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我在雪球上说银行业净利差在未来十年呈下降趋势，银行的估值会受到压制。许多人抨击我，认为不良贷款率已经降到底部，1.8%利差是行业红线，不可能再降。2024年2月，LPR再一次下调，印证我的想法。银行业正在进入渡劫期，对于银行股投资者而言，这将是艰难的时光。
经济萧条正在影响银行业
中国进入21世纪以来，经济保持高速增长，大部分人没有如此漫长的经济萧条期的记忆。这一轮的经济调整时间之久远超预期，中国的房地产市场远没有看到回暖的迹象。这一次的经济萧条正在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影响到银行业，银行业没有大规模的坏账，存款规模在增长，利差的收窄却成为不易被察觉的经营风险。
利差的收窄创造投资陷阱
上市银行正在陆续披露年报，国有五大行的净利差悉数跌破1.8%，交通银行更是低至1.14%，距离跌破1%仅一步之遥。很多投资者认为，如果贷款利率下调，存款利率下调，利差是可以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在这个认知基础上，再通过不良贷款率、行业常识来佐证自己的观点。然而，在投资领域，常识往往是错的。
贷款利率和存款利率同时在下调，落实到银行经营层面，绝大部分的银行的付息成本是上升的，这非常反直觉。原因在于，在经济不好的年份，银行吸纳大量的定期存款。定期存款大幅上升，助推平均利息成本上升，压过存款利率的下降，导致利差大幅收窄。
在经济不好的年份，银行吸纳存款的速度远超经济较好的年份，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以非常快的速度扩张，利差的收窄反而导致收入下降，这样会导致银行无法以资产负债扩张的速度获取收益，资产扩张速度大于净资产扩张速度，导致资产负债率攀升，利差收窄对银行的长期经营有巨大的风险。
为了应对资产负债表的快速扩张，银行往往通过增发股份提升资本充足率降低经营风险，这导致原有股东的股权被稀释，股价甚至是下降的。投资者如果被银行的高股息吸引，认为利差下降到底部，想入局等待股价反弹，很容易掉入陷阱。2023年大部分上市银行盈利是呈下降趋势，能实现净利润增长的，多数是少计提减值准备，润滑一下财报数字。从长远角度来看，隐藏式投资回报率下降和经营风险扩大，反而是压制估值的提升，这更值得银行股投资者关注。
零售型银行的护城河正在变浅
零售型银行拥有大量的个人住宅抵押贷款，这是最为优质的业务，贷款利率高，违约率低。2023年，招行的个人住宅贷款余额出现下降，房地产市场的萧条已经开始影响到招行最为优质业务的发展。零售型银行正在被迫开展更多的对公业务，这部分业务的风险远高于个人住宅贷款。
零售型银行的优势在于可以放出低风险高收益的个人贷款，然而，萧条的房地产市场似乎正在逼迫零售型银行变成对公业务的银行，零售型银行的优质特性正在变得黯淡，市场对其估值的看法很可能会与几年前差异很大。
银行业的未来
我认为，未来十年，利率的中枢总体是下移的，因为中国仍然处于复苏期，随着经济增速的下降，政府也更乐于保持相对低的利率水平刺激经济，保持经济增长。当然利率不可能永远下降，中国的房地产市场终究会回暖，利差终究会在某个时点企稳。
只是，这个时间可能比我们所有人预期的要更久。
在经济复苏、房地产回暖的前夕，反而是投资者的机会，一切的不利因素已散去。但是对于那些苦苦等着银行股价回暖的投资者，春暖花开的那一天不会很快到来，这可能是一段艰难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