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拿的出手吗
作者 | 鸢钟 肇瑞
预付5个多亿，进军互联网支付。耗时多年，却收到央行通知审批暂停，交易至今未完成，预付款可能只收回4个多亿。
这笔亏钱买卖，不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恰恰是黄光裕的国美，黄光裕的妻子杜鹃深度卷入其中。
2021年2月前后，随着黄光裕获释，国美系股票大幅走高，但牛势没延续多久。截至目前，国美零售相对去年以来的高点已下跌8成。
彼时，归来后的黄光裕放出豪言：18个月内重振国美。如今，时间已过去一年有余，两家国美系上市公司发布首份财报：
国美零售去年财务状况有所好转，但净亏损仍高达44.02 亿元，5年累计亏损接近200亿元；
国美金融科技方面，同比由盈转亏，年度亏损达1.28亿元。
01
“槽点满满”的收购
近日，国美金融科技披露年报，因收购天津冠创美通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简称“冠创美通”）所产生的预付款项减值亏损1.57亿元。
这起收购的本质，即国美进军互联网支付。
时间回溯至2017年，国美金融科技宣布，公司间接全资附属公司WFOE与OPCO订立贷款协议，WFOE同意向OPCO提供7.2亿元贷款，用作收购冠创美通，后者旗下包括银盈通。
彼时，蚂蚁还叫金服、监管尚且宽松。如果交易能顺利完成，国美金融科技将斩获互联网支付牌照。
这次收购之前，据报道，2016年10月，国美控股集团与银盈通达成战略合作，共同创建“国美支付”品牌。2017年3月，国美已完成对持牌支付机构银盈通70%股权的收购，交易价格5亿元左右。
根据国美披露，2017年，国美金融科技已向OPCO垫付5.76亿元。
拿了钱的OPCO，是由黄光裕配偶杜鹃拥有90%股权的公司。但花了真金白银的国美，却没能买到东西。
2020年1月，标的资产银盈通因未按规定履行客户身份识别义务等，被央行营业管理部合计罚款271万元；因违反清算管理规定等，被罚没合计1518.76万元。
就在黄光裕出来的2021年，央行通知该收购的审批程序暂停，截至2021年综合财务报表刊发日，仍尚未收到央行的批文。国美金融科技表示，
公司董事正在考虑是否终止该股权转让协议，以使5.76亿元预付款退回集团。
鉴于这种情况，国美金融科技董事就公司向OPCO预付的5.76亿元款项的可收回程度进行了减值评估。
尽管预付款发生减值，但公司并未完全放弃这次收购。国美金融科技在年报中透露，
公司董事决定再给予一段时间，观望收购事项能否继续进行。如果收购不能2022年底前完成，将终止交易。
据称，国美金融科技在进行减值评估时，考虑到了完成收购冠创美通的可能性、冠创美通的企业价值以及杜鹃退回5.76亿元的能力。
今年3月23日，杜鹃签署个人担保，以确保5.76亿元预付款的可收回性。若2024年6月30日前未能自卖方或通过出售冠创美通全部股权收取全数退款，杜鹃承诺将以其个人资产补足任何差额部分。
当年独自带领国美扛过艰难时刻的杜鹃，个人担保的意义非同寻常。
但交易难产的背景下，国美的股民损失甚大。2017年至今国美金融科技股价一路走低，已跌去近四分之三。
02
壮士暮年？
国美金融科技虽然由盈转亏，但在国美系支柱公司——国美零售面前，只是个小数。
2021年2月16日，黄光裕假释考验期满正式获释。两天后，黄光裕发表了内部讲话，这是他回归之后第一次对外发声。当时，黄光裕表示，
“力争用未来18个月的时间，使企业恢复原有的市场地位。”
何谓“原有的”市场地位？黄光裕去年10月接受媒体采访时解释：我们还是希望在零售这块业务上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2021年4月7日，国美零售全球投资人电话会议上，黄光裕畅谈国美重新崛起的机会：一是国美这几年的电器销售有所下降，但市场仍然很大；二是国美原来经营的是电器品类，现在拓展到全品类，同时有线下赋能，相信是国美全新的开始。
这位受尽磨难的企业家，一次次喊话试图重振雄风。但亲自喊话的影响，却被舆论争议分流。
2021年11月，国美通过后台流量数据监控员工上班“摸鱼”一事被曝光。对此，国美发声称：严查内部通报信息外泄；公司鼓励员工劳逸结合，但被通报员工存在“过度摸鱼划水”行为。
舆论争议国美，不是没有理由。
2021年，国美零售同比大幅减亏，但亏损额仍达到44.02亿元。这已是其自连续第五年亏损。
自2017年亏损4.50亿元后，国美零售2018年-2020年分别亏损48.87亿、25.90亿和69.94亿元。算上2021年，国美零售5年累计亏损接近200亿元。
财报中，尽管国美零售称公司资金保持良好水平，但《财富质点》发现，
公司2021年末其持有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约为43.78亿元，不足上年的一半。公司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净流量约为6.49亿元，而上年同期为18.51亿元。
2021年，国美零售资本开支还大幅减少，当期资本开支约为3.77亿元，上年同期为14.03亿元。
03
重振计划
黄光裕也曾努力。
自1987年国美从一间百余平的小店开始创业，并购了天鹅、永乐电器与大中电器，成长为家电零售“巨无霸”后，国美始终都寻求着改变。
2020年4月，一直被投资很少投资他人的拼多多与国美有了资本联姻。拼多多宣布认购国美零售发行的2亿美元可转债。拼多多还宣布上架国美零售全量商品，国美旗下安迅物流、国美管家也将同时成为拼多多物流和家电后服务提供商。
就在外界认为，国美、拼多多联手意在京东的时候，国美又和京东搭上了关系。
2020年5月，国美零公告称，拟引入京东作为战略投资人，双方将开启深度全面的战略合作。两天后，国美零售再发公告称，与京东关于1亿美元可换股债券战略投资完成交割。
2021年1月23日，作为黄光裕正式获释前的序曲，“国美在线”APP更名为“真快乐”。2021年报显示，2021年真快乐APP日均活跃数上涨到300万，SKU数接近200万，合作商家则增长到6000家以上，服务会员超过2.4亿人。
除了真快乐，黄光裕还多次提到国美的“六大平台”转型：我们聚焦零售业和家服务业，以思维再造、模式创新、技术赋能为突破口，系统打造“线上、线下、供应链、共享共建、物流、大数据/云”六位一体的全零售生态共享平台。
《财富质点》发现，担负国美的转型重任的多个场景已经行动。比如，“国美家”线下大型综合体验馆，“打扮家”家装家居平台，“安迅物流”快递物流平台，“共享共建”平台等。
黄光裕回归后对“家·生活”战略寄以厚望。去年10月，国美零售宣布代管大股东旗下国美家、打扮家、共享共建、安迅物流以及国美窖藏等五大资产，由此向家生活全零售平台业务转型。
《财富质点》注意到，去年，国美零售各项营销费用总计约为73.37亿元，比上年同期的64.19亿元大幅上升。
仅广告费用一项就上升至9.62亿元，是上一年的3倍。
国美零售年报称，2021年营销费用的增加是为了加速推进“家‧生活”战略的落地。截至2022年2月，国美零售平台的SKU已近200万，入驻的KOL/KOC已达2000个以上，生产是商4200家，渠道商6000家。供应链涵盖家电、食品酒水、服饰鞋包、家居家裝、日用百货、母婴玩具、美妆个护等类目。
业务线的调整之外，国美系的资本动作也在加速。
去年10月，国美零售CFO方巍向媒体表示，只要公司家电业务链第三方服务能力达到国美零售总营收30%以上，达到独立上市的标准，就可考虑分拆国美电器业务独立上市。
2022年开年，就有消息称，安迅物流CEO韩磊披露，安迅物流已有IPO计划，处于引入战投阶段。
“一年多来，国美做了很多改变，”2021年底，黄光裕在“全零售生态伙伴媒体交流会”上表示，
“从预期来讲，我们确实慢了几个月，目前这些问题基本上都解决了。”
黄光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