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如风 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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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兄误会我的意思了。对于中国未来的发展,我并无任何预测的定见。毫无疑问,此类预测远远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并且从投资的角度来看,我也并不热衷做这样的预测。我只是认为投资决定可以适当考虑一下各种不同的可能性。不论我们多么确信自己的预测判断,具体到投资决策上始终要认识到自己的预测至多只是覆盖了概率空间中的一隅,如有可能适当提高投资组合的容错能力总是有益无害。这两年大家常常谈起适度的资产全球配置,也是基于类似原因。

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特定投资组合的期限乃至于整个投资生涯相比于社会发展的历史趋势,实在是过于短暂。以前我和一个俄罗斯朋友聊天,他提起他非常感激他父母在苏联剧变之前就为他做好了出国的准备。后来他得以来美国求学工作度过了那10多年国内动荡不安的岁月,同一时间他留在国内的同学,失业,酗酒,犯罪乃至贩毒,不一而足。倘若以历史的眼光看,那个10年不过一瞬间,以后的史家也许只会一笔带过,转而大谈之后俄罗斯转型之后的持续繁荣。可是对于受影响的那一代俄罗斯年轻人,最好的青春10年却永远远逝。后续的转型之后的繁荣,与那一代人的成长岁月已经无关。当时我们就感叹说,人生实在太短暂,并非永续的股权可以一路坚守到必将到来的繁荣。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的人生和投资生涯选择空间性质更类同于期权,所以分散和容错的配置就更加必要。

对于中国的长期发展,我和很多人一样乐观。但是这并不等于我们可以无视其中历史大趋势之中的各种曲折的可能性。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当下改革延拓几年,社会经济发展也许不至于崩溃,但是如果出现孙立平那一派学者预测的渐进式溃败呢?在这种假设的情境里,如果我们坚持固守国内蓝筹,会出现什么情况?

我本人加入炒股散户队伍的时间,很不幸地落在了2001年。从2001年到2005年的那段经历,让我认识到我们普通投资人常常是对自己期望之外的可能性考虑不足,抑或是严重高估自己对熊市深度和持续时间的忍受力。我记得2002那时我们一票自诩长期投资者的网友,人人都号称有把牢底坐穿的坚定信心。到了2003年,不少人开始在重压下动摇,及至2004年2005年,我们的价值投资小队伍真正溃不成军,后来一位网友在绝望中自杀。

现在我反思起那段黑色的日子,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当时其实并没有真正考虑熊市的各种可能,更不用说在投资决策上为这些严酷的可能性做好现实的准备。我们只是一厢情愿地假设我们的期望会变成现实,并且简单地相信我们有能力等到那一天。

当然那时我们还有一个牵强的借口,那就是股票资产的跨国配置离我们实在太远,但是时至今日持有国外资产并不难于实施,我们有什么理由可以不考虑国内蓝筹之外的资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