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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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无常的让我心生畏惧,但它没有让我软弱,反而迫使我该有所作为。

不过,这种有所作为还是沉沦在了无尽的欲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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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玉米了,一根玉米一块,两根一块五”。

车公庙连通下沙村的天桥上,一抹夕阳的斜射下,人潮拥挤中,靠着天桥栏杆的我,正在吆喝着叫卖玉米。

玉米三三两两的被我散铺在一个麻袋上,那是方便一旦遇上联防和城管时,可以快速的装袋,免得被人缴获。

如果细看,你会发觉此时的我还是一副衣着整洁的样,手腕上的表虽然已经变成了天王表,但脖子上还是挂着粗粗的金项链。或许,这是我身为社会人的最后一丝倔强。

但这种倔强,迟早要被生活吞吃的一干二净。就好比昨天我还不敢吆喝,今天就已经大声喊出两根一块五一样。

这玉米是我从布吉农批市场倒腾过来的,50块一麻袋。为了省钱坐的是那种没有空调的公交,来回三块车费。如果能顺利卖掉的话,除去53的成本,应该能赚个一百块这样。

但事情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已经是第二天,依然还剩下大半袋没有卖掉。天气这么热,如果这两天再不卖掉的话,剩下的就得全折手里头。

想想口袋里只剩下的两百块,我的叫卖声只能更大了些。

在搬到车公庙这一居室的公寓前,我还有2200块。可交完1600的一押一付后,生活已经开始举步维艰。卖玉米看着是权宜之计,实则全是迫不得已。

我掏出口袋里四块钱一包,烟盒已经有些皱巴的中南海,给自己点燃了一根。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明天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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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年前,在家乡的我是断然想不到自己会来深圳,更想不到自己来了还会去卖玉米的,虽然那会家道已经开始有所中落。但在外头胡乱厮混,时不时才回家的我,并没太大的感官,毕竟餐桌上大螃蟹大虾这类东西依然不缺。

直到爷爷奶奶的过世,老妈叫我帮着统计下爷爷奶奶这些年的医药费单和家里一些外人的欠款时。我才发觉,那些年老妈一个人扛着这么个家,实在是不容易。

于是开始意识到,作为家里的老大,我该接过担子别让老妈再那么一人扛下去了。但这种意识有些晚了,茶楼的关门是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时,从深圳回来的三叔,给出了一个合作建议。

也不知道是不是二老过世的原因,那些年其他叔伯也过的不是很好。

做粮油生意起家的三叔,前些年还有千万身家。但一个TAI湾骗子的小伎俩,外加一笔羊肉生意的失败就快速败光了他的家底。

五六年前他管我家借了五万块钱。这次谈合作,是希望我家把他的欠债转为他准备开的“豆浆王”中的部分股权,并追加投资参与管理。毕竟,我家开过茶楼,对于餐饮这块也相对熟悉。

那会的永和豆浆和大台北在我们这生意也挺好,所以,母亲没做太多考虑就答应了这事。

于是,2000年我来到了深圳。

刚到深圳的第二个夜晚,我就一人跑去了国贸。记得车辆穿行在高楼大厦时,看着夜晚霓虹灯闪烁的我,曾经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在这个城市打下片大大的江山。

很可笑不是?不过那会真是那么想的。

豆浆王开了两家,都在关外。一间在布吉一间在龙岗,我一个人负责布吉这边的管理兼运作。店不大,不像以前开茶楼有个几十号服务员。所以,很多琐事基本都会参与,但这也让我学会了煮豆浆、各类粥以及做个包子什么的。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有了厨艺技能点,但自深圳后,我再没下过厨。以至于,老婆在家都是管我叫“华大爷”。

哦,除了自家人外,股东方中还有一个是三叔的朋友,老王。老王是潮州人,也是做粮油生意的,但已定居在深圳。潮州那边也有产业,不过都是他儿子在打理。听说他儿子迷上了六合彩,也就把那边的家业败了个精光。

布吉店开起没多久后,可能是觉得我一人忙不过来,也可能是老王觉得该让他儿子做点正事。于是,他儿子小王时不时也开始在店里帮忙。

只不过,他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他的到来,让初到深圳的我有了个伙伴。

小王是典型的那种浪荡子,爱玩爱赌也爱嫖。这类人我在家乡认识不少,自己本身也是五毒俱全。所以,我俩很快就打成了一片。不过玩归玩,我还是尽责的把份内事完成的很妥帖。

或许是我的尽责,老王很放心小王和我一块,小王呢也老拿我为借口,出去胡搞瞎搞。不过他妹妹是知道她老哥成色的,所以时不时就在我跟前感慨,说她哥要有我一半好就不错了。

她哪知道,小王如果像我以前那样式厮混,以他那赌博老输钱的运气,早就横尸街头。

小王的妹妹叫小妮,刚从XX师大毕业,学校不错,毕业后就在深圳某个中学当上了老师。每次她只要得空,都会跑来店里喝点东西什么的,一来二去,我俩也熟悉起来。

或许是在北京的厮混经历,让我身上多了些文化的东西。天南地北的随意侃大山,她都觉着我学识渊博。也可能是某次街道办派了十来个联防上来闹事,我一人在门口堵着他们臭骂展现出的“雄风”,让她觉着我有些男儿气。慢慢的,我就从她眼里看到了那种喜欢的意味来。

老实讲,这种东西我是避而远之的。一是合作伙伴方的女儿属于窝边草,二是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于是,我开始躲着她。

但压根没可能躲的掉,因为责任感促使我必须每天都要呆店里头。我只好让自己显得很花心样,当着她面开始逗各种年轻的女熟客。

这又惹上了麻烦。


不得不说,深圳这个城市里,孤单的女性实在是太多了,并且都很热情。或许是人在异地的原因,她们普遍有那种不安全感。当然,也可能是我那会确实很招桃花。

情人节那天的一大早,我就收到了束来自女熟客的玫瑰花及卡片。下午时,则是另一位约我共进晚餐。

送花的是个客家女孩,很安静很乖乖女的那种。住在附近,每天一大早就会过来喝豆浆,总喜欢和我聊上几句。

但我压根就想不到她会给我送花并且捎上张爱意满满的卡片,这不都是男人该干的事吗?她一个那么文静的女孩,怎么就会那么热情?

另一个应该是夜场的那种小姐,这我不奇怪。因为,她看我的眼神像猎物。

或许是我的不回应,那个文静的客家女孩自情人节后,我再没见过她。现在想来还挺怅然的,因为她给我感觉好像自家妹妹,虽然我并没妹妹。

夜场那位的邀约我去了,因为这种我很清楚不会有任何手尾,我也不会产生丁点愧疚感。

晚饭是在那种普通的西餐厅吃的,记得吃饭时她笑的花枝乱颤,并且时不时就勾我脚。但我们并没马上去开房,而是随后去了附近的一家迪厅。

我叫上了小王还有老李,她也叫上了两三个姐妹。(老李来深圳的故事有空再分说)

那晚我喝多了,老李事后说怕我出事比如被人割腰子什么的,所以硬是把我扶回了住处。想来那位叫彩霞的“小姐姐”,估计很是气愤吧。

但睡到了快四点这样,老李又把我摇醒了。因为楼下的喇叭声以及小王喊我名字的声音把他给吵醒,所以他又叫醒了我。

这事我到今天都觉得很糊涂,因为所有人都告诉我那晚我做过什么。哪怕我刚才给老李打了电话再次求证,他也反复说确有其事。

那真是人在家中睡,妞从天上来。四点我稀里糊涂的被小王带到了一个酒店,他一到那,好像就喝了杯水,接着就睡死过去。

而另一张床上则躺着个女人,我俩没有任何介绍也没有任何对话,就那么赤膊相见然后有了鱼水之欢。我实在是记不起样子来,因为全程没开灯,大概是身材丰腴吧。

只记得还是如以往般6点就到了店里,而小王到时是下午三点多了。他一个劲的说大吧,然后不停冲我挺眉毛。问他是谁,他说是晚上一块喝酒的妞,但不是彩霞。可那晚确实喝的很多,我是真记不起来是谁。

那会心也大,小王说他那天不行,所以拉我去救火,我也就没再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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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网络有句流行语,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这话真的没错。想想当初到深圳那种渴望征服这座城市的念头,不经意间就被自己抛诸脑后。让诱惑左右着,全沦陷在了人性最原始也是最低级的欲望需求中。

也许是深圳节奏太快,也许是这城市本身就充满着太多欲望色彩。哪怕我后面踏入了职场,依然没有摆脱各式各样的诱惑,依然看不清未来的方向。

和郡主那通分手的电话,让我开始放飞自我。虽然没了家乡那种花天酒地的夜场生活,但互联网的蓬勃发展又让我找到了一片新天地。

同城聊天室、QQ等,各种无师自通、上手就来、来之能战的约炮手段,让我一步步继续在欲望的深渊中腾挪沉沦。

如果一条女写一个故事,那我的故事将非常漫长。没错,绝对是可以出长篇纪实的那种。

而彼时的小强,也在南海之滨肆意挥霍着他的青春。迎来送往着各地政要大亨,沉迷于第一批真土豪煤老板的纸醉金迷间。没学到别人的赚钱门路,倒是把各式花钱手段学了个遍,一亩中国最好的湾区之地也不过是他当时一晚花销的费用。人半卖半送着给他百亩,还嫌弃着不要。以至于后来那些个瞧不上的包工头及底下的小老弟飞黄腾达成为大佬时,他才悔之莫及。

所以,作为过来人,我再次告诫那些年轻的朋友,切莫在最好的年华把时光挥霍在女人身上,那真是会影响你拔剑(搞钱)的速度。专注于一个目标,并持之以恒才是年轻人应有的态度,也是成为强者必须经过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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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这大嘴巴,不仅把那晚的事给捅了出来,还把我和某个气质绝伦的女处长,在她办公桌上大战N百个回合的故事,来了个四处宣扬,与有荣焉。

虽然这更应该怪我自己无耻的炫耀心,但谁知道他会四处乱说呢?

这事他妹肯定是知道了,起初我还觉得很好,毕竟我是真不想和她有什么瓜葛。但随后很多天里,小妮看我的眼睛里那种满是哀怨,让我毛骨悚然。

特别是看到她在我记账的本子上,写满着,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后。

于是,只要小王找我一块出去,我都会各种开心乐意。他妹越是一副恨铁不成钢,越觉着我被她哥拉到了悬崖边缘,我越是表现出这很理所应当,我本如此的样来。

没办法,实在是无感并且怕了那种幽怨的眼神。

或许你们觉得这很假,也会奇怪于我的吃香程度。但我真是实话实说,你们也要慢慢习惯,因为这样的案例真的还挺多。

小王没什么泡妞的手段,或许是潮州人的缘故,都是直来直去的拿钱交易居多。我被他拉着去了几回,觉得忒没意思,也就尝试着想扭转他这种当嫖君子的爱好。

我开始教他如何聊QQ,如何演绎流氓的真我风采,又不让人感觉厌恶。但这东西显然很吃悟性,这小子硬是学不来。也没办法,那半天打不出一个字的聊天速度,属实是我在强人所难。

估计是小王老叨叨我如何教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小妮看我的眼神终于没了幽怨。

不过,我却看出了一丝恨来。

很快的,从老王三叔他们的话里,我开始听到了一些怪责的东西,透露的全是我没把心思放在经营管理上。

我捋了捋我期间的工作态度,坦白讲确实没做到鞠躬尽瘁,但尽责并且超过打工者的态度绝对是有的。所以,我很坦诚的进行了辩解。

不过这种辩解,显然不能让他人满意,特别是当店面生意越来越差时,替罪羊的角色也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当时并不像现在,会分析店面位置、人流量、翻台率、产品种类、服务等这些玩意,也就没法找出生意差的真正问题。

脑子里反复想的是,一天基本12小时的工作量,各种没假期没工资,其他股东不干活,自己累生累死还不被认可,也就觉着忒没劲。干脆就给了个时间期限,让他们接手,我呢就此拜拜。

记得,当我找到车公庙的公寓,准备从关外杀到关内,正大件小件搬家时,小妮来了。她没说太多,只是问我准备做什么。

我呵呵的笑着说,有什么做什么,走一步算一步。

那天,我在她的眼里,也在其他人的眼里,仿佛看到了一丝后悔。

不过,谁知道呢,或许是我的错觉也不一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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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玉米了,一根玉米一块,两根一块五。”

“靓仔,你这玉米糯不糯?”

“放心,肯定是像美女你一样的水灵”。

我掐灭了烟,开始招呼客户。

回忆可以继续,生活自然也该继续。

而沉沦,也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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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华子为什么这么招桃花,分享一下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