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美(SZ002340)$ 刘关张上艾行
大同晚报2024年04月29日刘备、关羽、张飞曾经一起来过山西省的古上艾地区，这是真的。
对此，读者可能会有疑问。山西省在三国时期称为并州，《三国演义》中关于刘关张的描写似乎没有在并州逗留过的情节，即使有，那也主要是与关羽有关，因为关羽是山西人嘛。查阅《三国志》，在刘关张的传记里也没有三人一起到过山西的相关记录。
一个偶然的机会，阳泉市的朋友向我推荐在当地的荫营镇有刘备山、玉泉山关王庙和张飞垴张飞庙等古迹，还有刘关张留下的一些传说事迹。于是，我专程赴阳泉市进行考察。
刘备山位于阳泉市郊区西北部。车辆盘山而上基本可达山顶，山顶面积不大，地势较为平整。正中建有一庙，庙不大，一排几间平房，金顶黄墙。庙前右侧立有石碑，为2003年10月荫营镇所立，属区级文物保护单位。庙门也不太宽，上圆下方，正中悬挂红底白字“刘备庙”的匾额，两侧对联却有点意思，非歌功颂德之词：“卜箭问玄名山谁做主，报仁怀德此地我当家”。一进门就是正殿，正面为刘关张并排坐姿塑像，两边为关兴、张苞站像。两侧壁画彩绘着兄弟相识、桃园结义、千里走单骑、三让徐州、古城会、甘露寺等故事。庙外还有碑廊，立有几块石碑，有万历、弘治重修福山大王庙记以及2004年重修刘备庙碑记。
正在研究碑文时，看庙的一位中年人，带着护林的袖标，很热情地向我们介绍了此庙的由来。原来刘备山古时为方山，海拔1272.6米，为阳泉市最高峰。山巅之庙，原祀福山大王，元代时毁于火灾。明清重修，在清道光年间，将蜀汉昭烈皇帝刘备神袛移进此庙，不久后民间改称为刘备庙。为何刘备庙选于此地？相传，刘关张曾在方山之巅以箭卜地，后人遂在此建刘备庙。后来此庙屡建屡毁，20世纪40年代毁于战火，今庙为2003年民间重修。
按照护林人的指引，山顶往下步行不远处，有一块大石上刻着“三义射箭取地处”，绕过大石，后面建有一石亭，亭内立一块黑色石碑，介绍射箭卜地之传说。大意为：公元185年春，时任安喜县尉的刘备，在关羽提议下，与关羽、张飞三人同游上艾（阳泉市大部分地区在东汉末年为上艾县地，东汉时上艾先后为并州太原郡、冀州常山国属县），寻访前朝英雄韩信运兵下赵的众多古迹。一天，三人来到当年韩信隐军屯兵的荫营访古，登上西边的福山（又名方山），在山巅向东望去，被美景迷倒，当下以箭取地，卜取来日归隐居所。张飞一羽飞矢向东落在今上千亩坪村的高岗即张飞垴；关羽箭落福山正东林里村玉泉山，此地正是关羽当年逃难夜宿之处；刘备箭矢却神奇地转了一个圈，落回山巅原地。三人相视大笑，相约日后天下太平时来此闲度晚年。
这段故事，也解释了刘备庙门对联之意。
开车下山约20分钟，到达了郊区林里村。关王庙，位于村南玉泉山腰，坐西南朝东北，始建于北宋熙宁五年（1072），是国内现存最早的关公庙宇，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此庙比山顶刘备庙的规模大很多，占地面积约7000平方米。分内外两个院落，有正殿、献殿、端门马殿、南北配殿、围插廊和戏台等。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有两处，一是正殿的里外尺寸一般大，内外一样宽，这成为林里关王庙的建筑奇观；二是正殿右侧廊墙上的“上艾关公缘”画册故事墙，搜集介绍了一些本地流传的刘关张历史传说。
刘关张在此地的大致事迹为：关羽在家乡解县杀恶霸出逃，约181年进入上艾县，曾在林里村黑松林躲避数日，饿了挖山中的野菜，渴了掘山上的泉水，后来人们就将黑松林改称为玉泉山。由于山路崎岖，关羽不慎伤了脚，一位农家老丈用本地的艾草熬成汤药，关羽喝后很快就愈合了。据说关羽后来在驻防荆州时，还派人专程来上艾采摘艾草为士兵疗伤。之后刘关张一起在安喜县时，县中无事，关羽便邀刘备、张飞一同再往上艾瞻仰韩信背水一战的古战场。三人先登上了方山，就发生了上述射箭取地的故事。下山走到一处沟深道狭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当道难以通行，关羽举起青龙偃月刀将大石一刀两断。此石被后人称为关羽试刀石，在今阳泉郊区关家峪村西，清人陈熙载为此还曾赋诗“试刀石”一首以纪念。三人继续前行，又到夏朝贤臣、后世关姓先祖关龙逄的衣冠冢进行了祭拜。夜里，投宿一户农家，见农夫面有愁容，追问才知其妻被山上强盗掠去已半年，三人义愤填膺，张飞赶赴强盗山寨杀了山大王，救出了农妇。此后，应上艾百姓请求，刘关张三人又装扮客商，除掉了晋阳通往井陉关必经之地黑砂岭的一伙拦路打劫强盗，通商大道得以安全畅通。大约北宋年间，人们在黑砂岭北坡底、义东沟村西为刘关张建造了三义庙，以感恩三义剪盗义举，至今三义庙香火旺盛。刘关张去世后，此地官民为纪念英雄事迹，遂在三人射箭取地之处各修建庙宇。而林里的关王庙，也被列为四大关帝庙宇之一：解州关帝庙为关公的回魂之所、林里关王庙为关公及三义的归心之所、洛阳关林为关公的葬首之所、当阳关陵为关公的葬身之所。
关王庙的画册故事墙，可以说是将刘关张在上艾的故事介绍得清清楚楚。离开关王庙，驱车直奔上千亩坪村，去探访张飞庙。
车行约15分钟达到村口，只见在村广场立着一尊张飞跃马持矛的雕像，雕像底座刻着“当阳雄威”四个金字，这不禁让人联想到张飞在当阳长坂桥喝退曹兵的高光情景。经向村民打听，在村北的高岗下找到了张飞庙的遗址。遗憾的是，张飞古庙现已不存，地面立着一块黒碑，刻着“上千亩坪张飞庙遗址”，为阳泉市郊区政府所立。可喜的是，在遗址背后的山坡上正在建设一座新庙，大殿已基本完工，蓝底黄字的“桓侯祠”匾额也已悬挂，配套工程仍在建设中，看来今年可望对外开放。
从阳泉市考察情况来看，虽然刘关张在上艾地区的事迹为民间传说，缺乏史料的支撑，但我认为，民间传说是一种特殊的历史资料，是有一定渊源的，薪火相传的故事绝不是无中生有。先辈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将方山改名为刘备山，也不可能毫无目的地在上艾地区分三地建设刘关张三座庙宇。因此，刘关张应该一起来过山西，时间段推理差不多在185年春。当然民间传说难免有部分夸大其词的内容，如刘关张射箭取地之事，臂力再强也不可能射那么远，这纯粹是古人出于崇拜的心理去神化英雄，对此我们也能够理解。
罗贯中先生是山西人，其故里晋中市祁县距阳泉市郊区也不算远，关于刘关张在上艾地区的传说故事，可能他就没有搜集到这方面的资料，也可能搜集到了，但按照小说创作的需要予以取舍了。这也提醒我们三国历史研究爱好者们，不能只埋头看着书籍史料，闭门造车，一定要走出来，实地考察，理论联系实际，广泛收取各种渠道的资料，方能有研究的突破和意外的收获。
□ 刘洪文大同市《三国演义》研究会会长刘洪文先生的文章值得一读。$捷安高科(SZ300845)$ $德美化工(SZ002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