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爱凌在冬奥会的比赛中。(图片来源:东方IC)
在完成“具象化”的几秒之后,我胸腔中的紧迫感会有一阵上下的波动,然后开始扩散——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来到破茧成蝶的关键阶段。兴奋感是肾上腺素的产物,也是我所酷爱和着迷的存在。我既有着对自己安全创造奇迹的信心,也会产生对即将到来的不可预知体验的兴奋感,二者的平衡非常不稳定。我听说这个状态可以被称为“入境(zone)”,去年秋天,当我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完成1440度偏轴转体动作的的女性双板滑雪运动员时,我就曾体会过这样的心境。
不幸的是,你心中的不确定感往往很容易就会压倒自信心。不完美的准备会使我的手心出汗,并使得我之前所说的那个感到紧张的位置被转移到自己的胃里,从而使你的每次呼吸都比上一次更浅。这种感觉不是恐慌,而是某种类似于畏惧的感觉。危险的信号会激发出进化的本能。
如果我选择忽略这个安全机制,我的身体可能会在空中不由自主地行动,旋转会失去控制,并迫使我为即将遭受的冲击做好准备,因为这个时候的我真的要恐惧了:如果完全投入这个动作,可能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
每个自由式滑雪运动员都要以识别出兴奋感和不确定感之间的细微差别为目标,以便在最大限度地发挥能力的同时,把受伤的风险减少到最小。
最后要讲的就是压力。这是一种用途可能会很广泛的能量源。在本文提到的与恐惧相关的几个方面中,压力是最主观的一个面。也就是说,一个人对于压力的体验会受到自身实践经验和思想观点的影响。家人和朋友的期望,激烈竞争的时段,乃至于可能获得赞助的机遇,都可能为一个高压的外在环境提供支撑。对于那些能把握分寸的赛手来说,压力可以变成一种帮他们迎接挑战的积极力量。但压力也可能会凭借一己之力就让你一败涂地。
不过,对于这种埋藏在心底的、渴望“证明自己”的感觉,运动员既可能会选择压制它,也可能选择强化它,而这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他们的自信心。
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女运动员,我对于这方面还是很有些自豪的,我可以增强自己的自尊,并尽量减少自己对于外界期待的需求,从而控制我身边的压力。
无论孤身一人还是面向全世界的电视观众,我都专注于感恩当下、判断当下,并享受体育带给我的快乐。虽说我个人和这个世界的视角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演变,但有一件事是不会变的:无论时间过了多久,在恐惧面前的我都会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