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航线专注于国产自主可控的大型无人货运飞机研制。本期“低空经济20人”邀请到白鲸航线董事长兼CEO胡震东，聊聊无人货运飞机的研发与应用、W5000的机型开发与商业规划，以及他对低空经济发展的理解与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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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黄岚清
2023年，在国家大力发展无人机产业的背景下，一系列适航政策和促进无人机上下游产业协同发展的政策落地，叠加物流行业需求的推动，越来越多的无人机展翅飞向繁忙的航空货运市场。其中，成立于2021年，白鲸航线以专业齐备的团队和自主可控的供应链体系，专注国产自主可控的大型无人货运飞机研制，已处于行业领先地位。
大型无人货运飞机主要用于支线航空货运业务，具有载重大、航时长、航程远等优势，可以实现快速、安全、便捷、低成本的货物运输服务。相比于传统货运方式，大型无人货运飞机不需要人力驾驶和大规模的基础设施，能够在降低飞机运营成本的同时，有效缩短运输时长。
与现有载重在0.5吨至1.5吨的无人货运飞机不同，白鲸航线紧贴支线航空货运需求研发的大型无人货运飞机W5000最大载重5吨，是全球目前正在研发中最大的货运飞机，今年下半年将完成总装下线，在珠海航展进行全球首发。
本期“低空经济20人”邀请到白鲸航线董事长兼CEO胡震东，聊聊大型无人货运飞机的研发与应用、W5000的机型开发与商业规划，以及他对低空经济发展的理解与观点。
从需求出发的飞机设计创新
谈到创建白鲸航线的初衷，胡震东认为飞机的设计一定是从市场的需求端出发。在白鲸航线成立之前，胡震东先后任职于空客和商飞。他表示，在中国商飞工作期间，国内物流企业如顺丰、中国邮政和京东就已经有无人货运飞机的需求和想法，顺丰和京东在2018年也提出了航空货运的干支末三级的设想，但缺乏能够支撑支线航空货运的飞机。
经过走访调研，胡震东认为货运飞机的场景需求足够大，且国内相关技术和国内供应链体系正在逐渐发展成熟。2020年，我国颁布了全球首个货运无人机标准《高风险货运固定翼无人机系统适航标准（试行）》，胡震东意识到无论是供应链体系还是产业政策标准，国产无人货运飞机的创业条件都已经具备，于是在2021年创建了白鲸航线，并明确以航空货运为方向进行机型开发。
这也是成立之初，胡震东团队将公司命名为“天行方舟”的原因。但在首款飞机方案经过两万七千多次优化后，机身设计宛如一支鲸鱼，团队在感慨大自然的神奇的同时，决定将公司更名为“白鲸航线”。
白鲸航线的首款飞机W5000大型无人货运飞机中，“W”指Whale白鲸，而“5000”指飞机最大商载为5000公斤。飞机最大起飞重量达到10.8吨，货舱有效容积达65立方米，最远商载航程达到2600公里。是一款面向货运物流市场的固定翼无人飞机。
胡震东解释了选择固定翼构型的原因：多旋翼是依靠多个旋翼产生的升力来平衡飞行器的重力，虽然无需跑道能够实现垂直起降，但是除了载重还需要提供机体重力的动力；而固定翼飞机通过螺旋桨或者涡轮发动机产生的推力作为飞机向前飞行的动力，主要的升力来自机翼与空气的相对运动，因此固定翼飞机需要跑道提供一定的相对速度从而获得升力，因此固定翼飞机飞行速度快、运载效率高的特点更符合大规模物流运输的需求。
对于固定翼构型衍生出来的基础设施的门槛，胡震东表示：“虽然我们的飞机需要跑道配，但优势在于不需要占用民航机场跑道，只需要通用机场800米跑道即可起飞。”根据民航局下设通用机场信息平台数据，截至今年3月，国内共有452个通用机场，区域分布与人口地理分布相契合。
目前市面上还没有完全为货运设计制造的飞机，航空货运使用的飞机都是由客机改造而来。客运飞机的设计寿命通常为30年，但出于安全性和维护成本的考虑，客机机龄超过20年将面临退役，从中挑选成色较好、飞行小时数较少的飞机进行“客改货”。
白鲸航线W5000完全按照货运飞机的标准和需求进行设计。W5000取消了民航飞机上设有的氧气系统、座舱环境控制系统等为乘客提供舒适和必要活动条件的机载系统，降低了飞机的系统复杂性和成本。W5000采用了方形的机身设计，常见的圆形机身是为了便于增压，而无人货运飞机采用方形机身，不仅能够提高载货效率，还能够节省材料、减少阻力。在机身结构中，原有的飞机为了保证飞行员的视野设有6块或者8块平直的玻璃，极大地增加了机头的阻力，而W5000采用仿生白鲸的流线型机头，减少了飞机阻力和油耗。
胡震动表示：“所有的创新都是从根本需求出发，这样的创新才会有价值。因此，W5000这一款货运飞机就是将无人机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瞄准城市货运市场，助力快递实现当日达
相比于eVTOL，固定翼无人货运飞机有明确的适航标准。2024年2月，白鲸航线W5000按照适航标准的要求完成了详细设计，将在今年下半年总装下线，在珠海航展进行全球首发并开放意向客户的订单签订，预计2026年完成适航认证，实现商业交付。
对于目前航空业电动化和无人化的两大趋势，胡震东提出“先货后客、先小后大、先无人后电动”的战略判断，他表示：“电池是未来，但由于目前锂电池的能量密度还不能支撑支线货运飞机的载货效率需求，因此采用燃油作为动力来源，但我们会密切关注新能源技术的发展。”
胡震东表示：“对于货运市场，我们是非常坚定的。2023年国内快递数量超过1300亿件，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以每年8%左右的速度递增，但是消费者对快递的运输速度需求是分层次的，在过去的几年中，快递公司为追求成本最低，增加了转运、集货和等待时间，导致快递的时效性受到很大影响。而随着电商消费的不断升级，高端件、时效件的运输需求在增加，同时由于产业迁移衍生出大量的工业件和商务件，所以我们瞄准城市货运，希望助力国内快递实现当日达。”
在商业规划方面，白鲸航线的目标市场是国内的百万级人口以上的城市间货运需求，这些城市之间的经济活动频繁，对高效、快速的物流服务有着极高的需求。在城市距离层面，胡震东表示，与陆地货运相比，航空货运在200公里以内的短航程，除了跨海的场景，在速度和成本上都不占优势。因此，白鲸航线设定的标准航程是1200公里，最高可达2600公里。
白鲸航线的目标客户是快递物流公司，通过各省已有的通用机场就可以形成国内的支线货运网络，提高货运效率。同时，他们也注重与通航公司的合作，通航公司具备相关资质，当一个城市的航空件不足以每一家快递物流公司配备飞机时，通航公司就通过出售舱位的形式为多家快递公司提供拼舱服务。
在市场拓展方面，白鲸航线不仅关注国内市场，还将目光投向了周边国际市场。胡震东非常看好东盟十国地区以及俄罗斯远东、中东和中亚市场的发展前景，他表示，这些地区的人口总量大、电商发展迅速、对中国货物的需求量巨大，有很大的市场潜力。W5000的航程最高可以达到2600公里，可以完全覆盖这些。因此，白鲸航线在完成国内市场布局后，跨境将是下一阶段的重要目标。
在创建白鲸航线的3年中，胡震东认为最核心的难点不在于飞机设计和市场拓展，而是供应链整合。他解释，他的团队在飞机设计层面有近20年的丰富经验，只要需求明确，将客户和市场的需求转换为设计语言，再落实到设计方案中，以中国工程师的能力是绝对可以实现的。而白鲸航线在创立之初就明确了“100%自主可控”的顶层原则。“这无疑是有益于我们的长期发展的，但在短期内存在一些挑战，因为国内的供应链体系还在成长过程中，需要全行业共同努力。”
胡震东表示，为增加供应链体系韧性，白鲸航线通过联合研制的形式与供应商进行合作，包括发动机、螺旋桨和起落架，同时也在考虑通过投资的形式加强与供应商的紧密联系。
6000米高空下的航空货运新机遇
自去年年底，中央经济会议将低空经济列入战略性新兴产业后，“低空经济”作为新词频频出现。低空经济中的“低空”普遍定义为3000米以下的空域。
白鲸航线W5000的巡航高度为2500米至6000米，那么，此类无人货运飞机是否还属于低空经济的范畴？
对此，胡震东的回答是：“低空经济”是一种新型的以有人驾驶和无人驾驶航空器的低空飞行活动为牵引，辐射多领域的综合性经济形态，其关键点在于“经济”。他认为，“低空”是对应着繁忙的民航高空，6000米高空以下都适合于低空经济发展。在国家最新推出的《国家空域基础分类方法》中，除了特定的B类和C类空域，6000米以下的空域都可以运行通航飞机、公务机和无人飞机，所以无人货运飞机属于低空经济的范畴。
对于普遍将3000米以下定义为低空范围，胡震东也给出了解释：目前的3000米高度源于通航飞机，国际上对通航飞机明确规定最大起飞重量不超过5.7吨、载客不超过19人，出于对载重和载人的限制，通航飞机一般不配备增压系统等。但在没有配备增压系统的飞机飞行高度超过2400米，乘客就会呼吸困难，因此通航飞机的飞行高度在3000米以下。而无人机不需要考虑人的因素，所以只要不影响民航飞机运行即可。
另一方面，飞机的巡航高度与飞行任务和航程距离息息相关，稀薄的空气可以减少阻力、减少油耗，但对于超短航程（例如200公里）飞行高度就不需要爬升至6000米高空。
今年3月，工信部等四部门联合印发《通用航空装备创新应用实施方案（2024—2030年）》，其中提到2030年，通用航空产业发展新模式的基本建立将支撑和保障“干-支-末”无人机配送网络等多种网络的安全高效运行，通用航空装备全面融入人民生产生活各领域，成为低空经济增长的强大推动力，形成万亿级市场规模。
关于低空经济的发展，胡震东分享了他的思考与理解。他认为，国家大力发展低空经济首先是出于大国博弈的考虑，航空航天一直是高壁垒的产业，我国在航天的民航飞机领域一直处于跟随的状态，但在无人机领域，消费级无人机已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工业级无人机的应用场景也更为丰富。他表示，发展低空经济也是一种“寓军于民”，抓住低空领域的技术和应用优势，不仅能够创造新的经济增长点，还能够增强国家实力。“中国市场非常大，有需求、有动力、有技术，这是一个正向反馈的过程，当整个链条运行起来，低空经济发展就会越来越快、越来越好。”
航空货运是低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新时代创业家，胡震东表示：“我们正好赶上了低空经济的浪潮，我们将专注于无人货运飞机的研制，为我国低空经济发展贡献更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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