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15日巴菲特接受查理·罗斯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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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介绍 

2011年8月15日,巴菲特接受了美国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查理·罗斯(Charlie Rose)的采访,访谈内容十分广泛,包括“巴菲特税”、美国的国债问题、欧洲债务危机、美国的房地产市场前景、巴菲特的接班人问题以及遗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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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主持人):我们在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市和沃伦·巴菲特进行对话。和很多人一样,今天早晨我在纽约醒来后阅读《纽约时报》社论版,我发现了由巴菲特写的下面的专栏文章。这是一篇专栏文章,题目是《停止宠爱超级富豪》。以下是节选。

“我们的领导人要求我们共同作出牺牲,可是当他们提出这种要求的时候,他们'赦免'了我。我和我的那些超级富豪的朋友们核实了一下,发现他们原本期待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会落下来,结果呢他们和我一样毫发无损。就在穷人和中产阶级在阿富汗为我们作战的时候,就在大多数美国人为生活而苦苦挣扎的时候,我们这些超级富豪们还在继续享受着我们非常的税收优惠政策。”

巴菲特直接对刚刚任命的12位国会超级委员会成员喊话,向他们概述了美国所面临的危险。“美国人民正在迅速地失去对国会处理国家财政问题的能力的信任创造出自己的生存空间。只有快速有效地采取实际行动,才能阻止人民的怀疑情绪演变成绝望情绪。那种情绪是可以变成现实的。”

他谈论支出,同时也谈论税收:“这12名议员的首要工作就是停止说一些即使富有的美国都不能实现的空话。现在必须大把大把地存钱。”

接下来他把话题转向了对富人征税方面。“这12名议员接下来的工作应该转向税收问题。我会让99.7%的纳税人的税率保持不变,我会延续当前对职工工资税2%的优惠政策。”

他的论据是详细的。“对那些收入在100万美元以上的人来说——这样的人数在2009年是236883人——我会当机立断提高收入超过100万美元者(当然包括红利和资本利得)的税率。对于那些收入超过1000万美元甚至更多的人——这样的人在2009年有8274个——我会建议额外提高他们的税率。”

那么事情就是这样。在人们就税收和支出问题展开政治大辩论的时候,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对他的国家说,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多交税。

此刻沃伦·巴菲特和我在一起谈论他的专栏、美国经济、全球经济、赤字、债务以及他认为我们应对税收做些什么。

我很高兴和我的朋友沃伦·巴菲特再次谈话。

欢迎你。

巴菲特(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董事长兼CEO) :见到你很高兴,查理。

罗斯:好的。让我——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新鲜的想法。

巴菲特:是,它不是新想法。它是——这种情况发生过3次,当我在办公室检查,结果发现自己是一个纳税少的人,但这次我的失落感比平时要多一点。

罗斯:那么你有了更强的失落感,于是决定把你的核心想法写出来公之于众。

巴菲特:是啊,我们一直听到人们谈论共同牺牲什么的。请相信我,人们知道他们谈论的“牺牲”是什么意思。我是说,在这个国家里到处有人在牺牲着什么,我们谈论的那些人他们牺性的是已经得到的对未来某些权利的承诺。

所以我决定到处走走,看看我的朋友们有没有受到“共同牺牲”号召的影响,他们和我一样正在享受着相当低的税率,而非常富有的人比为他们打扫办公室的人所交税款还少的例子不在少数。

罗斯:在过去1年时间里,富人——他们的税率有所下降,他们中更多的人有了更多的应税所得。 

巴菲特:是的,哦,国税局公布统计数字。他们自1992年开始就做这件事了。这个国家里大约有400名最赚钱的人——这个数字每年都不一样。这些最赚钱的人的收入自1992年以来增加到了5倍。我不知道电视机前的听众中有多少人的收入增加到了5倍。就在同一时期,他们的税率从29%多降到了21%多。

罗斯:你也赞成缩减开支。

巴菲特:必须的,查理。我是说我们——我们是一个非常非常富有的国家。我们人均GDP接近48000美元。如果我小时候你告诉我说这事会发生,我会认为你疯了。但我们曾经——即使一个富有的国家也有极限,我们许下了未能实现的承诺,这是一个错误。但我们仍然对非常富的人实行低赋税政策。顺便提及的是,我的建议不会触及99.7%的纳税人的利益。我谈的是0.3%的美国人。现在国家要求我们作出牺牲,而我认为收入在100万美元以上的人应该承担其中的一部分。

罗斯:你有什么方法? 

巴菲特:哦,我认为——像我这样的超级富豪得到的真正低税率是——是在红利和资本利得上面。如果你看看国税局筛选出来的这些富豪,他们的资本利得自1992年起到现在几乎翻了10倍。他们的红利也差不多翻了10倍。而他们的税率为15%,而且还没有工资税。现在工资税在政府收入中所占比重几乎和所得税一样。两者很接近——去年的工资税为8000多万美元,而所得税大约为9000万美元。这就是华盛顿政府的收入来源。说起来他们从我收入上面没有拿走一分的工资税。我这里有一张纳税申报单。

罗斯:我们接下来看看那张申报单。 

巴菲特:他们得到——我交的税最多为10万美元。而我的那些超级富豪朋友们上缴的税最多也是10万美元。这个税额对我的办公室工作人员打击很大很大。通常他们的配偶也有工作,这样的话他们的工资税就高达20万美元。今年我们少交两个百分点的工资税,但一般情况下其税率也是15.3%。仅此一项就比资本利得或红利的税率高。

罗斯:你指出听众中一般人的税率——你办公室人员的一般应税所得的税率是36%。

巴菲特:是, 36%。没人低于33%。顺便说一下,我们办公室收入最低的那个人的税率也比33%高。他们没有享受低税率政策。所以税率从33%到41%,平均而言是36%,而我上缴的税率只有17.4%,我认为这是一个优厚的税率。

罗斯:为什么会这样?

巴菲特:噢,税负——如果你用钱来生钱的话,你被课的税就很——你的税率就很低,资本利得税为15%。没有工资税。如果你是通过卖力气或者勤奋工作或者辛勤劳动而获得收入的话,你被征收的税率就会一路上扬。大多数中产阶级的所得税率要么是15%,要么是25%,但让他们真正受伤的是工资税,如果你把我从办公室人员中剔除出去的话,我们办公室人员平均的工资税率为36%。

罗斯:20%收入最低人群的税率又是多少? 

巴菲特:穷人不交税。 

罗斯:是的。 

巴菲特:我是说有——有8000多万名纳税人交税。顺便说一下,一些超级富豪不纳税,但这只是极个别的反常现象。但是税收在下降——中产阶级以及中产阶级偏上阶层的高税率在下降。

罗斯:有时候人们给出的论据是这样的,他们相信减税通常是好的经济政策,如果减税能够实实在在地带动经济扩张和经济增长的话。如果人们不交纳那么多税的话,他们就会去消费并创造出工作机会。如果人们交纳较高税负的话,他们就不会投资那么多了。

巴菲特:哦,我和投资者一起工作了60年,他们中有小投资者,有大投资者,还有超大投资者。

罗斯:是的。

巴菲特:我的资本收益率为39.9%、36%和25%,我还没听到有一个人对我这样说:“查理,假如我在半夜三更给你打电话说:‘查理,我有一个迫切的投资想法。’你的反应不是说:“不管税率有多高,算了吧,我打算继续回去睡觉,因为资本收益率太高了。”不会的,你会这么说:“快告诉我投资项目的名称,沃伦,最好在你改变主意之前就告诉我。”你知道吗?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拒绝和我一起投资。

罗斯:是的。 

巴菲特:四五十年前当税率还相当高的时候我就运作资金,和我在一起搞投资和运作资金的人中没有一个人流露出丝毫的不愿意。 

罗斯:还有其他的理由——现在就必须这么做吗? 

巴菲特:嗯,我认为必须这么做。我认为人们对政府的运作方式特别是它在赤字到达上限那段时间里的运作方式感到特别特别地失望。我是说,只要我和人们聊天,他们就感到非常失望。霍华德——来自星巴克的霍华德·舒尔茨——

罗斯:对的。 

巴菲特:——就在前几天就此事写了一篇文章。所以我想——我想重要的是无论做什么都会在一定程度上恢复——我们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完全恢复——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人们对政府能行这一事实的信心。

同时我也认为公平是重要的,还有要抛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承诺。我不认为现在我们应该大幅度地削减开支。我不认为我的税收观点能从根本上解决赤字缺口问题。不过我认为公平是重要的。我认为制定一个合理的长期计划是重要的,而让人们相信它则尤为重要,因为人们一般不相信来自国会的过时的东西。他们看得太多了。

罗斯:是不是因为——站在你的立场上你想谈谈税收的现状。

巴菲特:那当然。 

罗斯:平衡和公平的现状。 

巴菲特:是。我想是的——举例来说,我认为美国人民有权利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交了多少税。但必须让他们知道未来承诺的真实性。必须让他们知道当经济变得脆弱时,政府有必要采取大规模的赤字政策。我是说,在经济学教育上,我们有很多东西要做。但现在就是做的时候。如果我们现在不做,如果这12位刚刚被任命为超级委员会成员的人——

罗斯:是的。 

巴菲特:——如果他们提出让人很伤感的建议的话,你知道吗?美国民众受够了。

罗斯:国家怎么样? 

巴菲特:不好。不好。不过,这个国家依然将会取得成功,相信我吧。 

罗斯:没错。 

巴菲特:我们能够——我们将会——我们将会抓住每个时机——机会最终会到来的。但我们在潜在产出方面、在我们应该给予人们机会方面浪费得太多。我是指,政府的工作就是治理。

罗斯:让我回到债务上限的讨论上来谈论一会吧。 

巴菲特:这就像——让我们——让我们这么说吧,查理,你和我都同意离开这里的演播室之后到附近的跑道上开展撞车比赛,我打算开着我的车跑向跑道的一端,而你则跑向另一端,中间有一条线,无论是谁只要有胆怯的表现,则其净财产就归另外一人所有。你想玩吗? 

罗斯:想玩。 

巴菲特:你想玩什么取决于你认为我有多疯狂。 

罗斯:是的。 

巴菲特:那么如果我们到了跑道上,我们做些什么呢?你的净财产赌在了那条线上,而我的净财产也赌在了那条线上,我们的发动机正在嗡嗡作响。我向你做出的是这些挑衅姿态。我试图看上去像一头——

罗斯:你让我觉得你疯了。 

巴菲特:噢,是的,绝对是的。绝对的。而你也试图让我觉得你发疯了。我们两个都跳进车里,我们想都不想对方疯了。 

罗斯:是的。 

巴菲特:那么我们做些什么?就在引擎启动的时候,我拔掉方向盘扔到车外。现在你相信我是玩真的了吧?噢,博纳没有扔掉方向盘,麦康纳尔没有扔掉方向盘,但是他们身后有一群人在喊:“扔掉方向盘啊,议长先生,要让那些人意识到我们不会同意任何决议,除非让他们按我们的想法去做。”如果一个正常人去对付一个你认为可能不正常的人,当他们都拔掉方向盘的时候,你觉得他们疯了。你输了。顺便说一下,美国人民输了。

罗斯:接下来标准普尔卷了进来,美国主权信用遭到了降级。 

巴菲特:是的。 

罗斯:因为他们说美国国会看上去不能正常运转,也不能处理问题。 

巴菲特:是的。 

罗斯:你不同意降级? 

巴菲特:百分百不同意。我是指—— 

罗斯:可是你清楚他们为什么作出这一决定吗? 

巴菲特:噢,我清楚他们为什么那么做。但是我敢和你打赌——麦格劳·希尔集团拥有标准普尔公司。 

罗斯:对。 

巴菲特:我敢打赌如果他们在身边留有短期货币的话,那一定是国债。我不确切地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他们不会担心国债问题。 

罗斯:事实上国债—— 

巴菲特:国债——我们可以印钞票。欧洲有17个国家放弃了印钞票的权利,而他们不想放弃印钞票的权利。 

罗斯:因为他们加入了欧元区。 

巴菲特:是的,他们加入了欧元区,现在他们——他们因为不能印钞票而遇到了可怕的问题。我们——我们可以印钞票。我们不——与其说我们应该担心我们的政府不能正常运转,倒不如说我们应该担心可恶的印钞机不能正常运转。 

罗斯:那么实际上你是说美国总是能够还上债的,因此它不应该下调它的3A级? 

巴菲特:是的,没错。 

罗斯:是的。可是怎么看——你怎么看待来自中国的批评? 

巴菲特:噢,我——我确信他们还有点沾沾自喜呢。 

罗斯:是吗? 

巴菲特:我是说,他们——哦,我也应该批评一下,因为假如我是中国人并以这种方式或那种方式持有美国政府1万多亿美元的国债的话,我对国债购买力的表现会非常担忧。我是说有权利要回我的1万亿美元,而且我将会要回我的1万亿美元。问题是到那时候它将买到什么?我们政府时常给你留下这样的印象,即如有必要的话他们就会求助于印钞机。如果他们印得多了,那么美元就会贬值,而且贬值得很厉害。所以如果你持有一大堆美元的话,就如同中国人做的那样——我能明白你会对美国政府的那种做法感到不爽。

罗斯:你对美联储宣布维持低利率的做法怎么看? 

巴菲特:哦,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朴实的声明。我是指美联储说——当他们说我们打算把低利率维持到2013年的时候,他们其实是在说美国经济在那之前都不会很好。那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声明。 

罗斯:你不赞成它的做法? 

巴菲特:我——我认为他们有可能是错的,是的,不赞成。我认为——我认为2013年之前利率可以走高。 

罗斯:你认为美国经济在那之前会好转吗? 

巴菲特:是的,美国经济会好转起来的。我认为它是——哦,自2009年夏季以来它一直在好转。一直好转到上个月。我是说我——我——我看到了70多个行业的数据。本次重大衰退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它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房地产泡沫引起的。我是指,你有过——大约有67%的美国人拥有自己的住房。 

罗斯:没错。 

巴菲特:那些在股市最高点拥有22万亿美元的人们眼睁睁地看着市值急剧缩水。那是——它影响到了三分之二的美国家庭。它对美国经济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我们的经济不会大范围地回暖除非我们消化掉几年前因住房市场过热而建造的过量的空置房。我们正在——我们正在这方面取得进展,日新月异。我是说,我们建造房屋的数量比我们组建家庭的数量要少了。 

罗斯:家庭的数量必须超过—— 

巴菲特:超过住房构建的数量。这种情况在过去几年里一直在发生着,而且这恰恰是本应该发生的事情。实际上今天我读了一篇文章,里面说有人提议炸掉一些房子什么的。假如你炸掉100万套房子的话,你也许就处于供需平衡了。我不赞成那么做,真的。如果12岁的孩子们开始组成家庭的话,你——你——你也许就要加快家庭构建速度了。可是这两种情况都没发生。我们每天都会有新家庭形成。那被合并进人口统计饼图里了。

罗斯:你是说现在美国经济增长所面临的问题是住房和建筑——

巴菲特:对。 

罗斯:——以及——以及—— 

巴菲特:我们每个行业实际上或者说我们的70多个行业正在一个季度比一个季度地好转,除了那些和住房市场关联的行业。

罗斯:还在继续付出代价。

巴菲特:但是住房——住房远比建筑工人重要得多。在我看来,当我们重新开始建造100万套住房的时候,失业率将会显著下降,因为那不仅仅关系到建筑工人,它还关系到我们的织毯工人(我们已经解雇了6000名织毯工人),还关系到我们的制砖工人。因此它关系到工人的上下岗。所以大规模的经济复苏——我们的公司利润已经有所恢复。我们的银行状况已经好转,现在的银行业处于良好的状态。我们在所有领域都有所好转。

美国公司在多数领域表现出色。不过它在住宅建设领域表现不佳。除非我们消化掉多余的空置房,否则那一领域不会好转。但空置房不像——根据我的判断空置房的数量并不像很多人想的那么多,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它可以在2013年年中之前有所好转。

罗斯:下降到8%什么的?

巴菲特:我想是的——我想如果当——当房屋建造以百万为单位或以更快的速度建造时,我想我们将会看到下降到7%或者更低一点的水平。

罗斯:你有一点——你和美国政府管理与预算办公室前主任彼得·奥斯泽格打了赌?

巴菲特:是的,不过我和他和解了。 

罗斯:赌什么呢?

巴菲特:赌——赌下次大选时空置率降到7.3%,我当时认为——我当时认为届时住房建设会回升。 

罗斯:是的。 

巴菲特:也许我错了。也许我是对的,不过—— 

罗斯:是的。

巴菲特:——不过当——我向你保证,当住房建设回到以100为一单位时——而且不止如此。 

罗斯:对,是这样。 

巴菲特:我是说它可能是100万套甚至是200万套,我们将会有——而且失业率将会大幅度地下降。 

罗斯:在某一时刻会降到6%吗? 

巴菲特:哦,当然会降到7%以下。 

罗斯:低于——噢,接近6%。 

巴菲特:是,是的。 

罗斯:在2013年之前? 

巴菲特:哦,我——我认为——我认为很可能会——美联储和我的看法不同。 

罗斯:是。 

巴菲特:而且伯南克在那个问题上比我聪明多了。可是一可是我——我们正在消化空置房。我是说我们已经一相对于人口我们的住房空置率从来没有这么低过——就我所知道的数据而言。我是说这——这是对突然爆裂的房产泡沫的一次彻底纠正。

罗斯:那么在接下来的两年里为了增加家庭构成并减少建屋数量,我们有必要采取什么措施呢?

巴菲特:噢,我们在减少建屋数量方面做得相当不错。 

罗斯:是。

巴菲特:我们已经——我们还没完成 

罗斯:需求是其中的一个因素吧。 

巴菲特:需求是一个因素,当我们在一两年前使用信用卡——购房时我们人为地刺激了一下需求。我认为那是一个错误的尝试。我是说它只会推迟最终复苏的到来。如果你在某方面做得过度——如果我有太多紫色的衣服,而且我经营一家服装店,那么我就淘汰那些紫色衣服——然后摆上人们需要的衣服,从头开始。 

罗斯:是。 

巴菲特:我——我不计成本减价处理。你可以——你可以——你可以——例如,你可以让一大批有钱的移民进来,他们需要房子。我是说如果你为了让50万必须拥有大笔净资产的移民入境而修改移民政策的话,你就会——你就会很快地解决问题。但问题会自然得到解决。资本主义制度正在解决这个问题。但在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是幸运的,而日本的人口在下降。我是说,如果他们的东西太多了,他们消化不掉。我们每天都在组成新家庭。本周末我的一个孙子要结婚,所以我们——我们一直在组成新家庭。再说了我们组成新家庭的速度要快于我们造房子的速度。

罗斯:我们的经济是建立在内需基础之上的。 

巴菲特:那当然。 

罗斯:是,而中国正努力把需求从外部转到国内去。 

巴菲特:是,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将是一个强有力的出口型国家。 

罗斯:当你——当你观察经济增长时,第一个问题就是就业问题,但接下来还是经济增长率即GDP增长率问题。你是如何看这个问题的呢?

巴菲特:我想它将会——我想它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非常好的表现。我是说我——我——我们有——我们有200多年的历史来证明同样的东西一直有效地运转。我们——我们——查理,我出生于1930年8月30日。那一天的道琼斯工业指数位于那年的高点,是242点。它们会回来的,人们认为它们让我们正在进入经济衰退状态。 

罗斯:是,确实。

巴菲特:接下来的几年发生了什么呢? 4000家银行倒闭,道琼斯指数跌到了41点,就像今天的道指降到了2000点一样。我父亲失去了他的工作,我们经历了一场“沙尘暴”。我们现在的情况比当年好6倍呢。

美国制度有效运转。它非常有效地运转,它有——它偶尔有经济衰退。我是说我们有一自从国家形成之后大概有15次经济衰退,而本次的情况特别严重,因为我们在美国民众最大的资产上产生了泡沫。

罗斯:你有过这样一个观点,我记得你好像说中国人口在1779年左右的时候差不多是2.9亿。

巴菲特:是2.9亿。 

罗斯:美国当时的人口大概是400万,而欧洲人口大概是5000万。 

巴菲特:是。 

罗斯:瞧瞧发生了什么。 

巴菲特:瞧瞧发生了什么。我们没有人家聪明,我们没有人家勤奋,我们的自然资源也没有人家的丰富,我们拥有的只是一套有效运转的制度,而他们足够聪明会弄明白这一切的。 

罗斯:可是——还有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也在发挥着作用,比如人口。所以中国或印度或巴西或其他地方因其庞大的人口而可能有更大的国内需求。 

巴菲特:有人会争辩,说美国的竞争环境将会更加激烈。尽管我们有一套制度,但别人正在学习我们的制度,同时他们也有一些我们所不具备的内在优势。 

罗斯:是的,他们已经——他们已经变得更加聪明了。 

巴菲特:我是说假如你回头看50年前的中国,那时的中国人和现在一样的聪明,他们和现在一样地努力工作,但他们没有得到应有的成果。现在他们——现在他们得到的成果令人惊叹。他们——他们注意到了制度的重要性,但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我是说我们没有——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一个零和游戏的世界。我们想让周围的世界繁荣起来。

我们将会卖给他们很多东西。你知道吗?大多数人并没有意识到我们出口占GDP的比重在过去40年里翻了一番。我们在出口方面变得更强了。只是我们——他们的进口额比以前多多了。

罗斯:好的。不过说到了欧洲,发生在欧洲的主权债务危机对我们会产生什么影响呢?

巴菲特:噢,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17个加入欧洲货币联盟的国家放弃了印刷自己钞票的权利。那可是一个重大的决定啊。我希望美国永远别那么干。我是说它改变了游戏——

罗斯:实际上印钞票是为了控制自己的财源。 

巴菲特:是的。他们把自己拴在了一起。他们把自己的信用卡交给彼此,然后说“让我们出发吧。”有些人做得比别人好,而有些人做得比别人差。

罗斯:那他们应该解散欧元区吗? 

巴菲特:我不知道。我是说情况很复杂。你必须就一两件事作出决定。你必须决定这些成员国是不是真的打算一起行动,有些成员国陷入了大麻烦,因为他们需要很多钱。他们必须偿还旧债务。所以没人有义务借钱给这个国家或者那个国家。没人有义务借钱给他们。

美国呢?没人借钱给美国,我们自己印钱。但问题不止这些。如果希腊缺德拉克,他们会发生严重的通货膨胀和货币贬值等问题。但是他们在还债方面不会存在问题。他们放弃了这个权利。现在或者是较弱的国家在某些重大问题上行动一致——我认为这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或者从根本上说是那些非常强大的伙伴,我们指的是一些国家——我们谈的是德国,他们不得不说“我愿意照顾一直使用我信用卡的妻弟。”

罗斯:那就是他们到目前为止所说的话。 

巴菲特:嗯,他们有一半是这么说的。我是说这就是他们的问题。如果一家银行发生挤兑,而且银行前面有10个人排队,联邦存款保险公司不能保证那支队伍不会维持在10个人。你要么把那10个人弄走,要么你会看到队伍扩大到100个人。

迄今为止,在欧洲他们不断地谈论10个人的队伍,还有更多的人在队伍后面徘徊,所以他们没有把队伍弄走,而当银行发生挤兑时,队伍只能越来越长,除非人们得到非常迅速的照顾。

罗斯:但对美国和亚洲都有什么影响呢?

巴菲特:我不——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并不认为它们的前景就必然那么暗淡。影响肯定会有的,但我不——欧洲不会离我们而去。我们卖给欧洲大量产品。

罗斯:它是一个巨大的市场。 

巴菲特:是的。它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他们不会离我们而去,工厂不会离我们而去,农场不会离我们而去。那里的经济只是暂时性地有点糟糕而已。 

罗斯:你以前对我和别人都说过伯克希尔是你作画的画布。它是你的杰作。 

巴菲特:哦,我不知道是不是杰作,反正是画布。

罗斯:那么如果今天你看看伯克希尔这幅画并挑挑毛病的话,会是什么毛病呢?

巴菲特:挑挑毛病? 

罗斯:是。 

巴菲特:噢,一路走来我犯了很多错,所以我留下了很多笔触,给我一点点能擦掉它们的东西吧,无论什么东西都行,我会擦掉的。所以我犯了错,可是我预计自己会犯错的,而且还将继续犯错误。 

罗斯:因为除非你去冒险,否则你是不会犯错误的。 

巴菲特:噢,当然了,再说错误是游戏的一部分。我是说就像你挥棒击球一样——我不想听上去——我对伯克希尔感觉良好。我是说,和我有生意往来的人们,我们有一个——我们提出我们的经济原则,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我就提出了这些经济原则。我们没有改变它们。我是说我们尽力按照那些原则运作。

那不意味着我们尽善尽美。假如你拥有一家26万人的公司的话,我向你保证现在的公司就有人做我不希望他们做的事情。你不可能在一个拥有26万人口的城市里没有一座监狱。

但总的来说我觉得我们公司有一种文化,而我认为任何其他大型——任何大型上市公司都不具备这一文化,而我认为它之所以经久不衰是因为它被彻底地灌输进了经理、股东、董事和公司每个人的脑海里。所以我就是这么看伯克希尔的。

罗斯:在某种意义上说,你已经把伯克希尔打造得如此强大,以至于没有你的话它依然存在,所以假如我说你最担心的事情是你离开后那种文化能否保持现在的样子不变的话,我错了吗?

巴菲特:是的,我不担心这个问题。我曾担心过好几年,所以我做了一大堆我自认为可以确保伯克希尔未来的事情。但问题总是存在。你已经看到了各种各样大公司的垮台始于

罗斯:你曾经对我和别的人说过你必须让你的公司成为一家防白痴的公司,因为在某个时候某个白痴将会经营它。

巴菲特:是的。嗯,现在也许就是这种情形。

罗斯:我记得有人说过,你最担心的是伯克希尔在你离开20年之后会不会解体。 

巴菲特:我不担心,但我关心这个问题。因为我关心这个问题,所以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我认为我的这个安排几乎可以保证伯克希尔在我离开20年之后的状况比现在还要好很多。

罗斯:你现在的接班人是谁? 

巴菲特:你问我接班人是谁? 

罗斯:是。 

巴菲特:假如我今晚或明天早晨死了的话,董事会用不了一小时时间就会宣布我的—— 

罗斯:宣布新CEO是谁? 

巴菲特:当然。他们准确地知道他是谁,而且他们都同意了。 

罗斯:可是6个月之后的情况可能会发生变化的。 

巴菲特:6个月之后的情况可能会发生变化。但只是可能会变化。我是说那个人可能会死掉。

罗斯:是有一群人还是只有一个人? 

巴菲特:不。有几个人选,但获得大家认可的只有一个人。 

罗斯:接任CEO一职。 

巴菲特:是的。应该有接班人。我是说,没有任何理由等到现任CEO离开的那一天,董事会才开始考虑谁应该是新任的CEO,我是说假如那种情况发生的话,那就是他们的失职。

罗斯:索科尔事件让你感到忧心忡忡是因为它和判断力有关吗?

巴菲特:嗯,这个事件让我感到担忧。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我职业生涯中最让我担忧的事情,但是它确实出现了。 

罗斯:当你考虑究竟会留下什么遗产的时候,你说你的遗产是伯克希尔——哈萨维公司,它超越了你的家庭和你的慈善事业。

巴菲特:是的,就是它——它们让我心满意足。 

罗斯:你引用了克里斯多佛·雷恩爵士的话,我想是他建造了圣保罗大教堂—— 

巴菲特:没错。他也葬在了那里。 

罗斯:如果你去那里的话,他为自己写的墓志铭会是什么? 

巴菲特:我将会稍微解释一下他的碑文。“如果你在寻找我的纪念碑,看看你周围吧。”我是说那应该是——那应该是我们看待这个国家的方式。我是指几年前在这个国家发生的事情就是一座让人民景仰的丰碑。这真是不可思议。

请想象一下,如果你愿意回到1790年的话,你说:“我想为这个新国家建造一座纪念碑,我把它送给你,而你要想象一下这个国家在2011年的样子。”我不认为任何人会梦想到今天这个样子。我是说这是一件——所以我只是——当我飞越这个国家的时候我就想,假如你真的要寻找这个国家的纪念碑的话,假如你要寻找我们建国之父们的纪念碑的话,看看你周围吧。 

罗斯:现在你担心我们国家存在着某种威胁。不是因为制度不对,不是因为制度不够强大,而是你担心发生的事情如果不能得到解决的话,将会让我们的国家变得不那么强大。

巴菲特:对。我想我们正在接受考验,查理,是的。但是我们在内战期间接受过考验。我们在大萧条期间接受过考验。我们在1941年12月7日接受过考验。我们在2001年9月11日接受过考验。我们还将接受考验。而本次金融危机就是一次考验。

我们将会经受住考验,但我宁愿现在继续从事战胜它们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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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讨论

2021-12-01 17:50

视频里巴菲特的大耳朵👂,真的很大。耳大有福。

2021-11-30 09:01

不要看他说什么,而要看他做什么,为了避税,巴菲特几十年了都不分红,实际上美国就是因为他这样的富翁太多了,才走到现在这一步

2021-12-01 18:38

新闻里美国那么乱,巴菲特那么有钱,却从没有针对巴菲特的抢劫。除了富人区的治安好以外。巴菲特的为人处世之道也是非常好的,就像这次主动要求加税。

2021-12-01 16:44

罗斯:我记得有人说过,你最担心的是伯克希尔在你离开20年之后会不会解体。

巴菲特:我不担心,但我关心这个问题。因为我关心这个问题,所以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我认为我的这个安排几乎可以保证伯克希尔在我离开20年之后的状况比现在还要好很多。

2021-11-30 09:55

我们经受住了考验,我们仍将经受考验……

2021-11-30 08:52

谢谢资料分享,您置顶那个找不到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