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小学数学题
5元买了一个杯子，6元卖掉；后来又花7元买回，又在8元卖掉。问一共赚了多少钱？
答案是2元，这是个小学一年级学生也会计算的数学题。然而我用这个问题问过无数的成年人，能够给出正确答案的人不到一半。在成年人的思维逻辑里，6元卖掉又7元买回，是亏了1元。
“其实你可以把它看成两笔独立的交易，每次交易都赚了1元，所以一共赚了2元。”我向朋友解释。
“即使如此，如果你中间没有卖出，你本来有机会赚3元，还是少赚了1元。”朋友说。
“可是，如果我交易两次，每次赚钱的趋势都是确定的，我可以安全的每次赚1元；而一直持有虽然有机会赚3元，但也有可能涨到6元时就不再上涨，反而价格回落。你是愿意安全的赚2元，还是冒险赚3元呢？”
在股市里，股民经常会遇到这样的选择。当一支股票短期趋势不清晰甚至回调概率更高的时候，是该继续持有等待未来再创新高，还是该暂时回避风险？
如果卖掉了，股价没有回落而是继续走高怎么办？即使未来上涨趋势明显，但以高出卖出价的价格买回，多数人的感觉是“亏了”，而且相当一部分人不会再考虑买回同一支股票，从而错失大牛股的机会。
这是人性的弱点，所以大部分成年人反而做不对小学一年级的数学题。
公元2019年4月29日，雪球十大杰出青年，抱歉，是十大影响力用户元卫南遇到了这种选择。从走势上判断，他认为东阿阿胶面临回调的风险，所以当天中午他在雪球上的留言是：“完了！！我的一辈子就这么完了！我都不知道怎么生活下去了！！”
作为一名20多年股龄的资深韭菜，元卫南的市场敏感性还是不错的，后续的发展和它当时判断吻合，当晚公布的东阿阿胶一季度报表，利润同比下滑35%。次日，东阿阿胶股价重挫，以当天收盘价与元卫南惊呼“完了”时相比，股价大约下跌了8%，按照他397%的仓位计算，一天半的时间他损失了超过三成本金。很显然，元卫南在4月29日应该减仓，但他没有，因为他害怕高位接回的“亏损”。
不知道元卫南有没有懊恼当时没有作出减仓动作，但从他后面几天发帖来看，他在不停的说服自己：东阿阿胶是个好股票，它一定会涨上去的。高点我都没卖，低点我为什么要卖，它还会再涨上去的。——人性通常如此。
真实的元卫南
尽管很多人对元卫南文章的真实性表示怀疑，但在我看来，绝大多数都是真实的，少部分的虚构是为了掩饰自己体制内的真实身份。这是我作为元卫南文章20年读者的真实感觉。
按照《人类简史》尤瓦尔赫拉利的观点，智人优于其他动物不仅是语言交流，更重要的是沟通讨论。受限于各种原因，元卫南的炒股经历以及身边的一些琐事，不能和周围的人进行沟通讨论，于是他选择了互联网、选择了论坛这种方式。我非常理解他这种感觉，有一段时期我也曾经这样干过，甚至我还一度成为某个财经论坛的版主，只是后来我感觉这种沟通讨论对自身提高并没有什么卵用就彻底放弃了。元卫南坚持了下来，而且坚持了二十年。
二十年来，他没有做过广告、不接受记者采访、不挂银行卡也就无法提取雪球的打赏，所以他不是为了利益，只是为了沟通讨论。元卫南是真实的，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而且已经信了二十年了。
虚幻的东阿阿胶
元卫南大比例放杠杆满仓的东阿阿胶，在我看来实在不是什么好股票。
中药有没有效？阿胶到底是药品还是保健品？驴皮熬胶除了胶原蛋白以外还有哪些对人体有益的成分？这些问题我不知道答案，但我知道，这些年东阿阿胶利润增长基本上就一个策略——提价。尤其是秦玉峰担任总裁之后，十几年时间东阿阿胶出厂价提高了20倍。按照秦玉峰多年前价值回归的逻辑，以清朝物价计算，东阿阿胶每斤售价应在4000～6000元。且不讨论以清朝物价衡量阿胶价格合理与否，然而时至今日，东阿阿胶部分产品价格已经超过4000元，未来持续增长的基础何在？
每当谈到东阿阿胶，我总喜欢把它和片仔癀比较。我并不是推荐片仔癀这只股票，只是用它来对比，你会感觉东阿阿胶真的很low。相对东阿阿胶，片仔癀的产品售价显得厚道的多，过去十年，片仔癀重要原材料麝香价格上涨了十倍，而产品售价大约只上涨了三倍，但这没妨碍它的业绩连年增长，这种业绩增长的内涵显然比东阿阿胶深厚的多。
片仔癀是国家唯一的配方和工艺双绝秘中药，全世界不会有第二个片仔癀，这是它的核心竞争力。而东阿阿胶生产的阿胶并不是无可替代的，在山东省内就有众多的阿胶生产企业，知名的就有福胶、东流水阿胶等，省外的同仁堂、九芝堂也有类似产品。东阿阿胶在市场上并没有绝对的排他优势，既不如东流水阿胶高端，也不如福胶便宜。虽然有《本草纲目》为“东阿阿胶”品牌背书，但福胶说：出东阿，故名阿胶，指的是我们东阿镇，不是你们东阿县。东流水说：据说建国时你家阿胶技艺已经失传，就连熬胶的锅都是从我们乐家老铺调去的。
阿胶这些年持续涨价的底气靠的是对原材料驴皮的垄断，但驴皮价格的上涨会刺激国内养殖户的增加、国外驴皮的输入，实际上是不可能被长期垄断的。失去了原材料垄断，东阿阿胶增长的动力何在？而且在过去十多年，东阿阿胶未能象片仔癀、云南白药一样进行品牌延伸，当阿胶产品销售放缓，东阿阿胶也就失去了持续增长的动力。
东阿阿胶持续提价在不断提高单品利润率的同时，也将消费者不断向竞争对手驱赶。当元卫南进入药店调研，发现店员已经不愿意推荐东阿阿胶、发现2019年拿到的产品其实是2015年库存的时候，你应该知道，东阿阿胶的持续提价已经接近尽头。就连东阿阿胶的证券事务代表付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说，公司今年调整的力度将很大，显然东阿阿胶自己也知道持续提价已经不可持续。只是，十几年习惯于提价单点突破，未来调整的效果究竟会怎样，恐怕就象镜花水月一样虚幻了。
写在最后
东阿阿胶的未来会怎样？我想到了一个同在山东省、同样属于快消行业、同样是百年老字号、同样资产负债率极低的企业——张裕。我总觉得，他们的未来会非常相似。
很久很久没在网上写过东西，写这么多权当练练手。作为元卫南一名20年的读者，我知道刚愎自用的他根本听不进任何建议。但我祝他好运，毕竟元卫南的故事伴随了我20年，我还想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