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芒格：企业最应避免的事情，就是以错误的激励让人铤而走险

查理.芒格曾说：“机会成本是一种超级力量，激励机制也是一种超级力量。”

芒格自认为自己在理解激励机制的威力方面比95%的同龄人要好，但他发现自己还是经常低估了激励机制的威力，尤其是总是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刷新他对此的认知。这也让他发现一个对企业最重要的管理原则，就是“制定正确的激励机制。”

在芒格看来，企业最应该避免的事情，就是受到变态的激励机制的驱动。当人们处于一个你表现得越愚蠢或者越糟糕，却能获得越多回报的变态激励系统之中，人们就会做出许多愚蠢且危害巨大的行为。

芒格一直不太热衷投资银行业，但却投资了富国银行，就是看中了富国银行最初的激励机制。

对于投资银行业，芒格的态度一直都是：害怕多过喜爱。芒格承认，银行业是个很好的行业，很多银行都有很高的有形资产回报率，有些银行甚至在多年内维持了20%或以上的有形资产收益率——银行客户的粘性很高，人们对银行收费无意识的程度也很高。

可以说，只要银行不在资产上做出傻事——跟随潮流，放坏账，它就能稳打稳赚。但投资银行业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银行的CEO容易受到诱惑去做奇怪的事情，以便让短期的收益看起来不错，但这样做却会影响长远利益。

富国银行的管理者一直比较理智，凭借独特的经营模式、更低的资金成本、庞大的客户规模和良好的业务风险分散机制，在众多银行中脱颖而出，进入了巴菲特和芒格的投资视野。

不过，芒格最欣赏的，是富国银行“先人后事”的管理原则，它总是遵循这一原则来开展其业务的。富国银行在开展业务时，总是先找到优秀的人，然后会针对这个优秀的人，来为其设计业务。富国银行曾经为了留住一个优秀的员工，而在员工所在的城市开设办事处。在芒格看来，这是一种正确的激励机制，能极大地激发员工的热情和创造力。

不过，俗话说得好：“树大有枯枝”。像其他大公司的员工一样，富国银行的员工也偶尔被金钱引诱，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在2009年1月至2016年9月间，有部分员工在未经客户授权的情况下，私自开设借记卡及信用卡账户350万个，并将部分资产转移到这些等账户上，制造虚假账户。

事情被曝光后，富国银行接受了美国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的调查，最终发现：富国银行不仅开设虚假账户，还向客户重复收取汽车保险费用，因为自己的过失造成客户还款逾期却仍向客户收取罚金。为此，富国银行被美国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罚款1亿美元，被其他有关机构罚款8500万美元。在美国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的要求下，富国银行进行了内部整顿：开除了5300名涉事员工，就连担任CEO 的John Stumpf也被免职。

富国银行的假账户丑闻曝光后，股价暴跌，作为投资方的伯克希尔自然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一旦一个大富豪的财富大大缩水，人们总是会幸灾乐祸地追着他问原因。

在2018年伯克希尔的股东大会上，有个人就问了巴菲特和芒格这样的问题：“巴菲特先生，您有一句名言‘一个人，发现自己被困在一艘长年漏水的船中，与其费尽力气东修西补，不如趁早换一条船。’……如果富国银行算是一艘长年漏水的船，这艘船要漏水漏到什么程度，伯克希尔才能考虑换船？”

提问者话才说完，现场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因为大家都想知道答案。

对此，巴菲特的回答是：“富国银行证明了激励机制的重要性，但也因为用错了激励机制而尝到了恶果。我并不知道具体是富国银行的哪些人、在什么时候犯的错，但富国银行确实实施了错误的激励机制，唆使员工做出了虚开账户等不该做的事。”

那些被开除的富国员工曾大吐苦水：是富国银行不切实际的交叉销售指标逼迫他们铤而走险，是管理层纵容了他们的违法行为，这应该就是事情的真相。

对于巴菲特的观点，芒格表示赞同：“富国银行如果没有犯那些错误，现在的情况应该会更好。”在芒格看来，对一家企业来说，最重要的管理原则，就是制定正确的激励机制，因为激励机制实在太容易引起偏见了，而且这种偏见很难消除。就像英国文学家塞缪尔·约翰逊（Samuel Johnson）指出的那样：“如果真理和一个人的利益背道而驰，那么这个人就很难接受真理。”

不可否认，有的人会因为受过教育而变得道德高尚，但在激励机制的驱动之下，他可能会有意或者无意地做出一些不道德的行为，以便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而且他还会为自己的糟糕行为寻找借口。

例如，比起那些有底薪的销售员，那些单纯靠提成过日子的销售员更可能做出不道德的事情——为了得到最高提成而不惜损害顾客利益。但从另一方面来看，无底薪的销售员的工作绩效也会更加突出，为企业创造的价值更多。

如何同时兼顾企业和客户的利益，这似乎是一个两难的问题，但如果你能制定出正确的激励机制，一切就变得简单了。芒格相信，既然富国银行已经认识到了自己在激励机制的错误，必定能够改过自新，不敢再犯类似的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