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 记者 濮振宇持续不断的车市价格战，对上市车企的经营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从各车企公布的2023年财报及2024年第一季度财报中可见一斑。
近期，经济观察报记者梳理了15家在A股和港股上市且主营业务包含乘用车的整车企业财报，包括上汽集团、比亚迪、吉利汽车、长城汽车、长安汽车、广汽集团、东风集团股份、江淮汽车、赛力斯、江铃汽车、北汽蓝谷、理想汽车、蔚来、小鹏汽车、零跑汽车。这15家上市车企在2023年均实现营收增长，但其中多达9家面临增收不增利的局面。
2024年一季度，车市大环境仍未改变，价格战甚至愈演愈烈。从已公布第一季度财报的9家A股上市整车企业看，车企的业绩表现出更明显的分化现象，一些在2023年业绩不佳的车企实现反弹，一些在2023年业绩高速增长的车企则陷入低迷。
价格战下增利困难
在15家车企中，仅上汽集团、东风集团股份和赛力斯3家在2023年营收同比增长低于10%，其余12家的营收同比增长均超过10%，增幅位列前三的分别是理想汽车、北汽蓝谷、比亚迪，三家增幅分别为173.5%、50.5%、42.04%。
2023年，15家车企营收与其销量表现整体呈现正相关。除了上汽集团、东风集团股份和赛力斯3家，其余12家车企在2023年的销量都实现同比增长，增幅位列前三的分别是理想汽车、北汽蓝谷、比亚迪，三家增幅分别为182.2%、83.69%、61.86%。
虽15家车企均在2023年实现营收同比增长，但其中多达9家增收不增利。具体来看，上汽集团、长城汽车、广汽集团、东风集团股份、赛力斯、北汽蓝谷、蔚来、小鹏汽车、零跑汽车在2023年的净利润出现同比下降或者亏损。
作为15家车企中净利润同比降幅最大的一家，广汽集团2023年营收为1287.57亿元，同比增长17.48%；净利润为44.28亿元，同比下降45.08%。对此，广汽集团在财报中提到“新能源汽车补贴退坡、汽车行业出现价格战”两方面的原因。
不仅是广汽集团，其他家车企在2023年财报中分析自身经营情况时，都提到了车市价格竞争的挑战。
车市价格战带来的直接影响，是各整车企业的毛利率下滑。2023年长城汽车实现18.78%的毛利率，同比减少0.53个百分点；长安汽车毛利率为18.36%，同比减少2.13个百分点；赛力斯毛利率为9.51%，同比减少1.35个百分点。从更具体的整车制造毛利率看，上汽集团为5.79%，广汽集团为3.92%，这两家车企的整车制造业务的毛利率均显著低于零部件、服务等其他业务板块。
与传统车企相比，蔚来、小鹏汽车、零跑汽车的情况更加严峻，3家造车新势力车企的净亏损分别达到211.47亿元、103.8亿元、42.16亿元，其中蔚来、小鹏汽车净亏损同比扩大，零跑汽车净亏损同比收窄。
利润“含金量”各异
2023年，有6家车企实现净利润同比增长，包括比亚迪、理想汽车、长安汽车、江铃汽车、江淮汽车和吉利汽车。
作为国内新能源汽车销冠，比亚迪2023年销量为302.44万辆，同比增长61.86%，在国内新能源汽车市场中的份额达到三成左右；净利润为300.4亿元，同比增长80.72%，净利润在15家车企中位列第一。
理想汽车是继比亚迪之后第二家实现年度盈利的国内新能源车企。2023年，理想汽车依靠L7、L8、L9三款售价在30万元以上的增程式SUV车型，实现净利润116.73亿元，在15家车企中仅次于比亚迪。
与比亚迪和理想汽车这两家只做新能源汽车的车企不同，长安汽车的销量结构仍以燃油车为主，其自主品牌新能源2023年销量为47.4万辆，在公司总销量中的占比约19%。在长安汽车2023年113.27亿元的净利润中，75.45亿元属于非经常性收益。2023年2月，长安汽车通过追加投资对原联营企业深蓝汽车形成非同一控制下的企业合并，确认投资收益50.21亿元，占全年非经常性收益的比重约三分之二。
2023年，江铃汽车净利润为14.75亿元，同比增长61.26%。从财报看，江铃汽车旗下轻型客车、卡车和皮卡车型销量的同比变化均在6%以内，而SUV销量同比增长39.05%。江铃汽车在财报中称，SUV销量同比增长 39.05%的主要原因是海外销量增长。
2023年，江淮汽车营收为449.4亿元，同比增长23.14%，净利润为1.51亿元，同比扭亏。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江淮汽车2023净亏损为17.17亿元，同比有所收窄。根据财报，江淮汽车2023年非经常性损益项目累计金额为18.69亿元，其中计入当期损益的政府补助达到13.4亿元，非流动性资产处置收益为6.47亿元。2023年10月，江淮汽车公告称，公司拟通过公开挂牌方式转让部分资产，涉及乘用车公司三工厂存货、固定资产等。
2023年，吉利汽车净利润增幅仅为1%，但如果不考虑2022年吉利汽车认购雷诺韩国联营公司的议价收购收益17.5亿元对净利润的影响，2023年吉利汽车净利润将同比增长51%。对于业绩的提升，吉利汽车在财报中提到，由于产品组合持续优化和新能源车占比大幅提升，集团的平均出厂销售价格较去年上升了2%。2023年，集团新能源汽车占比虽然增加，但在规模化降本及产品结构改善下，整体毛利率仍同比增加1.2个百分点。
合资承压、自主向上
2023年，在广汽集团、上汽集团、东风集团股份、长安汽车4家国有汽车集团内部，合资业务承压、自主业务向上的态势更加突出。
2005年在港股上市的东风集团股份，在2023年迎来了上市近20年来首份年度亏损的财报。财报显示，东风集团股份2023年营收为993.15亿元，同比增长7.17%，净利润为-39.96亿元，由盈转亏。
对于亏损原因，东风集团股份在公告中表示，合资非豪华品牌的市场空间被大幅挤压，产品价格不断下降，2023年集团合资业务销量下降16%，利润大幅下降；集团新能源业务还处于战略投入期，2023年新能源、智能化领域研发、品牌、渠道建设等投入持续加大。
东风集团合资品牌利润减少的背后是销量的下降。2023年，东风集团股份的母公司东风汽车集团有限公司汽车销量为242.12万辆，同比下降约17%，其中东风日产（含东风英菲尼迪、启辰）销量为72.31万辆，同比下降21.53%；东风本田销量为60.48万辆，同比下降8.54%；神龙汽车销量为8.03万辆，同比下降35.81%。作为对比，东风集团打造的自主高端电动品牌岚图汽车，其2023年销量同比增幅达到159.08%，但岚图汽车5.02万辆的销量规模，尚无法弥补合资品牌下滑带来的销量损失。
广汽集团旗下合资板块与自主板块也呈现出相反的发展态势。2023年，广汽本田营收为935.28亿元，同比下降18.75%；广汽丰田营收为1528.69亿元，同比下降6.52%；广汽乘用车营收为574.46亿元，同比增长20.16%；广汽埃安营收为532.34亿元，同比增长37.54%。
销量结构上，广汽埃安和广汽乘用车两大自主品牌子公司合计占比从2022年的26%左右提升至2023年的35%左右，而广汽本田和广汽丰田两大合资品牌子公司合计占比从2022年的72%左右下降至2023年的64%左右。
2023年，长安汽车旗下长安福特与长安马自达销量均同比下降，两大合资品牌占集团总销量的比重从2022年的15%左右下降至2023年的12%左右；2023年上汽集团旗下上汽大众和上汽通用销量均同比下降，两大合资品牌销量占集团总销量的比重从2022年的47%左右下降至2023年的44%左右。
高端车与出口支撑反弹
2023年业绩不乐观的长城汽车，在2024年第一季度业绩实现了反弹。一季度，长城汽车营收为428.59亿元，同比增长47.6%；净利润达到32.27亿元，同比增长1752.55%。对于一季度营收和净利润的增长，长城汽车在财报中解释称，主要系报告期本公司销售规模增长、销售结构优化。
销量结构上，长城汽车第一季度的增长主要来自于海外市场与高端车。第一季度，长城汽车总销量同比增加5.5万辆，其中海外销量同比增加4.08万辆。与此同时，第一季度，长城汽车旗下魏牌与坦克品牌销量同比增幅分别高达182.34%、103.16%，两大高端品牌合计销量同比增加3.12万辆。
与长城汽车情况类似的还有赛力斯。今年第一季度，赛力斯营收为265.6亿元，同比增长421.76%；净利润为2.19亿元，实现扭亏。这也是赛力斯历经四年亏损后，实现首季经营性盈利。
赛力斯的扭亏为盈，与AITO问界品牌高端车型的销量快速增长不无关系。作为华为与赛力斯合作打造的品牌，AITO问界品牌全系3月交付新车3.17万辆，连续三个月位列中国新势力品牌销量冠军。今年2月，平均售价超50万元的问界M9开启交付。4月11日，华为常务董事余承东透露，问界M9上市三个月累计大定突破7万辆，月交付能力持续攀升至2.5万辆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