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很正常,一代一代就是这样,你照顾孩子,孩子再照顾孩子的孩子,代代传承,生生不息。否则只能要么不奋斗了,要么不再努力培养照顾再下一代了,生命还怎么延续。
七岁那年,我妈送我上学。
出门前,我在旁边扯着我妈的衣角头也不敢抬的问:“我可不可以把漫画书带去?”“那果冻行不行?”“大白兔也不能带吗?”
我妈忙着把文具、课本一样样的放进书包里“不行!不能带,上学又不是出去玩”我撅着嘴,不敢再说话了。
二十四岁这年,回家过完年返京上班,我妈送我去车站。
还记得临行前的时候,我在房间收拾行李。我妈时不时从门缝里探个头进来:“带点面包路上吃怎么样?”“家里茶叶没人喝,你带去好不好?”“你去了北京又不爱买水果吃,家里水果带点去吧。”
我妈以两分钟一次的频率打断着我收拾东西的思路,乐此不疲。我的回答也终于从“不要”、“装不下”、“那边买的到。”升级到“行了行了,你烦不烦啊”
我妈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的一边悻悻地把房门掩上退了出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曾经严厉的我妈变得很听我的话,总在试探性地想要顺从我的生活。
科技产品的普及,让我们的生活方便到不像话。可科技化社会对老人的伤害,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知乎上有过一个提问:高科技让老人更幸福了吗?
这个提问下,@赵老板 说过这么一个故事:在超市收银台,一位爷爷因为“有会员码吗?打开手机扫一下” 慌了神。
“ 你这不是欺负老年人吗?你们年轻人那东西谁能搞明白?”
我完全想象到大爷脱口而出这句话时心里的波动有多激烈。还有一个新闻,也是印象深刻。
大概是一个老人卖红薯,每次都问顾客能不能给现金,因为扫码的话钱就给到他儿子手里了,自己没剩几个钱,他不会用手机花钱。
不希望扫码的原因是,扫了回去还得和儿子结账。
有时老人自己忘了记账,儿子给多给少,自己都没话说,也不好意思说。
“但如果不放二维码,好多人都干脆不买了,没办法,这个事没办法……”
我看到那刀刻般的脸上流露出的那种悲伤却又强颜欢笑的样子,真的很心痛。操劳了一辈子,连生命最后的这点钱财都不能完全归自己所有。
还有一些老年人呢?他们宁愿窝在家里,哪也不去。他们不会手机抢票,不会改签退票,他们要在景区购票处排长队,他们不懂电子导航,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出租车都是空的却在他们招手的时候不停下来……
现在很多医院都有自助服务机,可以挂号、缴费,还能打印检验报告等,是非常便民的措施。
可这些自助服务机,在大多数老年人眼中,依旧是“不会用的机器”。无法自助,需要他助。
图片来源:《人民日报》
张泉灵说:“时代抛弃你时,连一声再见都不会说。”这句话对于现在的老人来说,格外的贴切。一部手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大难题。
还记得今天春运期间,在上海火车站的那一跪吗?
58岁的大爷,一次次向老板请假、挤公交、在火车站排很久的队……一次又一次,他排了六次,每次终于轮到自己,却被告知没票了。
他终于受不了了,像个失落的孩子一样奔溃大哭。
“俺来六趟了……网上的那些俺不会啊……”
大爷下跪的那一刻,只剩下不会用手机的绝望。
那张票,别人可以用手机随随便便点几下就能拿到,对于连网络都不知道的他们,却是一次猝不及防的伤害。
大北妞见过很多拄着拐杖排长队等号的老人,因为不会网上挂号,只能忍着病痛一直等着。
他们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嘴上说着“不让儿女操心”,其实却像一个无助地孩子,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艰难地支撑着。
子女的不耐烦是一种下意识反应,并非刻意伤害。可日积月累,爸妈难免产生自己被抛弃的感觉。
“有事吗,没事?那挂了啊。”
“说了你也不懂,别问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瞎按,你看,被你按坏了吧”
“我要吃什么我知道,别夹了!”
“说了别吃这些剩菜了,怎么老不听啊!”
“你们那一套,早就过时了。”
“这些东西说了不要了,堆在这里做什么啊!”
李大妈问女儿怎么用手机看病挂号,女儿给妈妈做了一个示意图。
可末了又补了一句,“ 我都和你说过 800 遍了 ”!
怕惹女儿厌烦,年纪大了记性又不好。两难之下,李大妈苦思冥想,终于找到了个解决办法:
她把跟女儿的相关聊天记录全部打印出来,再用醒目的马克笔一一备注,贴在那些设备上,时刻提醒自己。
妈妈用语音问女儿,为什么马桶盖老会滋水。女儿的第一反应是:开会,别发语音。
大北妞自己也干过一模一样的事。对不会使用科技产品的爸妈很不耐烦。有时即便告诉了他们,也会拖带一句伤害他们的话。
她多问几句,我就会嫌她怎么这么容易的事情也学不会。而她也总是怯生生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你这么忙,还要让你教我用这个。你说我怎么这么笨……”
某电视台曾经做过这样的采访实验,让几位妈妈给儿女打个电话,妈妈们却面有难色。
电话拨通后,那头传来的都是儿女不耐烦的声音:
“忙着呢,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啊。”
“我在忙,回头我再给你打回去吧。”
听到这些,电话这头的妈妈委屈地握着手机,尴尬又无助。
她们心酸地抹着眼泪:
下一次会格外小心,生怕触碰孩子的雷点。
你有没有发现,曾经教育我们要懂事听话的父母,如今都懂事得让人心疼。
他们会看我们的脸色行事,我们稍有嫌厌,他们甚至就不敢随意打出一通表达关心的电话。
陈阿姨和老伴在养老服务机构购买了50多万元的养老产品,儿子女儿都忙着工作,来照顾我们不方便,想着这个养老项目是个好事情。
但上个月中旬传来消息,公司董事长跑路,陈阿姨的钱泡汤了。出事后,陈阿姨老两口至今没跟孩子们说过,老两口默默承担着这个噩耗,“不敢说啊,我儿子会骂死我的”
因为害怕被指责,害怕家庭失谐,害怕不被原谅。
中国的父母都害怕子女,因为他们越来越老了,身上的棱角和脾气都被岁月磨了下去,变得更加依赖孩子。而长大的孩子们,强大起来,脱离了父母的世界。
我们每个人都对父母说过伤害的话,下面这组漫画,大北妞看了很多次,但是每次看了都很有感触:
我们都像龙应台笔下的儿女
留下背影,且言不用追
但实际上,每个父母都在追
那些拄着拐杖的老人家追不上
他们会感觉被抛弃
会孤单,会恐惧害怕
汪曾祺先生说: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
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每个人都有老的一天
我们的父母,也曾有过意气风发的少年
骄傲英气的壮年
为人子女,别让父母
在你面前变得小心翼翼
别让他们的晚年
只剩下委屈和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