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京官十二年》之《季洪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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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元年(1851年)七月初八日曾国藩给诸弟的信中提到了季弟曾国葆开始学习修身,曾国藩诸弟之中曾国葆年纪最小,张宏杰[1]在《曾国藩的正面和侧面2》中比较详细介绍了季弟。曾国葆出生在1829年,比曾国藩整整小了十八岁,等到曾国藩二十八岁中进士,点翰林的时候,曾国葆才刚刚开蒙不久,湘乡曾氏一门已经成为当地的乡绅人家,曾国葆二十二岁中秀才,比曾国藩还要早。但是曾国葆可能由于年龄较小,对这个大哥非常佩服,所以很早听从大哥的劝导,不再热衷于功名,而是开始了修身之路,这一年开始写给曾国藩的信中已经开始探讨这个问题。曾国藩在七月初八日这封信中说,季弟书中说,每每思考留心于言行的差错,以时时刻刻小心谨慎,看到这个话之后,感到欣慰之至,然后开始说,凡人一身,只有迁善改过四字可靠,凡人一家,只有修德读书四弟可靠。这八个字,能够做到一分,必然有一分的喜庆,不尽一分,必有一分之殃。如果休咎相反,或者说吉凶刚好反过来的话,肯定是做事情不够诚心,而所谓的改过修德,不足以对鬼神发誓,验证,所以跟诸弟共勉之。务必要有做善事的事实,不能使得我们家高祖曾祖依赖的积累,在我们兄弟这里丢掉,这是我们家的幸运。

八月十九日曾国藩给诸弟信中又谈到了季弟修身的事情,季弟有志于道义身心的学问,我看到这封信,不胜欣喜。曾国藩告诉诸弟说,凡人无不可为圣贤,绝不在乎读书的多少,主要是在修身。告诫季弟说,如果嫉妒真的有志于此,需要熟读《小学》和《五种遗规》两本书,《五种遗规》前文已经提到比较多了,《小学》是一部传统的启蒙教材,一般认为朱熹编写。实际上,这部书是朱熹指导他的学生刘子澄编成的。不过,在编辑过程中,朱熹作了具体切实的指导。《小学》完全是选录现成的文献编成的。全书6卷,凡分内外篇。内篇包括《立教》《明伦》《敬身》和《稽古》,以选录儒家经书为主,“萃十三经之精华”。外篇则有《嘉言》和《善行》,辑录历代贤德之士的嘉言和善行,“采十七史之领要”。明代学者薛瑄在论及《小学》一书的结构时说:“朱子《小学》一书,理与事而已。”内篇的《立教》、《明伦》和《敬身》,说的是道理,《稽古》则举的是具体事例;外篇的《嘉言》说的是道理,《善行》则讲的是具体事情。“然理,精也,本也;事,粗也,末也。本末精粗,一以贯之,其《小学》之书乎?” 由此可见,“朱子《小学》一书,详于义理。” “理”或“义理”在《小学》中占有很大的分量。《小学》在淳熙十四年(1187)成书之后,对中国传统启蒙教育乃至整个教育和学术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朱熹本人就对这部书偏爱有加,他曾说:“后生初学,且看《小学》之书,那个是做人底样子。” 当一些“磋过”小学教育的成人向他请教时,他也建议读《小学》,以“补填前日欠缺”,从而“栽种后来根株”。他的学生大都遵其所教,在《小学》上颇为用力,《朱子语类》中有很多他们师生讨论《小学》的记载。

曾国藩说除了这两种书之外,其他书能够读固然很好,不读也没有关系的,把这些书认真读,认真实施,可以为天地之完人,可以为父母之肖子,不必因为读书而后有所加于丝毫。而且读了这些书,不但四六古诗可以不看,即使季弟愿意学习的古文,不看也没有关系的。只要记得《小学》和《五种遗规》两本书,能够做到一句算一句,能够做到十句算十句,比那些擅长记诵词章成千上万句都要好的。这可能比较接近于王阳明说的知行合一,重要的是去做,而不是简单只是记得,所以读书关键是要去做,而不是只是阅读了,所以要精读一些书籍。季弟又说愿意尽孝道,对于父母亲惟命是从,唯命是听,曾国藩说这可以弥补我的缺憾,我在北京十来年,都没有回家探望过,很久都没有见到父母,内心的内疚,没有一刻可以释怀。如果诸弟能够在家让父母欢愉,孝顺父母,让父母能在无声之中有所听闻,能在无形之中有所察见,能够尽孝,这不是我们这一门的祥瑞吗?曾氏一门首先是真的孝顺之家,孝友之家,所以能够很好长期延续。然后曾国藩对于诸弟一直都是谆谆教诲,确实有很多的东西值得我们琢磨,我们大部分人没有这样一个大哥,一个父亲,把自己一生的很多的思考都教给我们,所以我们更应该切身体会,不断代入自己,假设自己是曾国葆,曾国荃或者曾纪泽,认真听。

[1]张宏杰,《曾国藩的正面和侧面2:<曾国藩家书>与曾氏家风文化》,岳麓书社,2017年2月版,第199-22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