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与z重逢一年后觉得时光飞逝的。她的母亲前不久摔倒，在离我家不远的医院住院，因为忙两次没去看成，z为了上班，很快带着妈妈转院回家了。趁休假去z家探望。我们是小学同学也曾是好友，高中毕业后见了一面，就到大学毕业后的几年了，从另一位同学那儿知道了z的下落，她几句带过家庭变故，我亦不想把相聚变成比惨大会，在一定的年龄，打击会对所历经的艰辛终会闭口不言。去年重逢，她刚结束一段恋情，正准备开始下一段。前不久，这一段也结束了。前两天见面，发现她胖了不少，厨艺也进步了。z的母亲60岁了，不小心摔了一跤，断了三根骨头，还在修养，给母女二人相依为命的日子添了一朵愁云，z中午还要赶回来做饭，下午又要加班，体检时腰椎亮了红灯。几年前，z借调去市里，有机会留下并调动，z为了母亲身体，咬牙拒绝了。
我们一块儿洗菜做饭。她问x如何就落马了，想来x曾在工作上给过z帮助，不管是笼络人心还是有意提携，z觉着x的命运不至于此。我不好多说，只得说些公开的内容，x的上司两年前便出事，一个班子出来的，能做到现在也算是运气了。他这个级别的，一般会去s地判，再去n地蹲几年。z说了自己的看法，我只好转移话题到w,这位是真坏，那几年，过手的项目都要返点，你我买套房，贷款起码还二十年，这位给情妇钱花，出手就是几百个w，最近判了，结局真是宽大，子女也还有位置，不过之前提的那批就要自求多福。z说，没法子的，啥也没有也算福气，我看开了，年年加班也够了，新领导也看不上我写的稿子，现在加班少多了。我说，好事儿，得养好身体活过退休。我一朋友，前几天确诊甲状腺癌，才35岁，还有俩孩子，也是加班累的，基层外地公务员，老实的底层，还问我遗嘱咋写。z说，前段时间，一个村里值班的干部，被蛇咬死了，这谁想得到。这算福报还是恶报。我笑笑，因果吧，不去那里不被咬，之前有个ld，还有几天就该出来了，然后突发疾病，死在重获自由那天，这些人，从前呼后拥到阶下之囚，心理上已经难以接受，这种感觉延续着生不如死，也算因果吧。
吃过饭后，我们一起散步，她提着两袋垃圾到村口扔，我说，怎么村里没放垃圾箱吗，她说，家里没交卫生费。我说，我也想写个遗嘱了。你想那么多，我只想躺平，贷款也没还完，不生病就当存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