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星计划# 近年，国家加大对农业领域基础研究和技术攻关的支持力度，被举报学术不端的教授所在的华中农业大学，预算经费逐年提高，2023年在全国农林类院校中排名前三，在湖北省130所高校中位居前五。
2011-2016年，该校共承担国家级项目1583项，获得科技经费40.3亿元。涉事教授所在的动物科学技术学院，目前有专任教师170人，“十三五”以来累计到账科研经费逾10亿元。
然而，究竟有多少科研经费在一篇篇的“水文”里流失？本次事件曝光，再次引发了舆论对科研经费监管的关注。
来源：新财富杂志（ID：xcfplus）
作者：杜冬东
华中农业大学动物营养与饲料科学系教授黄某若被指学术不端事件仍在发酵。2024年1月19日，该事件进展再上热搜。“毕不了业也值了”，举报学生在最新的表态中称。
数日前，黄某若课题组11名硕士、博士研究生，通过一份125页图文并茂的举报材料，举报前者存在篡改实验数据、实验图片造假、论文不当署名、操纵同行评议、教材编写抄袭、打压学生等多个涉嫌学术不端问题，该事件在网络引发轰动。
在19日凌晨的最新官方回应中，华中农业大学称“在已调查材料中发现所反映的实验图片、数据、结果等方面问题基本属实，初步认定存在学术不端行为”。即日起，黄某若校内所有职务和工作被停止。
在科创强国的时代背景下，大量科研经费投向高校及研究机构，以激发科研人员创新活力,但这些经费究竟有多少转化为实际成果，又有多少在一篇篇的“水文”里流失，本次学术不端事件曝光，也再次引发了社会对科研经费监管话题的热议。
01
百页举报材料直指教授学术不端
2023年11月24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官网发布的《2023年查处的不端行为案件处理结果通报（第二批次）》显示，最近通报处理25余人，涉及多所985高校、医院、机构等。给予相关责任人撤销申请、追回已拨资金，取消国自然基金申请和参与申请资格3-7年等不同处罚。
国内的科研学术不端查处从未停止，但相关事件屡禁不止。华中农业大学一事中，11名硕士、博士研究生联名举报自己的导师，举报材料长达125页，事件连上热搜，热度属近年罕见。
公开资料显示，黄某若为华中农业大学动物科学技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任动物营养与饲料科学系主任，曾主持“十四五”国家重点研发计划、国家“973”计划、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基金、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瑞典国际青年基金、教育部高等学校博士学科点新教师基金等支持的科研项目。
举报材料称，黄某若手握“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和“国家重点研发计划”等项目，“经费充裕，但实验做不了、劳务费发得少，那么项目经费究竟都花到了什么地方？我们恳请相关部门能够深入调查，不要让国家用于支持科研发展的经费不知所踪！”
举报材料描述，实验样本与实验原始数据对不上，实验图标数据被修改，同样的实验图片，在不同的论文中被标注为“小鼠肝脏中的蛋白表达结果”和“仔猪肝脏中的蛋白表达结果”。多篇被指控论文被黄某若作为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项目成果，列入项目结题报告中。
在论文数据造假的同时，举报还涉及项目发票的异常报销。据举报学生称，“在这样一个科幻的实验室，却经常能收到购买试剂耗材、检测样品、维修仪器设备的发票用于报销，然而，这些购买的材料却在实验室中难见踪迹，我们根本不知这些购买的这些试剂耗材究竟流向何方”。
有网友感叹，认真做科研的人拿不到经费，学术不端的人经费拿到手软。
1月16日晚间，华中农业大学动物科学技术学院、动物医学院在官网首次发布回应说明称，“学院关注到网上关于我院教师黄某某涉嫌学术不端等问题的举报信息，立即成立工作专班，启动调查程序”。1月19日凌晨的回应中，华中农业大学官方称，将进一步对举报问题进行全面调查，根据最终调查结论依规依纪处理。
02
华中农大预算经费位居农林类院校前三
这场风波，将华中农业大学推至舆论漩涡中。
官网资料显示，华中农业大学前身是清朝光绪年间由湖广总督张之洞于1898年创办的湖北农务学堂，几经演变后，更名至如今的华中农业大学。
全国农林类大学中，目前共有6所是教育部直属——中国农业大学、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是985工程院校，南京农业大学、华中农业大学、北京林业大学、东北林业大学是211工程院校。
2017年9月，教育部公布了“双一流”建设高校名单中，9所传统专业农林高校入围，华中农业大学位列其中，这所“百年学府”的综合实力可见一斑。
事实上，部属定位及学科建设之外，高校的预算经费同样在一定程度上反映高校的综合实力，也是政府对大学教学、科研和管理等方面的重要支持。
数据显示（表1），2023年，华中农业大学以47.82亿元的全国预算经费，位居TOP100大学排行榜58位。在农林类高校中，华中农业大学预算经费仅次于中国农业大学、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位居第三。
湖北省内的高校中，2023年，武汉大学以151.36亿元的预算经费，排名第一，华中科技大学以137.37亿元预算经费排名第二，武汉理工大学预算经费达71.78亿元，排名第三，华中农业大学排名第五。
总的来看，华中农业大学的经费预算在全国农林类院校排名前三甲，在湖北省130所高校中位居前五，算是经费较为宽裕的大学了。
而且，其预算经费近年还在稳步提升。
对比来看，华中科技大学2023年预算经费相比2022年度略有下降，北京大学、南京农业大学同期则近乎停滞不前，但武汉大学（15.4%）、华中农业大学（10.3%）是湖北省最近4年预算总经费复合增长率（CAGR）达到两位数的两所高校。这一增长速度颇为难得。
中国以全世界5%的土地养活了20%的人，农业科技做出了重要贡献。近年，随着“农业强国”和农业关键技术补链强链、不被“卡脖子”等议题被提上日程，加之科技体制改革持续深入，农业领域基础研究和技术攻关的支持力度大大加强，农林类高校及科研机构成为受益单位。
科技部公布的2023年度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项目立项情况显示，华中农业大学牵头获批项目13项，课题31项，批准经费超过3亿元。这一立项数据在国内农业类高校中也同样位列前茅。
据介绍，高校的科研经费按照来源，分为纵向科研经费和横向科研经费，其中，纵向科研经费主要来源于国家部委（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全国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办公室及其他行业部委）、省行业厅局；横向科研经费来源则主要包括地方政府和企业。
就农林类高校而言，科研经费按项目类型通常包括：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项目及子课题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省部级社会科学项目、其他行业部委项目（水利厅、畜牧兽医局等）项目、农业农村部项目、省农村农业厅项目、省科技厅项目、省林业和草原局项目、省教育厅项目以及横向科研项目等。不同高校院系，科研经费的来源结构不同。
尽管华中农业大学的科研经费详情未能查证，但可从官方数据管窥一斑。官网称，2011-2016年，华中农业大学共承担科研项目6479项，其中国家级项目1583项，获得科技经费40.3亿元。本次涉事教授所在的动物科学技术学院，目前有专任教师170人，“十三五”以来的累计到账科研经费逾10亿元。
可见，动物科学技术学院是华中农业大学全校17个学院（部）中掌握科研经费较多的部门之一，其分量不言而喻，经费也较为充裕，这当与其地位和学术水平相关。但黄某若事件的出现，则引发人们对这些资金合规使用的担忧。
03
科研经费监管有待加强
在高质量发展及科创纳入国家战略的背景下，我国每年投入科研的费用增长明显。最新数据显示，2023年全社会研发（R&D）经费投入达到3.33万亿元，中国稳居世界第二大研发投入国。
2022年，我国R&D经费比上年增长7.7%，高于“十四五”规划“全社会研发经费投入年均增长7%以上”的目标。我国R&D经费从1万亿元提高到2万亿元，用时8年，从2万亿元提高到3万亿元，仅用时4年，这充分体现了科创战略的成效。
我国的科学研发经费，主要来自企业、大学和科研机构支出，有数据显示，企业投入约占77%，大学和科研机构则分别占8%和14%。这意味着，全国高校一年约能获得2700亿元科研经费。
尽管投入不少，但官方数据显示，我国科研转化率在35%左右，远低于欧美60%-70%的水平。2023年6月，厦门大学电子学院院长陈忠公开称：从数据上来看，2022年统计中国发明专利转化率达到36.7%，但高校的专利转化率只有3.9%，研究机构的转化率只有13.3%。
2023年7月25日，广西审计厅厅长在自治区十四届人大常委会第四次会议上作了《关于2022年度自治区本级预算执行和其他财政收支的审计工作报告》。其中数据显示，广西有1所高校累计获得财政投入科研经费1.79亿元，实施科研项目702个，但仅有5个项目成果实现市场转化，占比为0.71%。另有1所高校累计获得财政投入科研经费1.31亿元，实施科研项目862个，而实现成果转化0个。这一低转化率现象，一度引发热议。
高校及研究机构有部分资金用于基础科研，这一客观因素决定其科研专利转化率较低，但同时，也或反映出有的科研经费“没有用在刀刃上”，监管有待加强。华中农业大学黄某若被指学术不端事件，当是例证之一。
某种意义上说，高校获得科研经费的规模，既是其研发实力的反映，也是其助推全社会科创攻坚能力提升的责任的体现。研发投入逐年高涨的同时，也需进一步加强管理，杜绝以学术造假套取科研经费，让资金真正用于加强基础研究、突破“卡脖子”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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