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信托业“小而美”的信托公司，一直被视为差异化和特色经营的代表。尤其是在行业深度转型时期，一度被认为“船小好掉头”。
然而实际上，面对大环境和严监管的趋势面前，“小而美”的信托公司却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和资源禀赋有限等原因，在“三分类”框架下，尽管创新类业务可能有所突破，但是风险化解却是不可承受之重。
总部位于杭州的杭州工商信托，就是这样的代表。在2022年录得首次亏损之后，在2023年继续延续之前的态势。
通读年报，三个疑惑始终未解，也能感受其中的无奈。
疑问一：看不懂的公允价值变动
来自杭州工商信托2023年报显示，报告期内公司实现营业收入为-1.14亿元，净利润为-2.20亿元（合并口径）。
这是杭州工商第二年录得亏损，上一次是2022年。
具体来看，杭州工商手续费及佣金收入为2.11亿元，较去年同期下降18.52%，投资收益为0.57亿元，较去年同期上涨46.07%，公允价值变动收益-4.35亿元，较去同期减亏28.85%。净利润方面，报告期内，杭州工商录得-2.20亿元的亏损，较去年的亏损继续扩大10.8%。
在全行业中，杭州工商营收净利润下降幅度并不算大，但与2022年相比，其经营压力可谓是与日俱增。
仅以手续费及佣金收入来看，无论从哪个口径来看，连续两年下降，累计下降超120%；利息净收入更是腰斩在腰斩，上述两项数据成为其营收大幅下滑主因。和去年一样，关于允价值变动的具体情况，杭州工商信托在年报里面并没有披露太多细节。
疑问二：暴增的业务及管理费
营业收入为负数这个事情，本身已经是行业少见。
但是更值得关注的，是突然暴增的营业支出。在利润表营业支出中，杭州工商2023营业支出为1.73亿元，较去年同期增加161.30%。尽管营业支出有一定的刚性，但在营收连续两年为负的情况下，这样的情况确实罕见，究其根源在于业务及管理费这个科目。
年报显示，杭州工商2022年该科目为678万元，2023年上升到1.96亿元，暴增27.96倍。这是导致整体营业支出剧增的关键。
所谓管理费用科目，主要用于核算企业日常经营活动相关的费用支出，如工资福利费、业务招待费、折旧摊销费、少量税费等。以银行为例，通业务及管理费一般包含4大块：员工费用、各种折旧费用、租赁费用和其他一般行政费用。
杭州工商信托该科目的“大起大落”，推测是出于财务方面的考虑。
关于这一点，界面在去年的报道中已经做了报道。2022年，杭州工商这一类目为负数，主要是为了降低巨额亏损的冲击，疑似冲回了往年计提待支付的风险留存金。一位员工曾经表示：“传言是用往年的风险留存金补了亏损的窟窿，至于以后能不能拿到这个奖金还不知道，但是先渡过这个难关再说。”
回到2023年，杭州工商业务及管理费回到了正常水平。但如此大额的变动，年报始终是保持沉默，没有披露相关原因。也没有重要会计政策变更、差错更正等提示。和前文所述的公允价值等，也都看不到有关信息。
据披露，近年来杭州工商涉及多宗员工风险留存金的劳动争议案件，部分仍在诉讼审理中。除上述两个项目之外，杭州工商信托还在很多披露上进行了调整，总体趋势是模糊。
遮遮掩掩的背后，既得益于“信托行业信披”的弱强制性，也是杭州工商信托当前无奈现状的一个生动反映。
疑问3：地产化险到哪一步
杭州工商信托对于地产业务的偏爱，是行业公认的。
2020年，杭州工商信托净利润达到6.40亿元，是近年来的高点。而地产自然是大头，也就是这一年，杭州工商信托地产业务占比达62.14%，遥遥领先于同业。
2021年之后，受内外部多重因素的影响，杭州工商信托开始逐步压降房地产信托规模，数据显示，2021-2023期间，房地产信托占比分别为：49.17%、39.98%和27.68%。地产占比不断下降的同时，是不断增长的不良资产率。
2020-2022年，杭州工商自营资产不良率为13.85%、17.21%和35.41%。2023年，从披露的自营资产经营情况来看，不良率依旧保持高位。
重仓地产的杭州工商，目前深陷违约的漩涡。拒不完全统计，杭州工商信托踩雷的项目非常之多，保守估计超过百亿，其中包括天洋集团、蓝光集团、恒大集团、奥园集团、秀兰集团等。不过，其中的大部分得到有效解决。2024年，新增多起开庭公告，主要就是杭州工商与多家地产的借款纠纷。
在2023年报中，杭州工商信托表示国内经济发展仍面临有效需求不足、部分行业产能过剩、社会预期偏弱、风险隐患依然较多等困难和挑战，房地产市场处于调整转型关键期，当前金融领域的风险问题仍比较突出，有效防范化解重大经济金融风险仍是重中之重。
针对自身营收的减少，也从侧面透露了相关原因：以非标融资为主的业务模式和以利差收入为主的盈利方式难以为继，部分已开展的创新业务仍面临不确定性，信托业务模式的重塑对行业短期经营业绩造成较大压力。
虽然杭州工商信托增加了三百多亿的规模，但还是陷入到了增规不增收的尴尬境地，其中无奈，不足向外人道。转型的剧痛，哪家信托工商都逃不了。
写在最后
2023年，杭州工商信托出现不小的人事变动。2023年5月16日，国家金融监管总局浙江局核准通过了杭州工商信托董事长余南军的任职资格。余南军时任杭州银行董事长，并在杭州银行有着多年的从业经历，被认为是处置存量风险的合适人选。
2023年11月，多个渠道正式杭州工商信托总裁江龙已被免去党委委员一职，并申请辞去总裁一职。
前不久，杭州工商信托刚刚召开高质量发展大会。董事长余南军指出：公司高质量转型发展的目的是在具备差异化竞争能力，转型发展的方向是以财富管理业务为中枢，引领资产管理业务发展，辅之以服务型信托业务发展。在此基础上增强资本实力，通过资源整合、金融生态互补、渠道拓展，寻求第二增长曲线。公
纵观过去一年，杭州工商一边化险，一边转型，成绩可圈可点，但问题必须直面。何时能够打造差异化竞争力，何时能顺利完成风险化解，寻找到真正属于公司的第二增长曲线？
一切的答案，只能交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