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税收的本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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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冷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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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社会和政府可以理解为发展阶段远远不同。

Mancur Olson有个“流寇和坐寇”( roving bandits, stationary bandits)的理论,描述了早期政府的形成。一开始是没有什么政府的,只有流动的强盗到处打劫。逐渐地,一些比较强大的强盗团伙发现如果稳定地控制一块区域,收益会更高。于是这个匪帮就不再流动了,而是稳定地控制、掠夺一块区域。他们还会阻止其他匪帮来掠夺这块土地。

这既可以形容古代历史中的王国,也可以形容近、现代的一部分黑社会。黑社会其实也有不同的流寇和坐寇。流寇黑社会主要靠敲诈,并不提供安全保障。

这个层级的政府,依然是掠夺式的,只不过为了自己的掠夺收益而为民众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防止其被其他的匪帮掠夺。更近一步地,由于这不再是一块所有匪帮都可以掠夺的“公有土地”,所以坐寇会避免竭泽而渔。(如果是“公有土地”,那么显然,对于任何一个匪帮来说,掠夺得越多越好。)

在坐寇的基础上,经过长期的发展和激烈的社会斗争,就逐渐形成了现代的政府。

现代政府的税收,不再是以掠夺为主要成分,提供的也不仅仅是安全保障。

对于现代政府来说,将税收装入个人腰包,已经是一个值得打击和限制的行为。这被称为腐败。

而现代政府所提供的,除了安全保障之外,还有各种公共设施(公路、铁路、机场、给水、排水……)、公共服务(基础教育、高等教育、科研经费、旅行指引、土地测量、社会安全、国防、领事保护……)、收入再分配(贫困救济、养老金、各种补助、阶梯税率……),甚至是直接对经济的刺激(救市、公立孵化器、产业园区……)。

很多答案只是单纯在个人安全问题上讨论政府和黑社会,这显然是偏颇的。当没有收入、交不起保护费的时候,黑社会还保护一个人吗?而没有收入,一分钱税也交不起的时候,现代政府不但要继续保护这个人,还得要给他发救济。

总而言之,现代政府与黑社会之间的核心差异在于收入的最终使用方向。现代政府收入的绝大多数会反馈给民众,而黑社会则不会。黑社会只提供安全保障,现代政府则提供种类繁多的服务和产品。只不过在现代政府强制力失灵或失控的地区,黑社会很容易产生、发展。它们无法最终发展为现代政府的原因,无非是现代政府的职能已经有当地政府提供了。如果当地政府消失了。黑社会迟早会变成正经的政府。当然,这样的政府可能还是坐寇式的。在那种情况下黑社会要发展为现代政府,可能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

当然,并不是每个当代国家都有一个现代政府。非洲一些国家的政府收入很大程度上装进了政客的腰包,公共服务几乎没有。这就和坐寇没有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