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认为危机是隐秘的、难以发现的，而米歇尔·渥克却打破了人们的这种普遍性认知，她在《灰犀牛》中用体型巨大、人人都可以看见的“灰犀牛”来比喻那些概率极大且冲击力极强的风险，这种显而易见的安全隐患往往比那些出乎意料的意外事件更值得我们关注。
米歇尔·渥克关于危机的大胆定义，重塑了人们对风险的认识。今天，我们已经习惯于用“灰犀牛”和“黑天鹅”来指代风险发生的概率，并在不断应对各种危机挑战的实践中，充分认识到了《灰犀牛》的重要研究意义，领略到了作者的智慧和仁慈。本书进一步完善了危机应对理论体系，列举了许多真实的案例，以新颖独特的视角进行了精准专业的解读，并给出了科学合理的意见和建议，为人们妥善应对各种危机事件提供了有效参考。
作者：米歇尔·渥克
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
出版时间：2017-02
相较于黑天鹅，灰犀牛体型笨重，反应迟缓，可以看到它在远处，却毫不在意，但一旦它向你狂奔而来，一定会让你猝不及防，直接被扑倒在地。它并不神秘，却更加危险，“灰犀牛”是一种大概率危机，在社会各个领域不断上演。很多危机事件，与其说是难以预测、看不见的“黑天鹅”，其实更像是有迹象可循却遭到忽视的“灰犀牛”。
直面危机：
“灰犀牛”的五个表现阶段
1. 否认
人类的天性决定了人对于未来的预测总是抱有乐观态度，面对危机先是拒绝，然后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危机会理想化的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高枕无忧。对于危机的应对可以分为思想和行为两个维度，而思想往往决定了行为，所以危机的应对关键在于对危机的重视程度，即是否具有危机意识。
如果人们认为一些日常的疏忽必然会导致灾难事件的发生，那么就会在第一时间进行改正或补救，从而避免受到伤害。但事实上，人们总是以“超乎寻常”的自信，认为这些危险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者认为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非常幸运的躲避过去。这种侥幸心理给了人们漠视风险的理由，在这种心理作用下，人们对已经发现的危险习以为常而不采取任何措施。
2. 得过且过
在这个阶段我们看到了犀牛在向我们靠近，可能也意识到了危险正在到来，但毕竟犀牛还没有抵达我们面前，所以只想等到风险实实在在发生后再作打算。在危机酝酿的时间段采取行动的效果往往会较在危机形成后再做应对的效果显著。意识到了危机却不为规避风险采取行动，最终将会付出昂贵的代价，因此要选择正确时间节点行动。
变革奖惩机制是对抗个人得过且过倾向的一种可能路径。对回避危机做出贡献的行为进行奖励，对漠视风险的行为做出惩罚，明确、公平地分摊最终危机带来的成本，会提供更多的动力去正视危机并付诸行动。
3. 诊断
一旦承认危险是存在的，就会面临三种选择：做对的事情，做错的事情，什么都不做。只有正确判断灰犀牛危机的类型及根源，才能找到正确的应对方法。作者将危机分为以下8类：
4. 恐慌
在危机到来时，人们内心的恐惧很容易被放大，在恐惧的笼罩下，更容易发生慌乱的群体行为，导致无效应对的发生。
预先建立数据完整的检测体系和危机应对体制，是对抗恐慌下的群体/个人非理性行为、提高危机来临时的应对能力的有效措施。这些在危机来临之前提前做好的工作给了我们跳过恐慌直接进入行动期的能力。
5. 行动或崩溃
行动和崩溃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没有人会马上认命，他们会在得知自己患重大疾病的同时，激发起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们立即采取数百倍于过往的行动力，投入到自救中。
但现实情况是，到了开始行动的那一刻，可能就已经来不及了，绝非我们行动即可解决危机。正如飓风卡特丽娜的来袭，患病只是灰犀牛“碾压效应”的开始，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风险随之暴露。止疼药可以缓解身体的痛苦，但无法缓解其他方面的压力，财物的迅速减少、人情的冷暖、未知的未来等等，可能会超过疾病对身体的折磨。绝大多数希望做好积极应对措施的人或组织，会在行动过程中崩溃，区别只是早和晚。
化解危机：
“灰犀牛”的应对之策
1. 分而治之
较为严重的灰犀牛危机，其实是难以一步到位解决的。此时，运用分而治之的方式先解决问题的一部分，是更合理的策略。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对整体目标的矮化，而是说，企业在实施应对策略时应有计划地分解成一个个小的、详细的、有效的执行单元分步执行。
比如，日益恶化的环境问题，是许多企业都在面临的棘手灰犀牛。联合利华CEO保罗·波尔曼（Paul Polman）的应对之道，值得各企业深思。2009年波尔曼上任时宣布，要让联合利华在自己的任上规模翻番，同时大幅度降低公司生产对环境造成的影响。
为了实现此宏大目标，波尔曼采用了分而治之的多项具体治理措施。比如，联合利华改变了过去填埋垃圾的做法，把它们变成低成本的建筑材料，这使联合利华在2015年实现了零垃圾填埋的目标。又比如，在2008年至2013年期间，联合利华从加工和物流中减少了100万吨废料产出，这不仅为其节省了近4亿美元的费用，也使其污染物排放量大为缩减。这些细分的措施使波尔曼的目标一步步变为现实。
2. 精确评估
准确分析出灰犀牛问题的程度级别，可以让企业更好地选择确切应对策略。对灰犀牛预判得过重或过轻，都不利于问题的真正解决。在这方面，索尼的案例就是一个重大教训。
游戏娱乐行业的企业，是最常受黑客们攻击的对象之一。但是，索尼公司的安全措施一直并不严格，公司也在一直忽略员工们的警告。2011年4月，索尼的游戏平台遭黑客攻击，损失至少1.7亿美元。然而，即使是这样明显的灰犀牛，也并未让索尼的相关部门，真正评估出其所面临的潜在风险究竟几何。
到2014年11月，索尼影业遭受黑客入侵造成4.7万名索尼影业现任和前任员工，以及好莱坞明星的社保号码泄露。这一事件，被美联社评论为“恐将成为美国企业史上损失最惨重的黑攻击事件”。索尼严重误判了风险可能带来的危害，最终付出了沉重代价。精确预判出灰犀牛的量级，并给予相应规模的应对之道，是每家企业都应该重视的任务。
3. 通过另辟蹊径促使改变
企业所处环境或企业自身的某些缺陷，往往才是企业会遇到某一类灰犀牛的内在原因。此时，如果企业能够把目光投向外界，从外界寻找到一些另辟蹊径、激发变革的事件，那么，也许可以彻底改变企业面临的灰犀牛威胁。
因为气候的持续变化，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五大湖地区的平均水量开始大幅下降。这对位于密尔沃基的米勒康胜啤酒公司来说，是一头难以招架的灰犀牛。毕竟，“没有水，就没有啤酒”。为此，米勒康胜啤酒公司派遣了一个小组远赴南美洲，去学习当地啤酒公司蜚声海外的节水经验。
学习小组归来后，米勒康胜啤酒公司在密尔沃基建立了用水作战实验室，培育了抗旱抗风的大麦品种，提高了每英亩的产量。同时，通过把蒸锅控制在最适宜的温度、把清洗设备的步骤控制在最恰当的时间等措施帮助企业节水。这让米勒康胜啤酒公司的用水量大为缩减，企业也逐渐摆脱了缺水的困境，节约了大量的资金。
4. 将危机视为机遇
危机对于企业并不一定都是坏事，在危机的应对中可以帮助企业直面问题，弥补生产经营中的不足之处。每次危机都会孕育着机会，企业应该以危机为契机，进行整改提升，在顺利度过危机的同时还能朝着更加长远的目标稳步前进。
经济大萧条时期，人们没有多余的钱来购买如哈雷机车之类的奢侈品，这让哈雷戴维森机车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经营困境。企业不得不去审视自身一直存在的生产低效问题，积极寻找整个生产过程中可以提高生产效率的方法。最终通过裁员、薪资冻结、压缩零件生产时间等增加了机车的产量，降低了机车的成本。不仅避免了被同行业其他公司挤垮，顺利地走出了困境，每年的收益还增加了几百万美元。
写在最后
灰犀牛其实并不可怕，我们今天的科技力量、物资储备和强大的恢复建设能力，足以应对一切可以预见的危机，它真正值得重视的是人们的侥幸心理和得过且过的敷衍，这也是米歇尔·渥克在书中论证的“灰犀牛”比“黑天鹅”更加可怕的地方。
只有切实地树立起危机意识，以更加灵活多样的方式去应对，坚持百炼成钢的精神不断探索精进，我们才能在风险来临时有所作为，在危机应对中有所成就。
赵政
现任职于远洋资本基金业务中心
毕业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
2021届探海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