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马秀」的商业自救,消费主义的好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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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天,BLACKPINK成员Lisa在巴黎疯马秀(Cracy Horse Paris)的演出,即将从全球热议中走进现实。关于疯马秀的情色尺度、女性偶像的媚男背刺等话题讨论已有太多。作为一个商业观察者,更乐于把其当做一门生意来看,转换视角后会发现,从消息确认至今,无论Lisa本人,亦或是疯马秀,都在消费主义的盛宴中获益不少。

Lisa 虽在粉丝圈争议不小,但不影响她突破了粉丝高墙,来到了全球话题明星阵营,就连身边的非粉直男都能聊她两句。其社交媒体Instagram也迎来疯长,9779万的IG粉丝量,已是K-POP艺人之首,即将跻身Beyonce、Rihanna等欧美「破亿俱乐部」。

疯马秀赢得更大,9月28日到30日的演出快速售罄之外,更重要的是,它从传说中的欧洲上流社会“天上人间”,走进了寻常百姓的饭桌谈天,跨阶层、跨地域、跨性别甚至跨次元壁地破圈了。

这无疑是一次成功的营销,也是疯马秀又一次成功的自救。事实上,过去几年的疯马秀并不好过,一是和其他线下业态一样受疫情影响,二是时代更迭已让这个70年前的产物,显得有点陈旧。同样是巴黎三大秀的丽都,已被时代抛弃,宣布解雇大部分员工,歌舞秀就此终结。

经此一役,疯马秀似乎又一次在下沉中把自己捞了起来。回顾其73年发展史,共计发生了三次生死攸关的危机,而每一次都成功自救。今天就抛开情色,深入了解这门生意发展的跌宕起伏,其也正是一段消费主义演变的历史小品。

1951年5月19日,疯马秀在法国巴黎诞生,创始人是业余画家和古董商阿兰·伯纳丁(Alain Bernardin)。由于当时的巴黎已经拥有红磨坊和丽都歌舞秀,观众对疯马秀的反应并不如想象中热烈。开业前两年,疯马秀曾两次解散。

图源:疯马秀官网

当时代正在忽视甚至正要抛弃你时,另辟蹊径,或许是唯一的出路。1953年开始,创始人伯纳丁将当时非常先锋的新浪潮、新现实主义和波普艺术运动元素融入到创作中。与此同时,伯纳丁也决定不再沿用传统歌舞秀缤纷的羽毛及华丽的装饰,只让舞者们配合迷幻的灯光,再搭配流行歌曲及爵士乐,在舞台上展现完美的体态。基于当时的新兴文化,不断重新开发演出,这为疯马秀至今都与众不同的表演风格奠定了基础。

1954年,一个贯穿疯马秀70年发展的演出形式诞生了。疯马秀前所未有地将一个浴缸搬上了舞台,让舞者Candida直接在舞台上淋浴。从私密到公开,从禁忌到欣赏,在视觉、思想上都极度具有冲击力,吸引了不少观众。据统计,Candida在疯马秀表演超过500场的“浴缸秀”。

图源:疯马秀官网

这之后,“浴缸秀”不断被致敬和重现,疯马秀也在不断创新形式开发、先锋文化融合的过程中,找到了自己的创作模式,很快成为了与红磨坊、丽都歌舞秀齐名的巴黎夜总会三大秀之一。

第一次自救成功后,疯马秀度过了还算平稳的50年。1994年,78岁的伯纳丁在办公室自杀,他的三个孩子接手了疯马秀,但很快开始走下坡路。2006年,伯纳丁家族将疯马集团出售给比利时企业家菲利普·洛姆 (Philippe Lhomme),后者组建了一个由安德烈·戴森伯格 (Andrée Deissenberg) 领导的新管理团队。

新团队开启了邀请全球知名女演员、模特、歌手等明星来疯马秀表演的创新模式。第一位也是其最有名的“客串明星”,就是“脱衣舞后”蒂塔·万提斯(Dita Von Teese)。2006年,万提斯登台复刻了1954年Candida表演的“浴缸秀”。

尝到了甜头的疯马秀,在这之后不断跨界时尚圈、娱乐圈,扩大自己的影响范围,也提高自己的商业消费衍生价值。与世界上享有极高知名度的法国奢华内衣品牌Aubade合作,推出了独家限量版系列My Crazy Collection,其灵感来自于疯马秀最有名的表演Baby Buns和Upside Down,并以此为新品命名。全球大热的红底鞋大师Christian Louboutin、内衣女王Chantal Thomas,都在这一时期担任过疯马秀舞鞋、服装的设计师,并合作推出联名系列。

图源:疯马秀官网

与此同时,疯马秀也在扩大着商业的物理边界。从2010年开始,世界巡演“Forever Crazy”在日内瓦、戛纳、蒙特利尔、魁北克、马德里、基辅、莫斯科、圣彼得堡、中国台湾、中国香港等地上演,也受到了来自全球各地明星、模特、艺术家、设计师的追捧。从巴黎香艳的情色秀演,到交叉时尚、艺术的全球名秀,疯马秀正在用新时代的注脚,重新定义自己。

下坡路在一次次联名、一场场巡演中扭转。但这之后的疫情,给疯马秀在内的所有线下娱乐都带来了重创。去年五月份,同为巴黎三大秀之一的丽都,由于疫情影响、管理不善、债台高筑、落后时代等原因,其东家雅高集团宣布解雇大部分员工,歌舞秀也随之彻底终结。

疯马秀的日子也没多好过。在强制关闭、耗资百万去重新翻修的十八个月后,走上第三次自救之路的疯马秀,急需一剂猛药激活市场。其选择也不难理解,当下在全球时尚圈、娱乐圈都极具话题度与号召力的韩流天团BLACKPINK(Lisa),也恰恰是疯马秀需要迎合的年轻女性观众市场icon。“在疫情之前我们就已经发现,现在大多数顾客都是女性。”疯马秀负责人菲利普·洛姆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而在收获全球热议、演出售罄的成功之后,摆在疯马秀面前的问题是,如何将这剂猛药的药效拉到最长,如何减轻副作用(那些对其消费女性身体的质疑等)。本质上,疯马秀其实就是一场消费主义的盛宴,无论它是在消费女性的身体,还是消费女性追求自由的意志。作为消费主义的产物,它最终的出口,一定还是回归到消费主义的本质。

想起曾经听过北大戴锦华教授评论《芭比》“女权”话题,同样也适用于疯马秀:“消费主义的胃口特别好,什么东西能让他咽下去,只要不割破他的胃,他最后吐出来都是商品”。也就是说,无论疯马秀过去是不是上流社会的天上人间,是不是男性凝视女性的舞台,时代的齿轮转动到“女性赋权”的篇章,它一定会是女性自由意志的产物(这或许也能解答很多人对其是否真的追求女性自由的疑问)。

这么多年的自救之路,让疯马秀早已成了消费主义的icon,练成了迅速适合当下的能力。有一个疯马秀刚创建时的小争议事件,或许能以小见大,理解它并预判它——由于要渗透高端客群,疯马秀选址在乔治五世大街十二号的巴黎奢侈品区,隔壁是巴黎世家,对面是YSL与纪梵希。一开始,就像粉丝看到Lisa去演出一样,巴黎世家也对疯马秀这个邻居不那么满意,担心自己的上流社会客户欣赏不了其夜总会的装潢风格。巴黎世家提出了顾虑,疯马秀选择妥协,减少门外装饰——但交换条件是,巴黎世家为其舞者提供演出服。一次小小的争议,却成就了不知名夜总会与高级时装的第一次合作。这大概就是疯马秀的厉害之处,也是消费主义的厉害之处,什么样的问题,只要不伤及利益,都可以按照消费者想要的方式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