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政治大选后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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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5月14日泰国大选进入计票与验证过程,此前在竞选活动中声势夺人的两个前反对派政党捷报频传,眼看军人保守势力节节溃败,外界谨慎观察泰国军方将领选前关于保持中立的承诺能否兑现。

泰国大选投票结束后,选举委员会当晚7时30分陆续播报非正式计票结果。截至发稿时间,深受泰国北部和东北地区选民支持的为泰党(Pheu Thai)遥遥领先,得票居次的是前进党(Move Forward Party)、继而是公民力量党(Palang Pracharath)和泰自豪党(Bhumjaithai Party)。

根据泰国发展管理学院(NIDA)公布最新调查结果,为泰党可能赢得164至172个国会议席,成为本次选举最大的赢家。前进党预测可夺下80到88个议席,排居第二。前执政阵营的泰自豪党或可赢得72到80个议席,公民力量党则可能赢得53到61席。泰国国会下议院一共500议席,其中政党名单100席,地区候选人400席。经过此次公民投票,新一届国会阵容将从67个参选政党中浮出水面,其中包括总理人选。

无论如何,紧张的计票过程中充斥着关于选举舞弊的消息。据了解,大选结果将在经过泰国选举委员会核实后正式生效。这一过程最迟不超过60天。泰国国会下议院首次会议将在选举结果正式公布后 15 天内召开。

这是泰国2014年军事政变后的第二次国会选举。此前一贯低调的时任泰国皇家陆军总司令纳隆潘(Narongpan Jitkaewthae)选前承诺表示,国家需要太平盛世,民生经济才会好起来,军队的职责是支持以国王为最高元首的民主统治,无论选举结果如何,军队都将保持中立,不会搞军事政变。不过泰国自1932年实施君主立宪制以来,已先后经历了13次军事政变。坊间传闻著名的泰国国防学院(NDCT)还专门设有传授军人如何发动政变的军事课程。

大选投票日当天,泰国发展管理学院公布了一项针对首都曼谷33个选区展开的随机调查,发现深受年轻人追捧并以橙色为标志的前进党几乎清一色包揽了曼谷32个选区席位,为泰党可能只获得1席。这项调查可信度指数为97%。现年42岁的前进党党魁披塔(Pita Limjaroenrat)拥有傲人的学历和企业经营历练,该党是此前被宪法法院宣布解散的未来进步党(Future Forward Party)政治力量的延续,前党魁塔纳通(Thanathon Chuengrungrueangkit)被禁从政10年,但他在上届选举时积累了大量年轻支持者,这批选民在这次选举中转向投票给了前进党。

本次选举被视为传统前执政党与亲民主在野党之间的对决。主要执政党有公民力量党、民主党(Democrat)、泰自豪党以及泰国国家发展党(Chart Thai Pattana)。其中投身新党(泰统一民族党United Thai Nation Party)并且寻求连任的泰国看守总理巴育(Prayut Chan-o-cha)在竞选拉票时告诉他的支持者,执政党的主要竞争对手将会给这个国家带来颠覆性的改变。巴育所指的对方,主要是前国会反对派阵营的为泰党和前进党。其中为泰党核心领导人贝东丹(Paetongtarn Shinawatra)是三番两次遭到军人政变的钦那瓦家族(Shinawatra)代言人,其父他信(Thaksin Shinawatra)于2009年遭军人政变被推翻下台,其姑母英拉(Yingluck Shinawatra)的民选政府于2014年被时任陆军总司令巴育推翻,而他信和英拉迄今流亡海外。

值得观察的是,本次选举仍然难以摆脱前总理他信家族的巨大影响力。2001年他信赢得选举出任泰国总理后,在促进发展民生经济方面取得显著成绩,然而他针对传统公务员体系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却成为了一把“双面刃”,虽然广大人民真切体会了政府工作效率提高的甜头,此举却撼动了泰国传统公务体制的“奶酪”,从而引发系统性变革。

2006年9月他信赴美出席联大会议期间被军人发动政变所推翻,由于始终奔走不停,他信随即被视为引发泰国社会思想分裂的焦点人物,支持者与反对者甚众,思想的对立逐渐演变成分别走上街头游行的“红衫军”和“黄衫军”,两股示威队伍甚至上演轮番占领泰国总理官邸、曼谷国际机场以及重要政府官邸的戏码。

此后钦那瓦家族支持的所有政治代言人先后遭到“封杀”,包括他信胞妹英拉领导的民选政府以及他信所支持的所有政党。在此次大选中,他信最小的女儿贝东丹亮相后很快升任为泰党的核心领导人。该党在上届大选中赢下最多席位,但由于没有跟其他政党联手,最终未能掌握执政权。对此,坊间传言贝东丹此番或将汲取教训,放下家族恩怨,私下跟军方和解以换取最后赢家的地位。前泰国国会议员初威(Chuvit Kamolwisit)甚至公开断言,为泰党将在大选后跟公民力量党联手,推举现年78岁的前副总理巴威(Prawit Wongsuwon)担任下一届泰国总理。这让吃瓜民众在惊叹政坛“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之际,也对健康状况堪忧的巴威能否胜任总理职务深感担忧。

关于本次大选能否结束由军人或保守势力长期主导泰国政治的局面。泰国法政大学东亚研究所副所长顿亚帕教授(Dr. Dulyapak Preecharush)认为未来决定泰国政治命运的两项关键要素,就是选票和子弹。为泰党在泰国北部和东北部拥有广大支持者,该党不走极端的民主路线,仍然保留与军人势力协调谈判的空间。而激进的前进党走极左的民粹路线,不向原有势力妥协,除非该党赢得压倒性选举胜利,否则难以担当组阁重任。

学者观察本次泰国选举如同诸多东南亚国家一样,最终还是演变成一款权力精英们的策略游戏,总理人选将在妥协与谈判中得出,届时说不定会是选民们意想不到的结果。顿亚帕教授在新著作《权力游戏》(The Ruling Game) 中分别引用王室、军人、政客和商人四个群体解构了东南亚国家的精英群体,细致说明他们对国家变革具有重要推动力。在泰国和一些东南亚国家,宗教领袖与僧侣同样扮演政治角色并发挥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