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园的小九九——墓园公司潜力与风险浅析

首先插播一段预告。笔者最近发现了一本好书，是约翰.海因斯写的《价值投资之道——世界顶级投资人的制胜秘籍》。这本书不算厚，笔者才阅读了一大半，已经做了80多条的笔记。笔者读过不少投资类的书籍，能让我有兴趣留下超过20条笔记的就不多见。本书是作者对美国现代许多顶级投资人、基金经理的访谈纪要，通过语言交流，揭示了不同投资者看待各种问题的不同角度，对开拓投资视野、审视投资思路中的缺陷很有帮助，建议有兴趣的读者可以买一本来看一看。笔者将在7月10号之前把读书笔记分享在此。

在股市赚钱谈何容易？去年以来，笔者一边在股市亏钱，一边研究了一下福寿园这家公司。因为知道关注这家公司的雪球大V有不少。在此，把自己的浅见罗列一下，一则是自己的一个小节，二则借雪球供专家与朋友指正。先说优点吧：

1. 福寿园的潜在客户理论上是有保障的。由于福寿园属于殡葬行业，且有高度的地域性，所以，所在地区的死亡人数，直接意味着公司的潜在需求规模。就全国范围来说，2019年死亡998万，2020年为997.6万，2021年为1014万，2022年为1041万，2023年为1110万。这几个数字是实际的统计数据。另外，根据现有人口年龄分布，笔者大致（不负责任地）预计，在2023年至2034年间的平均死亡人数约为1600万人，其中2027年应该不低于1200万。同时，从2035年至2053年，年平均死亡人数应该在2250万人，再随后的20年，年均死亡人口数在2000万左右。（出于笔者个人原因，对更远未来的计算没有兴趣）所以短、中期来看，殡葬服务需求基数，是从缓慢到稳定增长态势。

2. 土地对福寿园的限制条件。国家出于节地目的，对墓穴的占地面积进行了限制。其实，这间接延长了现有公墓的摊销年限。雪球各大V也计算过，就算是上海墓地，也够用几十年的。不仅如此，土地摊销成本在墓园生意总成本中比例非常之小（小于人工和材料消耗成本）。所以从这点上来说，墓园生意与房地产生意截然不同。

3. 出于管理规范要求，国家和地方一般规定，以区县为单位，在本单位现有经营性公墓土地未使用完之前，不会审批新的经营性公墓。这一条实际上限制了区域内同质化竞争者的出现。

4. 墓地生意，既有公益属性，又有可选消费品属性。有关部门在保障基本殡葬需求的同时，想必也会继续维护差异化殡葬需求的存在和发展。就公平合理的社会伦理观念来说，理应让一个普通的公民在不需要家里的在世者承担过大经济压力的条件下，获得应有的礼仪和祭拜。同时，我们的社会也应当为那些对社会做出更多贡献的逝者，获得更高的礼遇。从内心来说，如果强制一生为社会作出更多贡献的劳动者，与一生碌碌无为的人一同淹没在记忆的尘封中，我觉得才是精神财富的损失和更大的不公。

5. 目前一些墓园公司和保险公司合作，推出生前契约，目的是为提前锁定客户。就全国布局来说，福寿园是中国唯一基本覆盖全国（19省）的墓园公司，这一点对保险公司显然更有吸引力。

6. 福寿园是殡葬行业内唯一进行多项深度一体化的公司。例如收购园林设计院和开展火化机业务。设计院的考虑，可能一方面可提高自身陵园设计施工水平，或许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接触第三方墓园公司。对于火化机业务，笔者觉得，单就利润来讲，这个业务应该是有限的。福寿园之所以开展这项业务，其目的可能是为了方便接触更多的殡仪部门，毕竟殡仪馆作为墓园的上游，具有很大的引流价值。并且，殡仪馆与墓地是一对多的关系，所以殡仪馆可能是墓园企业之间的竞争点。（这里是笔者的一个盲区，希望行业内知情者多多指教！）

7.福寿园是行业标杆企业，参与标准制定，进行专业培训，如果未来殡葬行业能够出现整合者，福寿园或许理应有最大机会？（这里又是笔者的一个知识盲点，请内行指教！）

说了这么多福寿园的优点，那么是否可以闭眼买入呢？其实哪有这么简单！下面也说说笔者所认为的福寿园的潜在风险点：

1. 非刚需的消费品多与风俗有关，有些风俗恒古不变，而有些风俗会随着经济、社会环境发生缓慢而不可逆的变化。对于墓园公司来说，中国人对逝者厚葬的传统会不会衰退呢？长辈的墓，既是晚辈祭祀的场所，也是每年同辈人从各地汇聚的集合点，这种汇聚，既与纪念有关，也与相聚有关。我国从1971年开始把计划生育作为国策，平均来说，1971年及以后出生的人口，他们的父母即将踏入80周岁。当大多数家庭是独生子女的时候，祭奠先人将不再是几对夫妻祭拜一对老人，而是反过来。这种情形下，墓葬的形式会不会发生变化呢？（虽然墓穴的数量不会减少，但由于不再有聚会的用途仅保留祭祀的用途，那么规格会否简单化呢？）由于前面说到福寿园的优势的时候，曾经提到它的潜在需求是稳定增加的，但也要看到，墓园的客户是在世者，消费的需求，是在世者纪念的需求，而不是逝者被纪念的需求。每年死亡人数是会增加，但未来祭奠他们的在世者人数不会增加。应该如何计算真金白银的量呢？

2. 墓园价格的政策风险。虽然墓园是必选和可选同时存在，但也无法完全排除未来出现的社会要求绝对平均，这种风潮的涌动。

3. 大股东的风险。在此不做详述，球友可以在网上自行查询判断。

4. 殡葬摆脱不了与民政局合作的模式。接触政府频率高、深度深，这本身就是风险点。

5. 福寿园近年一直在进行互联网化改革，比如远程祭奠、数字人。那么线上化是否会最终使“地”这个所有墓园固有资源的价值消失呢？既然殡仪、祭奠可以线上化，那么，非墓园公司甚至互联网平台为什么不可以直接参与呢？或者说，福寿园作为首先入局者，它存在足够的先发优势吗？对此，笔者特意学习了一下，尸体是否能够完全汽化，什么都不留下？网上说，那样需要5000度高温，超过一般容器的熔点了，所以必然会留下3%左右的骨灰，想必大家松了口气，并和我一样忍不住做了一个乘法。

6. 还有一个担心。福寿园的增值服务是否会有一天被省市民政部门自己来做？或者像医药集采那样，把墓园按照标准等级进行集采呢？虽然，作为民生的一部分，墓园集采似乎闻所未闻，但假以时日，尤其是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政府是否有可能把这一工作作为为人民服务，民生保障的一部分来宣传呢？历史上有很多不应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在某些情况下，作为政府部门，面对让大众痛快还是让大众得利，这两者间很难取舍。你说呢？（凭啥有钱人就可以葬得更好？活着的时候，老子没钱，死了还要受欺负吗？）作为投资者，我们既要自身追寻理性，还得防范大众的非理性，可能对我们造成的伤害。

全文完 2024年6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