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股神巴菲特的亲密战友，查理芒格在去年离世了。
在他的投资理念中，低风险确定性是最主要的考量因素，
也正是基于此，让巴菲特“捡烟蒂”的同时找到了“可口可乐”这个长期牛股，
从而成为了投资学上的经典战役。
但在中国股市上，这套逻辑并不见得行得通。
一家几乎垄断行业占有率的公司，长期对股东高分红回报，
然而并不见得能让股价得到暴涨。
反而是有概念、有炒作，哪怕公司连产品还没下线，都可以一飞冲天。
所以巴菲特在A股的经典炒作案例，是比亚迪，而不是中国石油了。
基于芒格的投资哲学，在A股中选出的大部分可能都是“烂公司”。
因此，尽信书不如无书。
A1 停滞
用“几十年如一日”来形容一个人，通常象征着他在工作上的勤勤恳恳。
但如果用这个词来形容一家上市公司，或许就变成了带有耻辱色彩的词汇了。
譬如，这家名叫“承德露露”的公司，
2013年总营收为26.33亿元，而2022年却也就只有26.92亿，乃至2023年预估也变化不大。
对于这家上市公司而言，仿佛是消失了的十年。
在这十年之间，却养活了另一个后起之秀，
同样崛起于北方市场的养元饮品，以及它的拳头产品——六个核桃。
在饮料市场上，如何抓取客户的记忆点很重要。
比如困了累了，想到的就是喝东鹏特饮；吃火锅怕上火，想喝的就是王老吉；而从小喝到了大的，就是椰树椰汁。
甚至连六个核桃，都把握住了“补脑”这个概念。
然而承德露露的杏仁露，却什么都没有。
即使承德露露号称，自己是拥有90%市场占有率的龙头企业，
但在杏仁露这个过于细分的领域里，过小的池塘也折腾不起大浪。
甚至许多喝过的人都表示，自己无法接受露露杏仁露那种苦涩的口感。
因此这十年，露露能保住原本的营收水平却都已很不容易了。
事实上，承德露露其实可以说得上是饮料业的第一代网红。
90年代初期，它就选择在人民大会堂召开产品发布会，甚至一度摆上国宴餐桌。
甚至，它还祭出了那个年代的大杀器：在央视过年时段反复不断的投放广告。
“露露一到，众人不再难调”。
因此，2000年左右，杏仁露成了承德逢年过节走亲访友的必备伴手礼。
承德露露当时所选用的代言人，是女明星许晴。
当时许晴在父母辈的杀伤力，远在如今杨幂之于我们之上。
最离谱的是，当时还形成了奇怪的现象，
瓶身没印许晴形象的老款露露杏仁露，都在货柜上滞销了，消费者根本不愿意购买。
这股风潮，堪比脑白金。
但即使如今仍坚持购买露露杏仁露的“狂热粉丝”，
也不得不承认它并非日常的高频消费品，反而依然是过年走亲戚时才会购买。
过于狭窄的场景，自然影响了承德露露的扩张潜力。
B2 万向
在植物蛋白饮料市场上，通常都有这样的划分，
“西唯怡、东银鹭、南椰树、北露露”。
中国地大物博，因此各地的餐饮习惯完全不同，
因此也就繁衍出了许多的地方饮料品牌，
想打破这一地域限制，更重要的是如何去打破消费者固有的认知。
20世纪90年代时，承德露露为了拓展南方市场，于是母公司露露集团与香港飞达共同成立了汕头露露。
第二年，承德露露上市，汕头露露是其所属子公司。
但上市没多久，拉胯的南方市场，导致汕头露露巨亏，
为了保住上市公司承德露露的业绩，于是将汕头露露剥离出了上市体系。
换句话来说，就是因为在南方亏得太多了，
于是把这个穷儿子给踢出了家门。
然而正是这一举动，为后面得危机埋下了伏笔。
2006年，因为国企改制，母公司露露集团决定退出上市公司，
于是将实际控制权卖给了鲁冠球的“万向集团”。
同时为了确保品牌的延续性，露露集团也将商标专利，以3个亿卖给了上市公司。
自从国企露露集团再与上市公司承德露露毫无关系，
虽然上市名字还叫承德露露，但其实已经姓“鲁”了。
2017年，鲁冠球离世，儿子鲁伟鼎接过了旗帜。
然而从鲁冠球开始，万向集团的梦想一直都是造汽车，而非做饮料。
生前，鲁冠球甚至说过，如果自己这代人做不完，就把造车梦交给儿子。
万向集团，旗下控制着四家上市公司，
但为了造车，万向集团甚至一度被指责掏空上市公司。
比如顺发恒业就曾面临过清仓式分红等操作，
而承德露露作为高分红股，甚至同样一度分红超过100%。
因此鲁氏家族这十年，从承德露露至少拿到了10个亿的分红，
因此承德露露被指责成为了“提款机”。
所以在中国当上市公司太难了，
一直不分红要被骂铁公鸡，一直分红也要被骂掏空，左右都不是人。
恰恰是把利润都分红给了股东，因此承德露露这个品牌的营销和研发费捉襟见肘，
这十年消失匿迹，似乎也不是不可理解了。
而随着万向信托因地产而暴雷，未来万向系的上市公司恐怕将再次来到命运的分岔口。
C3 毒丸
在便利店的货柜上，同样的红牛饮料，却有着三个品牌。
中国红牛、泰国红牛、红牛安奈吉，然而三者都是正品。
这自然是源于红牛品牌的纠纷，因此才形成了如今的商标繁杂。
也正是由于他们的内斗，导致了仿制品用更低的价格抄了后路，
这就是后来甚至上市的“东鹏饮料”。
商标之争，往往是诸多饮料品牌灭亡的开端。
王老吉、加多宝就是一个鲜明的先例，
然而承德露露之所以无法在南方打开局面，另一方面也源于商标的纠葛。
就像前文说的，因为汕头露露的亏损，2001年被踢出了上市公司承德露露体系。
2006年时，万向集团实控了承德露露，并且收购了露露商标。
然而2015年，也就是10年之后，万向集团突然发现了两份备忘录文件。
备忘录中约定，以零对价转让了汕头露露的控制权，
导致后期香港飞达成为了汕头露露的控制人。
同时，备忘录还约定无限期的授予汕头露露商标、专利使用权。
并且在南方八省的市场中，永久性的只允许汕头露露使用此商标，
等于直接把上市公司承德露露切掉了半壁江山。
另外，还约定了只允许汕头露露生产利乐包包装的露露杏仁露。
如果站在当年都是上市公司一家人的角度上，
这两份备忘录似乎没有问题，毕竟南方市场亏损，自负盈亏也不是坏事。
但随着世事变迁，两兄弟反目成仇后，反而成了承德露露发展的严重制约。
因此，露露注定被困于北方。
最让万向集团感到愤慨的是，
这两份秘密文件的签署日期，就在万向集团收购的前几日。
签署人是承德露露的原董事长和原总经理。
因此，不由得让人质疑这就是一颗“毒丸”
而如今的汕头露露，不姓“鲁”，
但依旧可以在南方八省合法的生产露露杏仁露产品，而且是具有排他性的。
虽然南方市场对于杏仁露而言并不大，但这也就注定了上市公司不会对南方投入营销资源，
毕竟这最后都只能为他人做嫁衣。
而如今汕头露露的实控人，已经是香港飞达公司了。
而飞达公司的老板，竟然是之前承德露露铁罐产品的马口铁供应商。
这个故事，如果深究可能就比较有趣了。
于是万向集团起诉 了汕头露露，想要追索回商标，然后最后这场为期八年的官司却依旧败诉了。
毕竟这些证据，并不能证明在当时侵害了承德露露的公司利益。
而且这样的备忘录，经过十年才被万向集团发现，也只能说背调工作不到位，
甚至可能是早已知晓，但在当时觉得无所谓，毕竟主业都在北方，
一味向南扩张，可能也是吃力不讨红，反而影响公司分红。
甚至有股民猜测，万向集团这个举动，只是为了转移经营不善的矛盾罢了。
但不论谁是谁非，对于承德露露而言，
注定困于北方。
2024年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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