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集团首席执行官尹烨: 人的一生是不断对抗认知局限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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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6日,“2022年搜狐财经峰会”在北京举行。

本届峰会汇聚十余位政界精英、商业领袖以及经济学界翘楚,围绕“二十大报告中经济发展的逻辑”、“应对人口负增长时代”、“全球气候变化及其影响”、“服务实体经济”、“提振消费”等主题,深入探讨当前经济形势与发展机遇。

峰会共分为上午、下午两场。上午的会议聚焦宏观经济形势,纵论当前国际形势、经济走向、人口结构、气候变化等议题;下午的会议聚焦企业经营的微观层面,共话后疫情时代实体经济的腾飞之路,以及新消费浪潮中企业的破局之道。

在下午的会议中,华大集团首席执行官尹烨出席,并发表了题为“凝视科技的双螺旋:从万物之理到众生之源”的演讲。

 

华大集团首席执行官尹烨

在2022搜狐财经峰会发表主题演讲

尹烨在下午场的峰会演讲中表示,回顾近500年的历史,我们看到从天文、物理、化学到生物,万物之理到众生之源,物理和生命就像双螺旋一样交相辉映,在否定再否定的真伪中渐次上升,终究建构成今日之主观及客观的世界。要相信科学,但不能盲目相信,科学要证伪,而不是把科学变成权威。

以下为演讲全文(上下滑动可查看)

我今天的主题是,讲讲我们怎么理解人类是什么?11月15日下午这个时间,地球上已经有80亿人。1860年全球才有10亿人,1930年20亿人,到了1975年的时候40亿人,40多年后这个地球上有80亿人。所以我们可能永远都需要一些创新,如何用更少的能量滋养更多的生命,那么得益于两个学科。一个是万物之理的物理,另外一个就是生命。

2022年对于熟悉科学史的朋友是个值得纪念的年份,很高兴看到科学家越来越受重视,比如我们看到张朝阳先生讲的物理课。2022年为什么是很重要的年份?如果霍金先生还在,他今年80岁,杨振宁先生今年100岁了。再往前看,现在遗传学之父孟德尔刚好200岁。所以这一年是特别美妙的一年,那么2023年也很美妙,DNA双螺旋结构发现正好是70年。

人类寿命的延长带来的最大的震撼是什么?让我们更有机会跟大师们生活在同一时代,近距离聆听。我国人口预期寿命在1949年是39岁,今天78.2岁,北京超过了83岁。全球日本的人均寿命达到了86岁,中国香港地区也差不多86岁。尤其值得关注的是日本女性的平均寿命超过了90岁。我经常开一个玩笑,各位男同事,其实有的时候要想同年同月同日死,你要找一个比你大三岁的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因为女性各方面都很优秀,包括身体。

丘吉尔讲过一句话,你能看到多远的过去,你可能就能看到多远的未来。大家都用这样的视角回顾,时间线拉的越长,我们看当下就越笃定。从文艺复兴,比如说达芬奇1452年出生,后来到了牛顿科技革命,差不多就是500年,就是因为这500年,不同领域的专家在不同的学科,尤其是在万物之理、众生之源上协同努力,才使得当下的世界在各个层面上得到了互恰的解释。

第一个就是1543年,奇迹之年,第一个就是哥白尼最后一年,在病榻上他拿到了即将出版的《天球运行论》,再不出版这个东西就不在了,后来我们把这个学说称之为日心说。同一年就是1543年,维萨里用自己的权威以及宗教的施压,1200年的时候人类不可以解剖人体,维萨里通过了这个禁忌,出版了《人体结构》这本书。所以这一年很有意思。

又过了大概20年的时间,李时珍“窥天地之奥,而达造化之极”,用27年的心血完成了《本草纲目》52卷。这里面有一些需要批判的地方,但是它的分类在这里得到了极致的体现。伽利略这一年十几岁,他信奉一切推理都必须从观察与实验而来,又过了十几年他就有了自己的物理思维,我们得到了外太空的物理知识。

又过了大约小一百年的时间,罗伯特胡克用显微镜看到了细胞,Cell这个词在那一年被提出。我说眼见不为实,肉眼的分辨率只有70微米,只能看到可见光。我们今天看到的任何真实的景象对于人类来讲是视觉系统和大脑给你看到的元宇宙,但是并不代表这个世界真实的影像,我们看不到微生物。1687年牛顿出版了《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现代科学革命由此高潮迭起。这两位是一辈子的对手,5000年什么没变呢,其实韧性没变,大家在每个时代总都有寄生的各种故事。

大概又过了100多年,我们从化学来看,卡文迪许《化学基本论述》问世。拉瓦锡《论人工空气》,以及林奈发表了《植物种志》,并开创双名命名法的生物分类,这是命名学的国际标准。

大概又过了100年,1865年卡拉休斯提出了熵表述,万物终将归于虚无,他认为宇宙会走向热寂,某种程度上这都像黑夜给了我们黑夜的眼睛,我们要用它寻找光明。1873年麦克斯韦《电磁通论》。1859年达尔文《物种起源》,达尔文更像哲学家,颠覆了我们对于世界的总体看法和根本认识,第一次在他的体系内可能不需要上帝,他在神创论上极大的向前走了一大步,尽管更多的还是系统论上考虑,但是1865年孟德尔用严格的数学的方法豌豆实验发表了《植物杂交实验》。

然后就到了上个世纪的前10年,爱因斯坦在1859年,20岁提出了狭义相对论,就是E=MC的平方。我们经常开玩笑,说为什么总会所谓的这些民科,总是用狭义相对论呢?因为广义的太难了,自己也看不动。所以开玩笑都在狭义的地方开,讲量子力学很少人讨论量子通讯、量子加密怎么做,我们都会聊量子纠缠,因为量子纠缠跟心灵感应特别容易到一起,所以你明白也有自己的特点,公式简洁才可能变成民科,民科没有坏处,可以让大家迅速知道这件事,出名要趁早,爱因斯坦做这个事才20岁。

1911年摩尔根提出染色体遗传理论,中文翻译出来是基本的因素,刚进中国的时候叫因基,而不是基因,1930年哈光大改名它为基因。这个词到现在不到100年的时间。摩尔根在孟德尔的基础上,补充了染色体遗传理论,就是所谓的连锁遗传。

这是1927年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开的最重要的一次会议,第五节索尔维会议,为什么很重要呢?这张照片上大家认可的物理大师都出现在这个照片里,比如爱因斯坦、居里夫人、库朗克、波尔、洛仑兹,大家高中开始都遇到过他们写出来的至今都没有弄懂的公式,这张图里很多。又过了一年弗莱明就发现了青霉素,青霉素用于医学是1943年以后的事了,因为从发现到产业转化需要时间。

1944年,这个人养了一只猫,薛定谔的猫,这个猫今天的状态半死不活,有些老板也是薛定谔状态。它其实是作为物理学家想去寻找在引力、电磁力、强项目作用、弱项目作用生物的延续,但是写了一本书叫《生命是什么》,这本书1944年出版到现在还在常盛不衰的再版。同一年埃弗里用双球菌体外转化实验进行了核酸而不是蛋白,这个好久也才弄明白。

物理上1945年,曼哈顿原子计划成功,是奥本海默所执行。这个意义上讲人类掌握了毁灭天地的力量,能造福也能带来力量。第一批原子弹的缔造者集体反对核武器,这也是人类当中人性特别有意思的两面性。

1953年,DNA双螺旋被发现了,任何一个人的细胞都来自于同一个受精卵,一个蓝鲸也来自于同一个受精卵。也就是说我们今天还没有发现人类创造了哪一种物质,从原子单元携带的密度来看,生命是目前为止研究的最精妙的事情,一切的结构都在1953年4月25日那一天,两页纸的文章上沃森和克里克解析了DNA。如果1954年出生,这就是一个常识。沃森老爷子还在,明年他95岁,也就是说25岁他就发现了这个事情,1962年他就拿了诺贝尔奖,所以出名还是要趁早。

米勒实验,原始大气的实验去论证生命起源,有没有可能在地球原始的力量当中生命的诞生,我坚信如果物理学是对的,生命的产生就是必然的。当然这是我一家之言,我们还可以后续再看。

我特别强调一句,我要跟大家一起去纪念一下这位伟大的女性,我们知道任何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得有一个乃至一堆的成功的女性。富兰克林是跟沃森在伦敦和剑桥一起做DNA双螺旋结构解析的,他自己提纯的DNA用X光拍摄了照片,那个照片被历史上喻为最漂亮的照片,沃森就是看了那张照片,两个人像摆乐高积木一样把DNA发现了。富兰克林的领导把这个照片给了他,领导叫威尔金斯,他拿到了1962年的诺贝尔奖。

富兰克林常年接受这个东西辐射,1964年死于卵巢癌,但是诺贝尔奖原则上不颁发给已故的人,为什么她没有获奖,是大家当时对于女性科学家没有今天的地位,今天也不足以说女性和男性平等,大家听到女博士,这句话天然在我看来就是歧视,博士就是博士,为什么不叫男博士?某种程度上一个词往往就代表着,您到底对这种平等的理解在什么程度。

同样1958年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事情,杨振宁和李政道一起提出了宇宙不守恒定律,宏观的宇宙看来是守恒的,但是基本上是不守恒定律的。克里克提出的生命中心法则,我们终于知道了生命为什么一代代的信息既遗传又变异。

1961我们已经理解生命的三联密码子了,我们直接看序列就知道结果了。1969年阿波罗登月了,我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1969年普利高津正式提出耗散结构理论,算是用武力、数学、化学、生命第一次自洽。

1970年吴瑞发明了DNA测序方法,同时1974年霍金提出了霍金辐射,及写出了《时间简史》。1977年桑格发明了真正得到商业应用的双脱氧测序法。同一年,海盗1号成功登陆火星。1981年维伦金提出宇宙射线。1983年穆利斯发明了PCR技术,就是核酸检测,到今年差不多40年。1985年全世界打算一起测一个人的基因组,华大因为这件事情开始筹备。1986年有需求就有设备,测序仪被研制和发明。1990年哈勃空间望远镜由发现者带到了太空,人类基因计划正式启动。1994年GPS开始工作的时候,全世界的生物信息中心美国NCBI互联网同步跟上。

2000年的时候,俄美的空间员同时站在第一次的空间站开始工作。同一年人类基因组计划草图完成。这就是物理生命,当然很多的物理都来自于外太空。

过去20年发展更快了,2003年暗物质和暗能量被证实存在。2005年通过量测序技术发明。2006年人类的干细胞可以重新逆转。2012年,大家知道的基因编辑技术,2022年拿到了化学奖。2013年找到了希格斯玻色子。2015年把爱因斯坦几十年前用数据方法证明的引力波,让俗人眼见为实。2018年,一个人的基因测序降到600美金,第一个基因组是38亿的美金,今天在中国一天可以完成10万个基因组,成本200美金。2019年我们可以给黑洞拍照。2020年这是贵州的天眼,500米的一口锅,这个是最大的望远镜,承担了几乎这几年所有的50%以上的超行星的发现。

2020年人工智能Alpha Go2不仅仅下围棋很好,极大的成为了生物学家的工具。同一年弱测量探测量子计算,因为新冠疫情使得mRNA疫苗火速上市。到现在我们可以通过哈勃望远镜替代了拉格郎日望远镜。2022年8月份科学家第一次用干细胞在体外实现了胚胎发育,不知道各位女性听了什么想法,但是这里给的是小鼠的实验,在美国的威丝曼大学发表了文章。

总结500年的历史看到很重要的事情,从天文、到物理到化学到生物,万物之理到众生之源,物理和生命就像双螺旋一样交相辉映,在否定之否定的真伪中渐次上升,终究建构成今日之主观及客观的世界。要相信科学,因为科学都不相信自己,科学是证伪,而不是把科学变成权威。

薛定谔《生命是什么》,当前的物理学和化学在解释这些事件的时候显得无能为力,但绝不能成为生命不能用物理和化学解释的理由。世界上没有恐惧的事物,只有尚被未认知的事物。居里夫人说的话。

每个人都焦虑,我说怎么可以不焦虑呢,没有谁可以不焦虑,解决焦虑的办法就是多学知识、少听道理。为什么这么说呢?知识更多的是客观的,道理更多的是主观的,有的时候道理多了你不知道该听谁的了,所以我们应该把我们的时间和精力放到不变的事情上。当你知道的越多,你可能畏惧的越少,即所谓看一下,如果生下来遇到的科技,你会觉得理所当然。20岁遇到的科技我会欣然尝试。40岁遇到的技术,开始半信半疑。60岁遇到的技术就会觉得这是异端邪说。科技一直在变,只是你接受科技的心态没有跟上,实际上这是一个评价人类是否衰老的标志,对新事物还感不感兴趣。

世界上最大的监狱就是人的思维缢死,我们的一生就是不断的对抗认知局限的过程,背负最沉重的负担就是大脑中过去的想法。大家都在讲创新,我们过去的路径依赖可能是每一个成功者下一次失败最大的导火线。

在这一个不确定的时代,世界是你的也是我的,归根到底是属于那些身体好、活的久的。有的时候想躺平,别躺太长时间,有的时候一动不如一静,这个时代不要把心情搞坏,我们还是要好好的备战,多看看书、多运动运动。各位老板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归根到底还是要多给年轻人机会,因为我们的这个事业还是要交给下一代的,他们才会成熟。

《小王子》里一句话,如果你想让人们造一艘船,不要雇人去收集木头,不要发号施令,也不要分配任务,只要把他们带到海边激发他们对海洋的渴望,只要我们看着星空就实现了星际旅行,这是人类最重要的事情。

创新是自由之子,却是繁荣之母。我们在物理上、在科技上一定先给大家营造创新的环境,一个自由的环境,那么你想要的这些点子自然纷至沓来。

菲茨杰拉德说,你是否拥有一流的智慧,是你头脑中是否允许存在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并且并行不悖。

田涛,卓越的企业家都是悖论主义者,前台的老大都有这样的特质。拥有强大的非理性能量,拥有狂热的激情,同时也有拥有近乎冷酷的造型。是冒险家,也是保守主义者。拥有罕见的使命精神,也是极端的现实主义者。是不可救药的乐观派,也具有更强烈的忧患意识。是秩序主义者同时又崇尚自由。无不具有强烈的扩张性,有太多难得的收敛性。在情绪上大多具有易感性,自我感动与感动他人,但也无不是孤独者,只有偏执狂才能最终成功。

什么叫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跟光速相比我们是低速物体,我们用牛顿定律计算自驾的时间,我们心里明白,其实不过是相对论下的一个体例。每天我们照镜子,作为与离子相比宏伟的我,利用光学的镜子看着自己很对称,但是你要明白微观实际上是不对称的。

作为大肠杆菌相比,宏伟的我觉得每天早上都一样,但是我细胞的突变在事实发生,我们终将等来肉眼可见的衰老。我跟很多的科研工作者一样,我们在天人交战中思考着概率、混沌和涌现,又在无可奈何中追求着确定、真理和美好。这大地就是每个人在世界上百八十年最大的意义。

过去500年是数百万年人类史以来最为璀璨的500年,作为万物领章的人类,我们意识到地球已经不再是宇宙的几何中心,我们正试图把它变成宇宙的精神中心。

所以,杨振宁讲,你所谓的上帝如果是个人形,我想是没有的,你说有没有造物者我想是有的。他讲的就是宗教性,就是万物之上的规律。

庄周《逍遥游》讲,乘天地之正,驭六气之变。不管科技怎么发达,我要强调,没有人文的科技是愚昧的,但是没有人文的科技一定是危险的。我们追求世界的任何一个点上,都不要忘了我们心里要有人性之美。生命就是一组代码,我相信人类的代码中涌现出来的爱,今天的相聚就是希望将这份爱永续传递。

谢谢各位!

搜狐财经峰会肇始于2009年的搜狐企业家论坛,2019年升格为年度财经峰会,逐渐成长为搜狐网年度品牌活动。

2022年搜狐财经峰会将延续往期的高品质、高规格,通过各位顶尖人士的思想碰撞,为中国经济与商业社会的发展贡献智慧。

稿件来源:环球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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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营编辑:张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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