,主要是因为这种时代精神已经占据上风,推动了对可持续发展的需求。而且这是一种新型的需求,在20年前并不存在,那时也许只是一个社会问题,就商业需求而言并不存在。而现在它已经存在了。

我们对成长投资定义的另一个区别是:企业收益增长的幅度。

价值投资学派格雷厄姆(Graham)认为,“真正的增长”意味着每股收益在10年内“至少翻一番”,但任何此类股票通常都受到过度热情的影响,引入了相当大的投机因素。这意味着成长型股票在市场下跌时会遭受损失。在这种波动中,IBM在其作为最佳成长股的时代曾两次损失了50%的价值。因此,最好投资于“一批相对不受欢迎的大企业”。

后来,这句话演变成了这样的判断:“能够长期保持不间断高速增长的企业少之又少。在较大的企业中,最终灭亡的企业也少得可怜。对大多数企业来说,它们的历史都是来回波动的......”。

这一表述是格雷厄姆最接近于明确支持的一种观点,即传统投资学里提到的均值回归。这种观点已成为影响深远的投资基本原则。稳健投资的秘诀是三个词——MARGIN OF SAFETY(安全边际)。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以微软为例,其过去十年的发展历程,是一个从最初看似严峻的环境中坚持大规模增长和回报的故事,令人印象深刻。

自1986年3月以略高于5亿美元的隐含价值首次公开募股以来(比尔·盖茨认为这一数字高得令人担忧),微软的整个历史对增长怀疑论者和均值回归论者都构成了非同寻常的挑战。

在作为私营企业的最后一年,微软净利润为2400万美元,而其在2018财年赚了302.7亿美元。33年来,复合增长率达到24%,营业利润率仍超过30%。这很难证明但同样容易让人相信,这是全球企业史上最非凡的记录。

谷歌的母公司Alphabet发展的更为快速。这也是对格雷厄姆假设的挑战。2008年,谷歌收入218亿美元,盈利42亿美元。十年后,Alphabet的收入已达1368亿美元,其中谷歌占307亿美元。

还有一类迄今为止非常成功的股票,挑战着传统投资学者。如何看待Netflix或者亚马逊Amazon)?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企业的市值波动很大,传统投资学者会嘲笑他们对亏损的容忍度,但如果我们被潜力所吸引,爆发式的用户或销售额增长仍然令人惊叹。

长期投资需要克服的最大障碍

Q6:关于长期投资,特别是在逆风中坚守长期很难,柏基如何保持长期投资?需要克服的最大障碍是什么?

有很多经验性的证据表明,享有长期资本的企业可以提供更好的回报,对于一个有长期资本庇护的企业来说,投资者资本回报率的平均增长大约是百分之八,所以就可以产生的回报而言,这是有意义的影响。

首先是我们的所有权结构。我们没有外部股东,没有外部股东对我们施加压力,我们没有年度资产增长目标,我们有长期投资的观念一致的客户,这种一致性,是我们能够真正做到长期的原因。

其次,我们和大多数其他企业相比有非常不同的激励结构。我们的员工主要在两件事情上被考核,一个是长期的投资业绩,我们为客户所做的投资以五年为周期被考核,另外一个是我们的客户的满意度。

因此,我们没有任何短期的考核指标,我们没有任何基于一年表现的奖励,无论是股票涨跌或业务规模增长或任何类似的东西。这一点非常重要。

你知道,我们在被投企业里也寻求这一观念的一致性,我们会看,管理团队是否将自己的财富和业务捆绑。这对我们的同事来说也是一样的。

在柏基总部,我们会有薪酬递延制度,将部分薪水投资到柏基的基金上,因此这是一个整体观念上的一致性。

另外重要的一点是要远离噪音,现在是这样一个时代,如果你在一个大的金融中心,如伦敦或纽约,你知道你会受到每天股票代码的影响。身处爱丁堡对于屏蔽这些噪音很有帮助,这确实也是我们选址在上海的静安区、而不是在陆家嘴等传统金融区的原因。它把我们与市场上的噪音分开,这在现在的环境中特别重要,而这有助于这种长期主义。

我们的建议是什么?我们认为,所有人的行为都受到媒体的影响,但我们必须记住,媒体的兴趣是尽可能多地销售新闻。一般来说,这意味着他们知道坏消息可以吸引人们的眼球。因此,媒体是非常消极的,很容易被陷入其中。如果走出去,见到企业,并与他们交谈他们的愿景是一个很好的摆脱这种环境噪音的方法。

在我们的行业里有很多短期行为者,他们有促成短期交易的动机。无论是经纪商还是投资研究,或是信息的提供者。你知道在储蓄者和企业之间有很多中间人。我们必须非常清楚这些动机。

所以,作为储蓄者,我们要经常询问为他们投资的机构,他们的报酬方式,他们的激励措施,这会告诉你很多关于他们行为的信息。

如何识别被颠覆的拐点?

如何在“长期”和“变化”中取得平衡?

Q7:如何在“长期”和“变化”中取得平衡?特别是关于颠覆者自己可能被颠覆的观点,如何识别被颠覆的拐点?能否举例说明?

以20世纪70年代的英特尔为例。70年代的经济形势非常严峻:武装冲突、石油危机、通货膨胀、失业、经济增长缓慢以及从制造业向服务型经济转型的艰难。但在那个动荡的十年里,英特尔的股价增长了近20倍。这是通过创造性破坏实现的。

英特尔意识到,个人计算领域即将发生一场革命,于是投入巨资开发了神奇的8080和4004微处理器,利润迅速增长,股价也随之上涨。有趣的是,由于缺乏投资,英特尔有可能正将市场拱手让给了另一家具有颠覆性增长的企业。

创造性破坏的深度循环仍在继续。

因此,一家企业为变革做好准备的能力,决定了它是兴旺发达,还是苟延残喘。企业如何处理信息和做出决策,体现了企业文化。企业从客户、供应商、监管机构和其他来源获取信息,根据这些信息确定方向,然后根据结论分配资源,包括我们投资的资本。

在瞬息万变的世界中,适应能力强于同行的企业将茁壮成长,因为适应能力使其具有复原力,从而带来竞争优势。前文提到的柯达是一个例子,如今的传统汽车企业可能也会面临自己的“柯达时刻”。

更大的风险是错失百倍增长的行业

Q8:如何理解“分散风险”和“集中投资”?

我们构建投资组合的方法,就是坚信异常值的重要性,坚信极少数股票将不可避免地主导长期投资组合的回报。

因此,对我们来说,风险不仅仅是拥有一只下跌并永久性摧毁资本的股票,而是无法识别那些异常优异的企业,错过大赢家。

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我们发现,传统的风险分析方法——按照国家和行业等简单分类将股票分组并分析历史相关性的方法——并没有什么帮助。

首先,这种方法基于一种假设,即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同类别间的相关性是稳定的。

其次,这种分类并不准确,国家分类可能会告诉我们企业的上市地点,但对企业大部分收入来源地的相关风险却知之甚少。传统的行业分类也可能模糊不清。

在柏基,虽然我们大多数策略持仓不按照股票所在的行业分类或所属国别进行配置,但是我们会根据影响社会未来发展的主题进行布局,这不仅是从分散配置的视角来看,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风险管理的方式。

从分散配置来看,基于企业的底层业务和经济活动,我们定义和归纳了不同主题和类别,包括未来出行、新媒体习惯、未来休闲、创新疗法、沉浸式计算等我们看好的未来方向。

我们希望投资组合敞口可以比较均衡的分布在自己定义的这些主题中,对于我们来说,错失一个百倍的机会或者百倍的行业,是更加可怕的风险。

Q9:柏基的投资理念中“最怕错失最具成长的机会”,令人印象最深刻的错过的机会是什么?

错过优秀的企业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令人沮丧的错误。一个例子是耐克,在过往的几年里,我们已经写了好几篇研报,但是我们一直低估了它品牌的耐久性,以及他们可以享受其持续产出的回报。

为什么不是阿迪达斯或彪马获得市场份额,为什么不是李宁?关于类似这样错过的机会,我们和投资风险团队做了很多工作。我们没有足够的想象力去思考哪些事情可能会变得非常正确,对潜在上升空间做真正的压力测试。

这可能是我们的固定思维,将行业或领域类型化了。比如,我们倾向于认为传统服装或食品饮料行业是过于稳定的,但任何行业都可能有创新特征——尤其是在创始人积极参与的情况下。

另一种错误是踌躇不定。我们在2011年10月第一次讨论研究了Netflix,当时的价格为16美元,当时股票受市场环境影响陷入低迷,我们对短期的昙花一现感到失望,受到了当时股价困境的过度影响。

自2011年我们首次开展研究以来,我们见证了它10倍的涨幅。虽然以我们在2014年买入的价格来看仍收获了不少回报,但从这里得到的教训是,投资分析应站在当下静态时间点进行,而不把历史股价表现作为参照表。

【小雅读后感】

小雅看下来,在这几个方面,自己有一些启发和思考:

1,它提醒我们,世界正在发生剧烈变化,变化的速度比我们想象更快。

近些年来,一批企业“超高速”增长,带来量级的变化,这种颠覆性的变化,不是罕见的,而是大量地在发生。

文章说,最让人兴奋的投资不是“在位者”,而是颠覆者。

2,面对这些变化,柏基投资做了组织架构的变化。不仅仅是按照不同地区去做策略,而是成立了专门的全球长期增长策略部门,去迎接变化。

这种变化是一种全球投资思维,柏基投资已经从这种思维中获益。

这让小雅想到,在组织架构上,国内资产管理机构整体可能需要补短板。

去年,小雅与某大型资产管理机构高管交流,他提到一个观点:网上很多人在骂国内基金经理不思进取,安于现状,这是有道理的。

起初,小雅也为基金经理抱屈,毕竟,小雅见到很多日日加班、几乎全部生活都是投资、早已秃顶白发的基金经理,要说他们懒惰,不是很公平。

但这位高管说的懒惰,不是工作和学习的懒惰,是思想和眼界的懒惰,有些基金经理始终在自己舒适的能力圈奔忙,对社会发展大趋势、大变革的视而不见。

他举例,很多基金经理坚守消费、家电这些传统行业,看不到新能源、智能时代的超大级别的社会大变化。

我们争论了在这些变化中,不同方法论对社会行业趋势、风险、估值的理解以及各自取舍,小雅部分认同这位从业20多年的“行业老人”的看法。

小雅所见的基金经理的辛苦,“行业老人”都曾经历,也都看在眼里,但他依然看到了某些懒惰,他理解的视野盲区,在整个资管行业确实普遍存在。

目前,尽管全球化正遭遇较大障碍,尤其是近来的贸易摩擦和地缘政治变化,各国都在关心供应链安全问题,回归本土化是一种潮流。但从产业发展的趋势来看,全球产业的关联性是在加强,而不是弱化。

投资需要的全球视野、社会和产业发展变革的历史视野,将如何而来?我们在组织架构和投研体系上是否做好准备?

目前看,国内资产管理机构在全球投资布局上,无论是真实投资,还是组织架构的准备,短腿都相当明显。

3,柏基追求更高的成长。它打破了一些传统市场认知:通常认为,一个复合增长率为10%至15%的企业,会是一个好的成长型投资。

在柏基看来,一家企业在五年内以每年15%的速度增长是很有吸引力的,之后它将翻一番。但它强调,如果一家企业在五年内以35%的速度增长,其业绩将增长近五倍。Mark Urquhart举了他投资微软的例子。

这让小雅有一种“贫困限制了我们的想象”的感觉,可能,我对成长的传统认知,限制了对高成长的想象。

他说的不见得对,我理解的也许不对,但起码让我思考。

4,它在反复提醒我们:一定要有open的心态,不要让条条框框的固有思维限制自己。

Mark举例,他在日本时,认为日本企业都比较保守,很难找到高成长企业。在这种固化思维模式里,他有四年没有大的作为。

但后来他发现,日本底层有大量创新,和“疯狂的企业家”,他们特立独行、疯狂、敢于冒险、敢以不同方式做事、以不同方式看待世界的人

Mark强调,找到高成长企业极其重要的一点,就是找到这些特立独行的企业家。当年柏基投资特斯拉,很大程度上,就是看中了马斯克这一点。

就小雅观察,敢于打破自己固有的认知,在很多“保守型“的基金经理那里,非常不容易。

小雅也常常做不到。段永平说,我们之所以成为我们,很大程度上还因为我们不做的那些事情。

彻底改变自己很难,也不需要彻底改变,但经常提醒自己,要有open心态,不要固步自封,这很重要。

5,颠覆者也会被颠覆,不要因为颠覆者也会被颠覆,就否定原先颠覆者的存在意义,不敢拥抱变化。

关键是,找到那些能适应变化的企业。

6,柏基对于成长的定义和成长的速度,与市场共识都有很大的不同。

柏基对成长的定义,不是来自依据结果(业绩的增长),而是来自原因——由于供需关系变化,带来的增长机会。前者是过去已然发生的,后者是未来将要发生的。

小雅的理解,对于成长,柏基更倾向于更早期的投资,因为供需缺口更大,投资机会更大。

对于增长的幅度和节奏,柏基认为自己与市场共识也有很大不同。

格雷厄姆提出了“安全边际”的说法,在“安全”理念下,很多投资者对于成长股的投资更趋于“稳健”,即不一定增长要很高,但一定要持续增长。

但柏基提出,真正的高成长,增长常常不是连续的,中间可能经常有很大波动,长期累积下来是高增长就行了。文章以微软和谷歌的增长过程举例,认为这都对传统投资理论做了反驳。

7,柏基“坚信异常值的重要性,坚信极少数股票将不可避免地主导投资的长期回报。”

小雅理解,社会发展过程中的异常状况,常常因为不符合我们的原有认知,我们会认为不是常态或者小概率事件,选择忽略不计。

但柏基认为,这些异常值,可能反映一些剧烈的变化正在发生,是一定要重视的。

柏基坚定寻找和投资极少数超高成长(柏基认为是成长,可能是我们认为的超高成长)的企业,它们认为,这决定了更好的长期超额收益。

8,在柏基看来,“错失一个百倍的机会或者百倍的行业,是更加可怕的风险。”

而在传统价值投资理论中,错过不是风险,做错才是最大的风险。

试错和踏空都是风险,哪个风险更大,看试错成本和踏空收益的比较。

投资不是非黑即白的,是科学,也是平衡和取舍的艺术。

可能,高成长的投资者需要多看看传统价值的思维模式,相对保守的投资者也不妨多想想高成长投资人的投资观。

9,小雅读下来,对于国内资产管理机构来说,最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可能是关于柏基投资的考核机制。

柏基员工主要在两件事情上被考核:

一是长期投资业绩。Mark的原话是,“我们为客户所做的投资以五年为周期被考核。”

小雅理解,这不仅是说,公司以五年为周期去考核基金经理,也引导客户以五年为周期去观察基金的表现。

二是客户满意度。换言之,只有长期收益也不行,还得客户满意。

这在当下,是国内基金公司最值得学习的。过去二十多年来,国内基金面临的最大困境是:基民对基金收益不满意,哪怕基金赚到了钱,基民也没有赚到钱。

柏基用客户满意度作为考核指标,这意味着,基金本身要有长期收益,基民要能真实拿到基金的长期收益,还要基民对这个长期收益满意,意味着要管理基民的收益预期和市场认知。

据小雅了解,柏基有一个超级强大的客户服务团队,这个团队不是以市场团队为主,而是也由专业投资团队为主,随时跟客户保持沟通,当有好的投资标的时,与客户沟通加仓,当自己减仓时,与客户沟通原因,这让很多客户长期跟随柏基,有些客户的家族资产甚至追随柏基超过百年。

另外,柏基的管理团队将自己的财富和业务捆绑。柏基总部有薪酬递延制度,将部分薪水投资到柏基的基金上。

国内有些资管机构也在如此做,但资金比例占个人财富的比例并不高,个别基金经理的大部分自有资金也在自己产品上,但如何从机制上将这种做法在全行业固化下来,值得探索,这可能对于基金经理离职潮的回落也有好处。

9,可能最值得学习的不是经验,而是教训。按照芒格所说,“比起亲身经历,你能从别人那里学到的教训越多越好。”

Mark的一个错误教训就是,错过了耐克,错过的理由是,低估了品牌的耐久性,以及他们可以享受其持续产出的回报。

而之所以会低估,是因为一些固定思维,“将行业或领域类型化了”,比如,认为传统服装或食品饮料行业过于稳定,而没有看到企业家的创新带来的变量。

Mark的另一个错误是过于犹豫,错过了Netflix,错过的原因是受市场干扰,当时股市和股价低迷,过于纠结于过去业绩和市场表现,而不是站在站在现在看未来。

Mark的这些观点或者结论,相信不同方法论和风险承受者会有不同看法,见仁见智,但它确实提供了一些不同的思路,去理解和认知社会变化和市场。

小雅本人更偏爱稳健的基金经理,对增长的诉求没有那么高,但也认为柏基的一些思考,值得自己更多了解、学习和吸收。

我们不妨用open的心态,更多地“取其精华”,而不是忙着“去其糟粕”,总是在证明自己是对的。

结论并不重要。多关注一些长期、本质的问题,既埋头走路,也抬头看天,找到最适合自己走的路,是最重要的。

附:Mark Urquhart简介

Mark于1996年加入柏基,最初是美国股票、英国股票和日本股票团队的投资分析师和经理,2003年联合创立了长期全球增长股票策略,于2004年成为合伙人,现为柏基股票领导委员会主席。

Mark毕业于牛津大学,获得哲学,政治和经济学学士学位,在爱丁堡大学获得政治学博士学位。

Mark于1996年加入柏基,那时谷歌、iPod甚至无线网络都还不存在,更不用说他后来投资的一些云计算和基于应用程序的服务。1992年,Mark获得牛津大学政经哲(PPE)学士学位;1993年作为肯尼迪学者在哈佛大学学习了一年;25岁之前他完成了政治学博士学位,论文题目是欧盟的民族主义。面对众多机会,Mark选择了加入柏基。

延申阅读

芒格、柏基和景林的科技股逻辑,你站谁?

把众多国内投资机构“甩了几条街”!它的挖掘大牛股“投资10问”

CNBC上月专访芒格万字全文:把大部分上场时间都集中在最好球员身上,通过比赛去学习

柏基投资最新研究“点火”新能源新共识!称目前国际组织和市场低估了未来指数级增速

【重要提醒】

本文只是对一些公开信息的学习,资料来自小雅认为可信或有用的信源,小雅并不保证机构所引用内容的完整性和准确性。本文纯属拓宽思维方式的学习分享,文中所引用的机构观点,不代表小雅认同或者反对其观点。

全部讨论

01-28 09:24

01-19 13:52

一定要有open的心态,不要让条条框框的固有思维限制自己。
高成长的投资者需要多看看传统价值的思维模式,相对保守的投资者也不妨多想想高成长投资人的投资观。

01-18 23:08

学习

01-18 22:53

“我们正在寻找独特的个人,那些特立独行、疯狂、敢于冒险、敢以不同方式做事、以不同方式看待世界的人。”

01-18 20:04

01-18 20:03

张坤买了好多高档白酒,就是不动。是不是懒惰?

01-18 19:43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