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刊财经 尹星
5月17日，证监会通报了对康美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康美药业）案的调查进展，已初步查明，康美药业披露的2016至2018年财务报告存在重大虚假。当晚,康美药业发布公告称，公司股票申请2019年5月20日停牌1天，将于2019年5月21日复牌恢复交易，并在复牌之日起实施其他风险警示。实施风险警示后的股票简称“ST康美”，股票价格的日涨跌幅限制为5%，实施风险警示后股票将在风险警示板交易。
至此，曾经市值千亿的白马股已坐实财务造假，也让28万“踩雷者”付出了真金白银的代价。
康美主动“戴帽”不是因为“悔过”
尽管康美主动“戴帽”ST，其风险警示能够让投资者更加谨慎，帮助股民节约了甄别垃圾股的时间成本，也有效控制了公司风险的进一步蔓延，这是积极的一面。但这只不过是造假公司在穷形尽相之余的事后表态，并不足以淡化其违规行为，也不能成为公司董事会、管理层及实际控制人严重失职的挡箭牌。
尤其值得警惕的是，假如财务造假者通过主动申请ST或者退市金蝉脱壳，资本市场就会变成造假者割韭吸金的圈钱之地，而广大投资者往往成为股价操纵者狂欢之后的接盘侠。如果惩治举措没有根据现实情况和获利水平进行适当的浮动与调整，那么在逐利性的驱动下，会有更多的人挑战法律权威，去攫取远高于违法成本的收益。
无论是ST或者退市，都需要以强有力的投资者保护机制为前提。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投资者保护机制，ST或者退市只是护送利益攫取者全身而退的隔靴搔痒，并不能真正对财务造假和股价操纵行为起到真正的震慑作用。通过讲故事、谈梦想，将概念炒作为数以千亿的市值，其利益诱惑和归责于公司主体的风险警示相比，都会选择前者。只有追责到人，提高相关负责人的违规成本才能真正防患于未然。
以上市时间超过9年、高峰时期市值1700亿元的乐视网为例，贾跃亭、管理层和融创等投资者都是利益攫取者，不管乐视未来如何，都能做到保全自己。爆雷之后贾老板辞任董事长另起炉灶，孙宏斌入场伊始剥离优质资产留足后路，分崩离析的乐视最终还是套牢了二级市场大量的中小投资者，不得不面对资产缩水甚至蒸发的无奈局面。
造假问题应追责到人 其攫取的利益更要追回
资本市场铤而走险的背后是数额庞大的利益诱惑和得过且过的侥幸心理。据统计，2018年我国共有74家上市公司涉及78起刑事犯罪，其中57家上市公司的实控人、高管以及相关子公司涉嫌构成刑事犯罪。今年以来，已有多家上市公司发布控股股东、实控人、高管等涉嫌犯罪的公告。而康美药业近300亿巨额货币资金的凭空消失，如何追责到底仍未可知。
面对资本市场违法违规行为的重灾区，日前中国证监会主席易会满强调，提高违规成本是提高上市公司质量的核心举措，将积极推动《证券法》《公司法》《刑法》修改和相关司法解释的出台，创新执法手段，研究优化公开谴责等制度机制，加大审计力度，增强监管的震慑力，让做坏事的人必须付出代价，让心存侥幸的人及时收手。
作为信息披露主体，上市公司如果仅仅披露应当披露的部分信息甚至虚假信息，会使得投资者由于信息不对称而处于弱势地位，甚至造成其在资本市场的决策失误和巨额亏损。事实上，由于我国的资产市场发展尚不完善，类似的问题总是层出不穷，市场中还存在问题的上市公司并不算少数，只有不断完善相关制度，加大追责力度才能真正带来整个信息披露链条对资本市场的尊重和敬畏，切实维护中小投资者的合法权益。
上市公司违法违规成本过低才是此类事件屡禁不止的原因之一。面对我国资本市场违法违规行为的重灾区，应厘清财务造假链条，明确责任主次，在压实中介机构第三方责任的同时，更应夯实发行人主体责任。主动ST、甚至是退市，更多是将控股股东的违法责任转嫁给全体投资者，是让中小投资者承担少数人违法成本。只有追责到人，让相关负责人的违规成本真正覆盖其攫取利益才能真正防患于未然。
在这个意义上而言，康美药业财务造假事件的后续处理将极具里程碑式意义，切莫止步于主动ST甚至退市。（作者系应用经济学博士后、知名经济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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