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6日，广东省医保局公布了《2022年广东省医保局第三批曝光典型案例》。其中，东莞市康华医院的名字引起了公众注意。
今年年初，康华医院的一张手术室团建聚餐图片引发社会关注，照片上，“虎虎生威迎新年，手术室里全是钱”的标语醒目地挂在了聚餐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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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康华医院向外界致歉，表示聚餐由手术室部分人员自发组织，为了营造轻松用餐氛围，有护士自行制作了这个横幅。医院将对相关负责人进行调查并处理。
“有哪个护士没有经过领导的同意这么做？”
“营造轻松用餐氛围需要这样么？”
……
外界的反应，表达了公众对这个回应的态度。
那么，手术室里到底有没有钱？广东省医保局说出了答案。
调查结果显示：康华医院存在超标准收费、重复收费、串换项目等违规情况。经医院自查，退回的违规占用医保基金共计1184万元。
将赚钱的手伸入医保口袋
据东莞市医保局的专项调查结果，2021年5月1日-2022年2月10日期间，康华医院存在超标准收费、重复收费、串换项目等违规行为，涉及医保基金251万元。
案发后，康华医院试图将功补过，主动进行自查自纠，结果查出了更多问题。
连同退回之前涉嫌结算医保金额，和被医保部门查出的骗保金额，康华医院共计违规占用医保基金1184万元。相比之下，东莞市医保局此前调查到的251万不过是冰山一角。
2022年以来，广东省医保局曝光了三批典型案例，其中，康华医院的被查时间，与其“手术室里全是钱”图片流出的时间基本吻合。
国内医患关系一直较为紧绷，叠加大环境等因素，”手术室里全是钱“这种发财梦，点燃了大众讨论的导火索。
有网友问，到底是手术刀，还是收割钱财的镰刀？另一部分人则认为这不过是句大实话。
如今，以广东省医保局的官方通报来看，两方的说法都成立：康华医院确实以经营为主，手术室里确实也全是钱。
略显讽刺的是，康华医院官网显示其办院宗旨为：苍生为念，厚德载医，宣称自己以人的生命作为最高价值追求目标，坚持人道主义精神，视病如亲，竭尽全力，了无私心，矢志不渝。
健识局致电广东省医保局和康华医院，双方均无人接听。
业绩和信任都没了
东莞当地有8家三甲级医院，康华医院是其中唯一一家民营医院。
这家民营三甲已经多次处于舆论中心。在国内引发反响较大的，包括2013年因康华医院院方过失导致孕妇胎死腹中的事件。
近些年，康华医院的合规问题也频频出现。据观察者网，2020年康华医院因违反《医疗事故处理条件》第五条规定，被东莞市卫健委处以行政处罚。
据康华医院官网介绍，该医院自2002年起建，2006年开始接诊。规划床位2006张，门诊的日接待量破万，重症监护病床超100张。
2016年11月，康华医疗正式登陆港交所，其营收主要源于东莞康华医院、东莞仁康医院和康心医院。其中东莞康华医院是其营收支柱。据康华医疗披露，2019年至2021年营收分别为19.56亿元、17.45亿元和19.54亿元。
在民营医疗机构一片惨淡的时候，康华经营有道，保持了相当不错的盈利。2019年和2021年的净利润分别为4868.8万元和6692.5万元，2020年因疫情亏损5000万。
上市医院想要赚钱，手术室刚好是个“找钱”的捷径。
疫情可能加速了康华医院“找钱”的捞财镰刀。据上述广东省医保局披露，此次查处康华医院违法占用医保基金，正好发生在疫情后的2021年。
2022年上半年，康华医疗仍旧亏损，亏损额达2160万元，整体经营净利润率为10.3%，同比下滑4.6%。
利润不行了，是因为去康华看病的人少了吗？不是。
据2022半年报披露，康华医疗的门诊人次总量达69.21万名，同比仅减少了0.9%。但与此同时，其每住院人次的整体支出为1.49万元，同比下降4.1%；患者的平均住院时间为6.7天，上年同期为7.2天；外科手术总数为1.78万例，同比减少8.2%……
很明显，多方监管之下，康华的诊疗服务营利效率明显下滑。
各项指标下降之际，唯有一项提高了：每门诊人次平均费用。
半年报显示，每门诊人次平均费用从403元增长至456元。手术室里的钱在减少，门诊在努力增收。
受疫情影响，所有民营医院都在面临生存困境。
2021年12月，同在广东地区的知名肿瘤医院—广州南洋肿瘤医院有限公司，被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正式宣告破产；今年5月，男装巨头雅戈尔发公告称要无偿将旗下的普济医院捐给宁波市政府，这家医院曾耗费雅戈尔数十亿元的投入，后因中小投资者的强烈反应而叫停。能想到将数十亿投入的资产无偿捐赠，雅戈尔经营医院的苦，只有往自己肚里咽。
“手术室里全是钱”的医院，终究被发现是一个骗保大户，这使得民营医院行业难上加难。对于医疗机构，除了业绩问题，还有最为棘手的信任危机。
撰稿 | 烟酰胺
编辑｜江芸 贾亭
运营 | 晓曦
图源 | 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