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地金君
又一家A股房企股票被终止上市。
6月24日，江苏中南建设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收到深交所决定其股票终止上市的通知。
公告显示，在2024年4月3日至2024年5月8日期间，中南建设股票通过深交所交易系统连续二十个交易日的每日收盘价低于1元，触及交易所相关规定的股票终止上市情况。
根据规定，深交所决定中南建设股票终止上市。该公司股票将于15个交易日内摘牌。
图片来源：深圳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2024 年修订）
难关接踵而至，如今来看，“接棒”三年的二代掌门人陈昱含，最终还是无法带领中南建设逃离被强制退市的命运。
01
与PAG合作被监管部门质疑
ST中南股票被终止上市，并非事发突然。
事实上，按照深交所的要求，此前中南建设已多次发布相关预警。
早在4月19日，中南建设就因公司股票收盘价已连续十个交易日均低于 1 元/股，发布了终止上市的第一次风险提示公告。
5月9日，在收到第十次终止上市风险提示后，中南建设于发布了关于公司股票将被终止上市及停牌的风险提示公告。
公告提到，中南建设公司股票在2024年4月3日至2024年5月8日期间，通过深交所交易系统连续二十个交易日的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因此中南建设于5月9日开市起停牌。
停牌前每股收报0.56元，公司总市值约21亿元。
随后5月13日，中南建设收到深交所《事先告知书》，因二十个交易日的每日收盘价低于1元，触及深交所《股票上市规则（2024年修订）》第9.2.1条第一款第四项规定的股票终止上市情形。因此，深交所拟决定终止中南建设股票上市交易。
此前中南建设也曾尝试“自救”。
今年4月20日，有媒体报道称，由南通市海门区人民政府牵头，中南建设与太盟投资集团（以下简称“太盟集团”）、江苏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就债务化解、引进战略投资举行座谈会。
在上述消息刺激下，4月22日，中南建设开盘迎来“一字板”涨停，收盘价报0.84元/股。
但这也很快引起了深交所关注。就在同一天，深交所发来了对中南建设发的关注函，要求对中南城建与PAG合作的真实性做出说明；同时质疑中南建设是否存在其他应披露未披露信息，是否存在主动迎合市场炒作公司股价的情形等。
紧接着4月23日，中南建设宣布股票停牌一天，公司股票自 2024 年 4 月 24 日起被实施“其他风险警示”，股票简称由“中南建设”变更为“ST 中南”。
4月25日，中南建设在对深交所的关注函回复中坦承，目前双方仅就合作的可能性进行探讨，无具体的方案或推进计划。该事项尚处于筹划阶段，对公司影响具有重大不确定性。
随后6月4日，江苏证监局向中南建设的控股股东中南城市建设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南城建”）发出了《江苏证监局关于对中南城市建设投资有限公司采取出具警示函措施的决定》（[2024]102号）。
江苏证监局认为，在 ST 中南股票价格连续 11 个交易日低于 1 元/股的敏感时点，公司向媒体提供与太盟集团洽谈的信息，但未完整说明双方仅就合作的可能性进行探讨， 尚无具体的方案或推进计划，对投资者造成了误导。而且中南建设的行为违反了《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管理办法》相关规定，因此决定对公司采取出具警示函的行政监管措施。
02
深交所多次提出问询
事实上，最近两年深交所对中南建设的“关注”只增不减。
2023年2月1日，也就是中南建设公布《2022年度业绩预计亏损的公告》的第一天，该公司就收到了深交所的关注函。
彼时，中南建设在预亏公告中称，由于行业非良性循环持续，为了保证经营安全，公司进一步加大现房库存去化，当期销售当期确认收入资源带来更多亏损。同时公司根据市场实际情况预计进一步增加各项应收款项风险准备和存货跌价准备。此外，为应对非良性循环影响，公司各项费用率亦有增加，由此带来公司亏损加大。但深交所表示，公司需要就预计存货跌价准备计提、应收款项减值准备计提以及现房库存去化等情况进行说明。
2023年4月13日，中南建设收到了深交所下发的《关于江苏中南建设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申请向特定对象发行股票的审核问询函》（审核函〔2023〕120056号）。中南建设须说明“剔除预收款后的资产负债率、净负债率等财务指标是否处于合理区间”、“报告期内是否存在房地产项目交付困难引发的重大纠纷争议等情况”，以及债券还本付息等方面情况。
在随后的5月、6月，中南建设共交出了两份回复，但深交所已然对其发布了第二轮审核问询函，其中再次提及关于公司债务违约、资金挪用等方面。
到了2023年7月6日，深交所在对中南建设2022年年度报告进行审查的过程中，关注到其营收、净利润等数据大幅下滑，并对公司持续盈利能力等方面提出质疑。
与此同时，即将到期的高额债务也让中南建设的压力不断加重。截至2022年12月31日，有息负债（含短期借款、应付票据、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长期借款及应付债券）期末余额共计545.17亿元，另外还有因未决诉讼累计计提预计负债约3.27亿元。而该公司未受限的货币资金仅有74.9亿元，现金流量净额仅有62.53亿元。
2023年，房地产市场调整仍在继续，中南建设流动压力仍存，高负债率依旧是“难以言说的痛”。
财报显示，截至2023年年末中南建设流动负债1082.77亿元，其中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的有息负债余额共计约227.27亿元，但公司流动资产仅有6.74亿元。报告期末，中南建设总负债率高达91.14%，净负债率达到177.82%，比2022年末增加69.65个百分点。
祸不单行。到了今年4月24日，中南建设收到通知，深交所将其公司股票调出融资券标的证券名单。据悉，融资融券标的证券名单是证券交易所根据一定的标准和原则，从满足条件的证券中选取并公布的，允许投资者进行融资买入或融券卖出的证券名单。这些证券一般具有较好的流动性、较小的波动性，并且不易被操纵，从而降低融资融券交易的风险。
IPG中国首席经济学家柏文喜表示，当某只证券被调出融资融券标的证券名单后，意味着投资者将不能再使用该证券进行融资买入或融券卖出的操作。而上市公司被调出融资融券标的名单，往往意味着公司运营状况的恶化或下降，自然涉及公司资信与评级变化，至于是否影响公司债券发行与交易，或者是否触发债券提前赎回问题，一方面要看公司运营和资信状况变化的具体幅度，另一方面还要看发债章程的具体约定。
03
三年亏损178.47亿元
中南建设在1998年7月28日成立于江苏省南通市，长期以来作为一个地方房企，并不广为外界熟知。
和碧桂园的杨国强一样，1962年生于江苏南通的陈锦石，也是建筑工起家。
在陈锦石36岁的这一年，他领着28个农民工组成的施工队离开家乡，来到山东东营做清包工，踏上创业之路，据说手里启动资金只有5000元。
自2016年将总部迁往上海起，中南建设也开始了高增长之路，迅速从一个区域房企发展成一个具有全国性房企，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房企发展到千亿销售规模，中南建设只用了三年。
2018年，中南建设首次跨入千亿门槛，实现1466.1亿元的销售额。
2020年，是中南建设和陈锦石的高光时刻。这一年，中南建设房地产开发板块合同销售金额达到2238亿元，排名第17，力压绿城、阳光城等品牌房企，正式跨入2000亿俱乐部。
而陈锦石也凭借140亿元的身家，位列当年的中国“胡润百富榜”第388名，成为南通首富。
经过30多年的发展，中南建设的业务遍布全国，且逐渐拓展到房地产开发、工程总承包、海绵城市建设、地下管廊建造、市政工程、安装等领域。
但在2021年，前期扩张的“后遗症”以及市场大环境的影响，让中南建设逐渐出现去化难题。财报显示，2021年合同销售金额1973.7亿元，销售面积1468.7万平方米，同比分别减少11.8%和12.9%。
也是在这一年，才从父亲陈锦石手中接下“当家权”不足一年的陈昱含，交出了中南建设成立34年以来首次亏损成绩单：
营业收入792.1亿元，同比微增0.8%；综合毛利率10.03%，下降7.26个百分点；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亏损33.83亿元，同比下降147.78%。
在2022年4月26日举行的中南建设2021年业绩说明会上，陈昱含坦言，公司业绩预告的偏差与外部的关系不大，无论是乐观的业绩预判，还是对会计准则理解上的偏差，亦或者是实际上交付的延后等问题都是表象，更深层的问题是公司管理和能力上的明显短板。“我本人也好，还是我们的财务系统，都负有主要责任。”
但市场是残酷的。上述业绩会召开的当天，中南建设的股票直接跌停，报3.58元，总市值136.99亿元，一日内市值蒸发了约15.43亿元。
在2022年1月1日-2023年12月31日，中南建设公司股价从4.14元/股跌到1.3元/股，下降了68.6%。
财报显示，2022年、2023年公司营业收入分别590.36亿元、684.88亿元，同比变化幅度分别为-25.47%、+16.01%；净亏损91.71亿元、52.93亿元，扣非净亏损96.43亿元、46.27亿元。
换句话说，中南建设在三年时间亏损了178.47亿元左右。
而连年的亏损，也是中南建设的股票变为“ST 中南”的关键原因：
根据今年4月23日中南建设发布的公告，由于最近连续三个会计年度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前后净利润均为负值。在此同时，公司年度审计会计师事务所致同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对公司 2023 年度财务报告出具了带有持续性经营相关重大不确定性段落的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意见。
因此，公司股票将被实施“其他风险警示”。
图片来源：江苏中南建设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公告
业绩下降的背后，是中南建设尚未解决的去化问题。根据财报，2022年全公司合同销售金额649.2亿元，销售面积543.2万平方米，同比分别减少67.1%和63.0%。2023年，公司合同销售金额398.8亿元，销售面积333.2万平方米，同比分别减少38.6%和38.7%。
在业绩亏损、负债高企、去化困难等多重压下，中南建设的股权也被挂牌出售。通过查询司法拍卖平台可以看到，自2024年1月1日开始至今，中南建设共有超1.37亿股公司股票被司法拍卖。
图片来源：阿里资产·司法拍卖平台
多年的财务问题，也让陈锦石这位曾经的南通首富官司缠身，且被限制高消费。
根据企查查，陈锦石被限制高消费的相关案件共206项，金额共计约22.4亿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