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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艺术和科学,我们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我说的是类似这么一种意思:“艺术家,找不着北:他们没什么主题!他们习惯于宗教主题,但他们丢失了自己的宗教,现在他们什么也没了。他们不懂这个他们身在其中的技术世界;对于那个真实世界的美,那个科学世界的美,他们一无所知。因此,他们心里没什么东西好画的。
杰瑞会这么回答:艺术家不需要物理的主题。可以用艺术来表达的情感,多了去了。此外,艺术可以是抽象的。不仅如此,科学家把自然打碎了,把它变成了数学方程式,破坏了自然美。
有一次,我到他那儿给他过生日,那一次的这类愚蠢争论,一直延续到下半夜三点。第二天早晨,我打电话把他叫醒了:“听着,杰瑞,”我说,“我们这么吵,也吵不出个所以然,原因是,关于科学,你什么也不知道,我呢,关于艺术,也什么也不知道。因此,每个星期天,我们轮换着,我给你上科学课,你给我上艺术课。”
“那好,”他说,“我教你怎么画画儿。”
“那不可能。”我说,因为,我在上高中的时候,我只会画沙漠上的金字塔——主要是直线构成的嘛——我时不时地想试着画棕榈树,加上个太阳。我绝对无才。跟我坐一块儿的那家伙,跟我一样有才华。要是让他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他画的那东西,是两个脏乎乎、扁歪歪的椭圆形,像两个摞在一块儿的轮胎,轮胎里头伸出根儿杆子,杆子头儿变成了个绿色的三角形。我们得假定那是棵树。因此,我跟杰瑞打赌,他教不会我画画儿。
“当然了,你得用功啊。”他说。
我保证用功,但还是打赌他教不会我画画儿。我非常想学会画画儿,原因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想传达一种感情,我对这个世界的美的感情。那很难说得清楚,因为那是感情。那种感情,跟宗教感情差不多,这个宗教和一个控制着整个宇宙的神有关系。事物显得这么不同,行为也这么不同,可在“布景背后”,它们都受着同一种组织、同样的物理规律的支配,思想此事,你会感觉出有一种普遍性。这是对自然的数学之美的赏识,是对这种美的工作方式的欣赏,是对我们从原子之间的内在工作的复杂性当中看出来的那些现象的意识;是一种关于这种美有多么戏剧化、有多么奇妙的感觉。那是一种敬畏之感——科学的敬畏——我觉得可以通过绘画,把这感觉传达给别人,别人也有这种感情的。我的画儿可以提醒他,让他暂时记起宇宙的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