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2021年保险科技创企获得巨额融资、估值大涨、接连上市之后，保险科技似乎失去了往昔的光芒。时间进入2024年，保险科技命运仍在起起伏伏。第一季度财报发布后，Oscar Health宣布盈利，带来了一线希望。然而，坏消息也同步传来，于2021年成为第一家盈利的德国保险科技独角兽wefox警告投资者公司将在夏天破产。
早在2021年3月，wefox宣布盈利，成为第一家盈利的保险科技公司。而今三年过去，wefox宣布即将破产。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wefox经历了什么？
01
德国保险独角兽wefox警告投资者破产风险
据报道，5月中旬，wefox Group的新任英国老板警告投资者，由于面临一系列监管和财务挑战，该公司可能在数月内倒闭。
在月初发给股东的一份备忘录中，wefox Group新任执行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Mark Hartigan概述了一个黯淡的情景，即公司“将在8月甚至更早破产”。他表示，该公司正在进行紧急讨论，旨在遏制意大利子公司的亏损，关闭德国业务、出售在波兰的部分业务，并解散瑞士的合资企业。除非能够确保出售部分亏损业务，否则可能会在今年夏天破产。
wefox Group总部位于德国柏林，成立于2015年，当时名称为FinancieFox。从成立以来，wefox共计获得多轮融资，融资额达到13亿美元以上，其中，B轮、C轮以及D轮融资额都非常可观，分别为2.35亿美元、6.5亿美元和4.5亿美元。
wefox Group由两个业务部门组成：wefox Insurance和wefox。wefox Insurance于2018年成立，前身为ONE，是To C业务，通过内外部经纪人销售保险，提供家财险、车险、责任险等产品，面向德国、瑞士、波兰、澳大利亚以及意大利5个市场；wefox是AI驱动的B2B2C业务，经纪人通过wefox的平台管理终端用户。
截止目前，wefox Group共有8个办公地点，拥有1,300多名员工、3,000多名经纪人，服务200万客户。
02
财务表现：保费迅速增长、但亏损逐步扩大
2023年，wefox集团收入为8亿欧元。2022年，总收入增长了89%，达到 5.8亿欧元；促成的保费总额突破10亿欧元大关。月活跃分销合作伙伴增加了一倍多，全年累计销售100多万份保单，创下历史新高，活跃客户总数超过200万。据报道，2022和2023年，该集团分别亏损1.25亿欧元和1.41亿欧元。
作为wefox Group的保险销售业务，wefox Insurance的财务表现如下。
保费：2019-2023年，wefox Insurance承保的保费分别为664.1万欧元、3381.7万欧元、4556.2万欧元、1.96亿欧元以及2.37亿欧元，复合年增长率为144.39%；2020-2023每年的增长率分别为409.22%、34.73%、329.99%以及20.92%。
其中，2020年和2022年增长迅猛。2022年，增长的推动因素包括拓展到新市场、推出新产品。其中，wefox Insurance进入意大利市场，推出了车险产品。在德国，该公司推出了多款新产品，将整体产品范围扩展到分销合作伙伴，并通过电动自行车嵌入式保险，增加了新的保费来源。在瑞士，wefox Insurance的短期缺勤保障产品大幅增长，成为保费增长的主要推动力。据悉，短期缺勤保障产品可保障公司在病假期间支付员工工资，仅在瑞士销售。
2023年，保费增长放缓的原因是不再在德国和瑞士提供车险和家庭保险，并退出了意大利市场。
2023年的保费构成中，短期缺勤保险是最大的业务线，保费为1.128亿欧元，占总额的48%，较2022年的1.33亿欧元略有下降；车险是第二大业务线，保费为7610万欧元；波兰实现了强劲增长，保费从2022年的1500万欧元增长了两倍多，达到4800万欧元；德国保费与2022年相比增长了99%，达到6600万欧元，其中4100万欧元来自电动自行车产品。
然而，保费增长的另一面，却是承保亏损以及净亏损越来越严重。抛开缺少数据的年份，2019-2023年，wefox Insurance仅在2020年实现了盈利6780欧元。2019年净亏损为195.9万欧元。2021-2023年，承保亏损分别为2437.7万欧元、2986.7万欧元以及4050.3万欧元；净亏损分别为2244.5万欧元、3214.4万欧元和3582.2万欧元。
综合比率：最高达273%，疫情促成公司盈利
综合比率能够更好地折射出wefox Insurance的业绩表现。2019-2023年，除了盈利的2020年，其余年份，wefox Insurance的综合比率均超过100%，甚至一度在2021年达到了200%以上。
2020年，wefox综合比率为99%，毛损失率为51%、净损失率为43%，费用比率为56%。现在来看，当时损失率较低的一个原因是当时处于疫情期间，车辆出行频次低，由此促成了该公司的盈利。
其他年份中，2023年，综合比率为123%，较2022年的133%有所改善。据悉，所有业务线都达到100%以上。其中，表现最差的业务线是一般责任险，综合比率为688%，包括净损失比率419%以及费用比率为269%。
净损失汇率高的一个原因是受到之前财年配额分担的影响，即保险公司和再保险公司按一定比例分担保费和损失的一种按比例订立的再保险合同。据wefox Insurance在财报中表示，2022年，配额份额从60%增加到 80%，导致2022年和2023年的净保费仅为20%，由此重创了各险种的净损失比率，而一般责任险影响最明显。
从国家层面来看，德国和意大利在2023年均出现承保亏损，而波兰和瑞士均实现盈利。德国的承保亏损同比略有改善，从略低于800万欧元降至 690万欧元，而意大利的承保亏损则从 99.16万欧元急剧恶化至330万欧元。
2021年，综合比率达到273%，为所有年份中最高的，毛损失率为115%，净损失率为139%，费用比率更达到134%。2022年，wefox综合比率为133%，其中毛损失率为94%，净损失率为87%。整体较2021年降低的因素是，德国2021年起的车险价格调整和2022年短期缺勤保险保费调整，显著改善了赔付率。
在所有年份中，wefox Insurance的费用比率一直很高，2019-2023年分别为140%、56%、134%、48%以及51%，这一点和科技公司初期的成本投入有很大关系。
03
增资、裁员、业务调整，仍无法挽救破产的命运？
wefox早已经知晓公司的困境，近一两年来采取了一系列手段，包括增资、裁员、调整业务、首席执行官离职，意在缩减亏损、实现自救。
随着保险承保业务的日渐亏损，wefox也急需资金来保持偿付能力。2023年11月，wefox从德意志银行和Unicredit筹集了5500万美元债务融资。
最近，伦敦上市公司 Chrysalis Investments在5月17日的证券交易所公告中表示，wefox已从股东手中筹集了约 2000万欧元，其中Chrysalis已出资300万欧元，用以支持wefox简化其商业模式的战略。
此外，根据2023年年度报告，保险承保部门wefox Insurance 还在3月27日获得了约580万欧元的资金，用来加强资本储备。
增资的同时，wefox还在裁员。2023年2月，wefox宣布裁员约1,400名员工，比例小于10%。最近，wefox也在接连裁撤中央职能的岗位。
裁员的另一面，是业务调整。据报道，因集团破产风险传出，wefox Insurance正在削减业务线，已停止在德国和瑞士承保车险、家庭和私人责任保险，且停止在意大利承保车险，由此退出意大利。
业务调整后，wefox Insurance三条主要业务线是：在瑞士承保短期缺勤保险，在德国承保电动自行车保险，在波兰承保车险。
wefox Insurance表示，由于业务削减，成本结构将得到进一步优化，并且公司将继续加强理赔能力，而保留的业务仍然代表着相当大的潜在市场。wefox 还宣布将更多精力放在经纪渠道上。
此前，集团股东阿布扎比的穆巴达拉 (Mubadala)主权财富基金提议将wefox关键部分的业务出售给英国保险集团 Ardonagh。
最新消息是，出售计划被搁置，反对出售wefox的投资者向wefox投资2500万欧元，支持公司重组。
接下来，wefox 将关注那些拥有关键规模、且能够盈利业务或有望在未来12个月内实现盈利目标的市场。为此，将进一步扩大集团在荷兰、奥地利和瑞士的业务，退出德国市场，意大利仍然是业务组合的核心。
同时，wefox集团表示，旗下保险公司 wefox Insurance AG 将不再是公司的核心业务。此外，该保险公司正在积极寻求处置不符合未来风险偏好的选定投资组合，首先是出售波兰投资组合。
概括来说，wefox集团接下来的重点是作为经纪渠道，扩大在上述几个市场的业务，且不再依赖于自有保险公司wefox Insurance的业务，并对其进行精简。
04
wefox能否克服挑战、浴火重生？
在采取一系列措施之后，wefox接下来面临几个挑战。一、如何确保资金问题？二、亏损业务能否出手？三、留存业务能否盈利？
从成立至今，wefox已经融资将近14亿美元，最近也不断增资。那么，在破产风险的消息传出后，该公司目前已经获得股东注入的2500万欧元重组资本，但这些是否能够支撑该集团顺利完成重组，如何能够再顺利获得资金，这是个问题。
其次是亏损业务的出售。目前，wefox自有保险业务wefox Insurance亏损的业务包括意大利业务，这一业务在没有现金支持的情况下，已经破产。此外， 从规模来看，2022和2023年，意大利业务的承保保费分别为1566.77万欧元和911.12万欧元，整体规模不算太大。这些都给出售带来挑战。
再者，保留的业务能否盈利？wefox Insurance保留的业务包括瑞士短期缺勤保险以及德国电动自行车保险。从财报来看，2023年，瑞士市场录得承保利润5620.85万欧元，2022年同期为1512.17万欧元。波兰市场录得承保利润735.91万欧元，2022年同期为182.17万欧元；德国市场承保亏损690.76万欧元，2022年亏损798.44万欧元。除了德国市场的亏损，瑞士和波兰市场均录得承保利润。但值得注意的是，wefox强调，德国的负债非常大，可能给公司带来巨大现金压力。从集团层面来，专攻经纪业务，盈利的可能性有多大，目前尚未可知。
从2014年成立至今，wefox经历过盈利、估值达45亿美元的高光时刻，也经历连连亏损、创始人出走，几经飘摇，终于走到了破产边缘。据悉，wefox的增长是由各种收购推动的，而并不是科技赋能带来的更好产品或分销模式，该公司主要依赖保险经纪人的策略也像极了“人海战术”。曾是欧洲第一大保险科技公司，曾经依赖疫情的小小偶然而录得盈利，接下来的道路，没有偶然，如何顺利完成重组，走上正轨，对wefox才是真正的考验。这个夏天已经来了，业内是要经历一家保险科技独角兽的轰然倒塌，还是见证一只浴火涅槃的凤凰，我们就此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