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和批判中医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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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五运六气能预测新冠肺炎吗

上一篇我们对五运六气理论进行了尽量客观的分析和批评,有人会表示疑惑,说你到底是挺中医的还是黑中医的,你该不是高级黑吧,明里支持中医,暗地里希望搞死中医。

本人骨子里流淌着中华文化的血液,我爱中国,爱中医,真切地认识到中医的价值,看到中医的生命力,和今后的光辉未来。所以,我对中医的批判,完全着眼于对中医的改进,但我要做到超越当下的认识,真正地能改进中医。客观上,揭示中医的缺陷,明确中医的有效性范围(也就明确了西医的有效性范围),也有利于生民的苦楚。所以不用怀疑本人的意图。

人们的疑惑蕴含更深层次的问题:该用何等准则评价中医,该用何等准则判别短期缺陷和长期错误,也就是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哪些缺陷可以慢慢消除掉。

或者说,面对别人对中医的指责,哪些是应当接纳的,我们的坚持是什么,退缩的底线是什么,反驳的依据是什么。

这个工作,一直以来未见有效的努力,至少本人未见相应的研究成果,欢迎大家指教。

其难度在两方面:

其一,中医是整体观科学,有其一整套体系,可是,当下的主流科学是还原论模式;中医是关于生命的医学,西医是基于物质的医学。这就注定,加以借鉴利用,加以对照分析就有诸多困难,这就是评价中医的难度。

其二,生命保全是人类最复杂的科学实践(思维和人类社会更复杂,但当下的科学还没法纳入,所以不予考量),所以,对医学的评判,谁也做不到多么深入,导致我们缺乏坚实的准则,评价中医时不能把握重点,也不容易掌握轻重。

这篇文章试图做出简要的回答。

中医的科学性,要从三个层面加以理解:其一,生命自身的能力;其二,中医方法的有效性;其三,人们观察和处置生命的有效性。这三个层面都非常复杂,短短的一篇文章只能简单论述。

先说生命自身的能力。生命能存在和发展到当下,它一定具备了各种高级能力。比如,要设定一个最优态,这个状态下,生命的运营效率最高,能态最低;生命尽量克服内外刺激带来的影响,有轻微的波动也能调节回来;生命需要利用一切条件,以保持和恢复正常。

再说中医方法的有效性,中药方剂在分子层面表现为极为复杂的组分,要施加复杂的刺激到体内,这些刺激中,总有能被生命利用的,因此驱动生命恢复正常;针灸等方法是直接刺激生命体自身,让它获得恢复正常的能力(所谓病态,就是身体自己搞不定了,以异常的感知表现出来,要求人采取措施);其他还有正骨等宏观的物理的操作,相对容易理解。

有人要问,要是刺激错了,导致伤害了咋办。

这就是医学上所说的毒性事件,毒性会比较显著地表现出来,几千年的实践,人们已经充分发掘了各种危险性,尽量避开了致命的刺激。

所以剩下的,要么是有效的,要么是无效的。几千年来,人们不断探索各种可能性,已经做到相当程度的有效性了。但还不够,我们的科学化改进之路,就是充分凸显这两者,并围绕有效的组分不断扩展。

第三个层面来自主观,民众在自我观察,希望自我保全;医生在观察病人,他希望理解生命和疾病,因此采取应对策略;进而,医学行业形成了一套理论体系。

医学来源于经验,无论哪种医学都是这样,最初的人们之所以能展开治疗实践,也是观察到其他动物的自救行为。所以医学都发源于疾病的治疗,并且是先有经验,再有理论。

为什么要有理论,因为人们感觉不踏实,总得找到理由来解释行为的合理性,各种实践又是零散的,人们就希望找到能解释所有这一切的大一统理论,比如,经络理论就要把身体内外都关联起来,精气神可用来解释几乎所有疾病,怪病多生于痰,风为百病之长。

另一方面,相对生命的复杂表现,和疾病的千变万化,“裸”的治疗经验很少很有限,人们需要发展理论体系,来应对层出不穷的新问题,并对各种身体反馈做出解释。

所以中医就是从少数有效的方法出发,不断包裹理论,不断变得丰富完善的过程。在实践中,人们会不断改进认识,调整理论的有效性,就到了当下。

我们就能得出如此的结论:不应当纠结于理论的科学性,比如五脏六腑理论是否正确,经络是否物理上存在,而应当在乎医生应用这些东西后,能否获得好的疗效。

换句话说,我们要做个心理实验:想象两个医生,一个没有理论,只有一些治疗方法,观察到什么症状就如此这般地处置;一个依靠理论指导,基于四诊来辨证论治,看哪个医生的效果更好,更有适应能力,更能改善提升。答案是显然的,没有任何两个人是相同的,单纯的经验必然无法应对生命复杂性。

有人会说,现代科技飞速发展,就算中医这套体系在当下相对强一点,今后必然会被干掉。言下之意,是这种理论体系很脆弱,四诊合参是很迂腐的技术手段。那我就要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中医不能发展相应的技术体系支撑?甚至比西医还厉害的。

事实上,我们受到现代科学的影响,没法正大光明地声称中医的科学性,对别人指责的脏腑经络的不科学性,我们要么回避,要么用一些细节的偶然的东西强行地证明,要么用“虚指”之类的托词来搪塞,没法正大光明地宣称:中医理论的科学性需要结合医生才能展现。

这就能解释各种依靠西医批评中医的行为的不足,比如方舟子、丁香医生的做法,他们要抛却主体的人,单纯地去看那些中医理论的科学性。可惜,他们依靠的科技能力又非常有限,于是简单地把无法应对的东西判断为不科学。就像初中生认为平方不能是负数,因此否定虚数的概念。

我们就能明白中医的本质:是在生命复杂性之上,包裹了中草药复杂性,再在外面包裹了人观察和思考生命的复杂性,诸多复杂性聚集到一起,根本没法从机理上搞明白。对比看西医,就是千方百计通过分解的方法消解这几个层面的复杂性。

这就是为什么,医生只能依据《内经》《伤寒》《温病条辨》的观点,依据某个古人的说法,说明自己的诊断依据。这就是为什么,百多年来我们都在围绕中医转,但就是没法基于现代科学证明。

这个现象的本质,是生命复杂性远超人类认识能力。

我们也就得到了评判中医的准则:先使用(适合整体观科学的)科学和逻辑准则来加以审视,越能明确判别的,越是外围的,越少应用的,越缺乏实践支撑的,越可以取消掉。剩下的,展开数字化采样,基于最终效果加以分析,看某种中医方法,某个中医理论带来更好的疗效。

这类策略的目的,是尽量保持中医的一切,打造科学的平台,寻求不断的改进,而不是革命性的采取行动。

生活中,我们老是说“上火“了,该如何处置,那个“上火”就没法明确地批判;专业点的,比如“肺与大肠相表里”、“风”是很多病的原因,这次新冠肺炎是寒湿导致,都没法否认掉,而应当看最终的统计结论;反面的例子就是五运六气,它明显地违反了现实世界,并且不涉及中医核心,所以可以悬置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