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华钰(SH601020)$
阿Q歪传之——花钰篇（第三回）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什么？混蛋！”王胡一把抓住小D的胸膛，劈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小D在地上慢慢地坐了起来，和着血水吐出了一颗牙齿。心有恨意，却又不敢在脸上显示出来，就仿佛电脑坏了连接线，尽管CPU跑得嗡嗡直响，屏幕上却是半点图像也无。
他的舌头无意间抵到了牙根，却发现那颗纠缠了半年多的时常痛得死去活来的坏牙居然被王胡一巴掌打掉了。他又惊又喜，心中想道：“这副巴掌挨得倒不是很亏。”
但同时又有点心痛，这颗牙以后要补，可少不得要花点钱。手抚胸口时摸到4个袋子，又下定决心，回去后便去找王麻子，非得镶颗全村最大最黄的大金牙不可。
那飞先生和赵老太爷口口声声骂他是狗才、杀才，奶奶的，就算要做狗，也得做条镶金牙的狗！
小D心里念头不停地转动，口里却陪着笑道：“王癞胡——不，不，王胡哥，王哥……”
他语无伦次，因阿Q讳“癞”字，私下早将王癞胡的“癞”字删了而叫他王胡。小D和阿Q虽有时候互不对付，但也熟惯了的，早熟悉这个说法。
“王哥，胡爷……”小D看着王癞胡愈来愈近的络腮胡和络胡子下宽阔的肩膀、以及宽阔的肩膀连接着的强有力的手臂、以及手臂顶端已握成砂锅大的拳头，忙不迭地道：“胡爷，那船，那船确实是开不了啊，宝石……宝石据说也换不到了啊……”
王胡走到前面，将握成砂锅状的拳头慢慢松开，活像蓝翔技校里开出来的挖掘机，准确地卡住了小D的喉咙。小D口中格格直响：“胡爷……胡……胡爷，您手中的当票，我可以让人帮您收了，十……十……不……不……您松点，十五文一张。”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顺畅，就仿佛充满了气的气球突然开了口子。王胡松开了挖掘机的抓手，掌中却变出了厚厚一沓兑票，道：“50张，750文，拿来！”
小D捂着喉咙不住地咳嗽，却转头朝身后看了看。
申掌柜一言不发地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王胡接过略数了数，便将兑票放在申掌柜手中，大笑着走开。
“老子才不信什么鬼金玉山呢，滚他娘的吧！老子就是想买点当票，好到了鲁镇卖给那些贪小便宜的龟孙子。你现在收了也好，倒免了老子一番手脚，哈哈！”
孔乙己忙上前截住王胡，朝他拱手道：“王癞胡，王……王胡”一语发出，便发觉不对，似乎为了强调后面的正确，赶紧就加上“王胡兄……”好把前面的错误给覆盖掉。
王胡正待发怒，却见是孔乙己，好歹也算是半个读书人，便停下了脚步。
孔乙己道：“王兄，方才见你怎地如此轻易地将那兑票卖了？那可是去金玉山的船票啊，是可以换宝石的凭据啊！”
“金玉山？宝石？哈哈！”王胡仰天大笑，道：“枉你还是个识字的，你也不仔细瞧瞧，这当票上到底写的是啥！”
“啥？”孔乙己慌得连忙取出紧缝在腰带间的兑票，使劲睁圆了其实并不怎么圆的眼睛，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看，终于在背面花钰的上方瞧见了两个符号，一个弯来扭去，活像一条蚯蚓。另一个却只是一横一竖，像“十”字未出头，仿“丁”字又无勾。他瞧来瞧去，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正没自在处。
那王胡笑道：“不认识罢？这是洋文，叫什么……死踢，死踢，对了，叫挨死踢。”
孔乙己一听是洋文，立刻便肃然起敬起来。他从小起念四书五经，儒道释学，对于洋文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遂诚心请教道：“却不知这哀思啼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胡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哀思啼？是挨死踢，是洋玩意儿！据说是这船主做事坏了规矩，被府衙逮到了，日后若是本分安生还好，否则便一脚死命踢过去，挨了府衙的一脚，那船主们便要呜呼哀哉，一命呜呼了。”
孔乙己恍然道：“我还以为是哀思啼呢，表达哀思啼哭不已，却万万料想不到居然是挨死踢，船主坏了规矩，倘能改邪归正便好，若继续作恶便要被府衙一脚踢死，这挨死踢倒也形象明了。”
研究完学问，便又立刻回到现实，道：“可王兄你既然知道那花钰船主做事坏了规矩，被府衙挨死踢了，却为何还敢买那兑票，又为何现在卖出呢？”
王胡笑道：“众人一听那船主要挨死踢，必然怕他坏事，买当票的人自然便少，价格自然便低，我可是花了7文买一张的，现在可以卖15文，净赚8文一张，哪里还有不卖的道理？至于那什么金玉山，什么换宝石，鬼才相信他呢！怕是小D这狗杀才胡言乱语的罢！哪里便有这等天大的好事偏偏就让他这种人给知晓了？看在你是读书人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一句，现在还不脱手，等到最后被府衙大人一脚踢死，莫说8文，恐怕便是1文也没人要了。”
说完便走到小D前面，突地提起一脚死命踢去。
小D也不敢躲闪，突地又挨了这一脚踢，顿时痛得捂胸侧倒在地上，上身向前卷，两脚却往后弯，从上面看去，活脱脱一个扭曲的“S”。
“挨死踢，挨死踢，你看这却不是挨死踢么？”王胡说罢，大笑着走远了。
“造孽，造孽，小D误人，小D误人啊！”孔乙己急得团团乱转，什么金玉山，什么换宝石，原来都是一场空梦。如按王癞胡所说，别说孔秀才发大财，更莫提要盘下咸亨酒店，便是如何将手中这16张兑票脱手，便是一场难事。
人群中他一眼瞧见了申掌柜，就仿佛落水人瞧见了稻草似的。上前一把紧紧抓住了申掌柜的双手，就仿佛抓住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初恋情人。抓得申掌柜那双橘皮横皱的老手泛起阵阵红润，又仿佛中毒似的慢慢变青。
他急速地思考着，便仿佛脑子里有个算盘正在打得劈啪作响。王癞胡刚才50张票子换了750文钱，价格便是每张15文。自己手中的16张是花了8文一张买来的，若挣了7文一张，便能得112文钱。虽说坐不了船，换不到金玉山的宝石，但好歹也是挣了点钱。
便开口道：“申掌柜，我，我把这兑票也卖于你罢。诺，16张，240文钱，你数数。”
申掌柜却慢慢地从他手中抽出已被握得像何首乌般的双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孔乙己正诧异间，却见后面围上一堆闲汉，手中高举着或多或少的花钰兑票，口中乱叫着收我的，收我的。
飞先生从船舱里慢慢走出，冷喝一声道：“都别吵了，你们现在要卖兑票可以，但以价低者先收。你们卖得越低，我收得越多。”
阿Q从头到尾都在听孔乙己和王胡的谈话，心里也早已如冬天菜地里的胡萝卜——凉了一截，此刻却壮胆高声喊道：“不行，刚才王胡都卖了15文一张，我们也要卖15文一张。”
飞先生冷笑道：“那你自己留着罢。”
众人又乱哄哄了一阵，突有一人颤声道：“我，我，我愿以14文一张卖。”
众人哗然，马上有人上去饱以老拳，那人遂没了声响。
突然另一边又有人高声道：“我愿14文卖。”旁边又有人附和，场面顿时又乱成一团。
飞先生大喝一声：“别吵了，一个个来，要卖的排队到申掌柜这里，每次收交易费2文。不卖的 ，滚一边去！”
人群中先是一个两个出来，站在申掌柜前面，慢慢地，人越站越多。
孔乙己和阿Q也不情愿地加入到排队的行列中，耳边不断地传来飞先生的声音：“现在14文的收200张，只收200张，要卖的赶紧。好，看在乡亲们的面上，我们勉为其难再收300张，但价格要13文了……12文，12文，要卖的快来排队，11文收700张，10文……”
长长的队伍中，前面的人和申掌柜做着交易，后边的人则哄闹着，咒骂着，汗流满面地挤着，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着，心情则随着飞先生的报价不断地下沉。
远远看去，活像一只只待宰的鸭子。
申掌柜稳稳地坐在小D不知何时搬来的一张桌子后边，一边付着钱，一边收着兑票，旁边一个小篓子，装满了2文一次的交易费。他胖胖的圆脸笑着，笑得便如一个活菩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