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空下的卤煮
编辑/菠菜的星空
排版/星空下的芋圆
今年7月，一则关于阿尔茨海默病“基石”论文造假。全球多年研究恐付诸东流的新闻传遍了中文互联网。虽经多方考证，实际影响远没如此夸张。但一则专业话题能引发社会广泛关注，这也反映出我国受该病困扰的患者很多，而相关诊疗手段的研发进度却一直不尽如人意。
不过近期似乎出现了一缕曙光。
9月28日，美国药企渤健和日本制药巨头卫材宣布双方共同开发的lecanemab（仑卡奈单抗）成功通过3期验证临床，这是全球第一款在最后临床试验阶段仍能明确显示能减缓病情发展的疗法。资本市场对此非常看好，卫材次日大涨13.56%。
对于几十年来几乎一片空白的阿尔茨海默病来讲，这无疑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话说，同样是发病率和致死率双高的大病种，抗肿瘤新药层出不穷，而阿尔茨海默病却停滞不前的问题在哪儿？中国公司在这个领域又表现如何呢？
一、脑海中的橡皮擦
阿尔茨海默病(Alzheimer Disease，AD) 国内俗称老年痴呆，是以认知障碍表现为核心，伴有精神行为症状，导致日常生活能力下降的疾病。先兆表现除了健忘之外还会包括时间和定向障碍、行为异常等。作为一种神经退行性疾病，AD患者的大脑像是被一块橡皮反复擦除一样，会渐渐丧失功能，忘掉身边最亲近的人。
电视剧《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中身患AD的老太太
阿尔茨海默病的病程极漫长，从发病到离世可能长达二十余年，这对患者及家庭都是一场长久的煎熬。毕竟AD目前仍是不可逆的，一旦罹患便失去了康复的希望。
菲茨杰拉德的小说《本杰明·巴顿奇事》讲述了一个出生时像个耄耋老人，一生逆向生长最终在婴儿状态下离世的奇人故事。其实阿尔茨海默病就是现实中的“返老还童”，患者的大脑也像是退回孩童时期未发育完全的状态一般，最终在一团迷雾里孤独地走向死亡。
除了悲剧性的终局之外，AD的发病率也很高。WHO(世界卫生组织）2020年的数据显示，全球有约5,000万患者，单中国就占了1,000万左右。随着全球老龄化程度的深入，《柳叶刀》甚至预测三十年后全球AD患者会是现在的三倍。
全球阿尔茨海默症发生人数 来源：World Alzheimer Report 2015，爱建证券研究所
二、病因成谜，研发蹉跎
庞大的患者基数和漫长的病程，按说阿尔茨海默病早应该成为药企的现金牛业务。但实际上，人类的武器库中仅有几款胆碱酯酶抑制剂和受体拮抗剂，且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AD的临床症状。数千万挣扎在病痛里的患者，仍在翘首期盼着一款能真正解决问题的救世之星。
我们的束手无策主要因为多年来对该病的发病机制一直没有搞清楚。有学者认为阿尔茨海默患者脑组织中的β-淀粉样蛋白病态积聚是根本原因，该假说也是各药企攻关的主要靶点。但这究竟是病因还是病果却一直未准确证实，反正2000年以来已有200多个相关研发项目都宣告失败。
阿尔茨海默病药物研发情况 来源：pHPharma、Bloomberg、野村东方国际证券
但这并未浇灭药企前赴后继的热情，2019年以来中美两地陆续有两款AD新药正式上市亮相，但均引来巨大争议。渤健的Aduhelm在2021年经FDA批准上市后临床数据被轮番“炮轰”，未能登陆欧洲，在美销售也不及预期。而中国绿谷制药的甘露特钠（商品名：九期一）在2019年获附条件上市批准后临床数据真实性也连遭首都医科大学饶毅教授数次发文质疑。
虽然学术界对相关疗法颇有微词，但患者已经迫不及待。毕竟阿尔茨海默病已经许多年没有进展，这些新型疗法即使效果未可知，很多患者也愿意当成救命稻草试图“赌”一把。就这样，甘露特钠降价70%进入医保目录，可以预见使用群体将会大增。至于实际药效如何，随着真实世界数据的不断积累也能有所判断了。
可以看到，沉寂已久的AD领域这几年似乎出现了一些进展。除了刚刚公布3期临床结果lecanemab之外，罗氏的Gantenerumab和礼来的Donanemab均已开展全球3期临床实验。国内公司方面，$恒瑞医药(SH600276)$ 的SHR-1707今年获得了食药监局的默示许可，$海正药业(SH600267)$ 和$东阳光药(01558)$ 也有疗法在研。广阔AD市场，或许快等到真命天子了。
三、AD诊断或箭在弦上
其实视角不必局限于疗法，早确诊、早治疗是现阶段人类应对阿尔茨海默病更现实的出路。但AD病程漫长，且多集中在老年人身上。很多初期的先兆如健忘等往往被理解为上岁数了、“老糊涂”了而被患者及家人们忽略，大量患者就是这样丧失掉了宝贵的早期介入机会。
有数据显示国内AD患者从出现症状到确诊平均耗时1年以上，2/3的患者在确诊时已达中重度。读者朋友们，笔者在这儿特别建议大家每年带老人到记忆障碍门诊做一次记忆力筛查，起码在出现一些糊涂征兆时要尽早就诊。
记忆障碍门诊就医流程 来源：体外诊断网
庆幸的是，在疗法苦寻出路的同时，对AD的临床诊断方法倒是在不断革新，从单纯的问询判断到各类生物标志物检测，手段愈发充实。不过量表检测敏感性不高，影像学难以直接反映病理或者成本过高，而脑脊液检测的侵入性往往令医患望而却步。
所以微创、快速又相对便宜的血液检测就成了有望突破的拓展方向。礼来、卫材等已有瞄准β-淀粉样蛋白和Tau蛋白水平的检测产品在研，罗氏的产品7月刚获得FDA突破性设备认证。而中国药监局公开信息上也有7个产品登记在案，不过暂未见上市公司的身影，故披露信息也不多。也许这些产品的实际临床有效性如何还未见可靠数据支撑，但毕竟可以看出风口已至了。
无论是新型疗法还是新检测手段，长期停滞的阿尔茨海默病领域似乎都迎来了拨云见日的关键时刻。不过这真是新篇章的起点还是又一次“炸胡”呢？被困在时间里的天量患者都亟待答案。
注：本文不构成任何投资建议。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