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张雪樵在发布会上提到一起曾引发社会关注的案件。认为该案件是一个典型的“小过重罚”问题。
该案件发生在2018年，广西蒙山县的74岁个体经营户曾某因销售一瓶78元过期葡萄酒被罚款50000元，经过了多级法院一审、二审、再审。经过六年申诉后，在2024年，蒙山县市场监管局重新作出处罚决定，对曾某出售过期红酒的行为不予罚款，仅没收五瓶过期葡萄酒。
01
销售一瓶78元过期葡萄酒被罚5万元
2018年4月8日，几名男子在曾某开的店铺中转了一圈后，以78元的价格购买了一瓶某品牌的葡萄酒。根据标签显示，该瓶葡萄酒的保质期为6年（2017年4月18日到期），当日下午，几名男子拎着未喝完的酒瓶表示葡萄酒已过期，并要求曾某赔偿3000—4000元。
据了解，曾某售出一瓶葡萄酒仅赚28元，所以便拒绝了该赔偿要求。随后，几名男子便向蒙山县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举报。经蒙山县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现场查实，曾某已销售过期葡萄酒（售价78元/瓶）1瓶，库存5瓶。事后，曾某向几名男子进行退款、赔礼道歉，配合食药监局工作人员工作。
随后，蒙山县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对曾某的申辩意见进行了复核，并经集体讨论决定，于2018年7月5日对曾某发出（蒙）食药监食罚[2018]14号《行政处罚决定书》。对曾某作出没收超过保质期的食品葡萄酒5瓶、处以人民币50000元的罚款的行政处罚。
由于曾某认为处罚过重，曾某便向蒙山县人民政府提起行政复议，不久，县人民政府维持了行政处罚决定。
02
多次诉讼未果，6年后撤销行政处罚
2018年11月15日，曾某以蒙山县人民政府、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为被告，向蒙山县人民法院提起了行政诉讼。同年12月19日，法院维持了行政处罚和复议决定。
因为曾某不服一审行政判决，随即向梧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法院认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第六条第二款及《食品药品行政处罚程序规定》第七条第一款之规定，蒙山县食药监局有权对本辖区内的涉食品安全违法行为进行处罚。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复议法》第十三条的规定，蒙山县政府有权作出行政复议决定。
在该案件中，曾某对自身存在经营超过保质期的食品行为的事实无异议，只是认为其在案件调查过程中主动交待事实，积极给予投诉人退款及赔偿，纠正违法行为，且未因销售过期食品引起食品安全事故，未对社会造成不良影响及危害后果，蒙山县食药监局对其处50000元罚款有违过罚相当原则。
另外，法院认为，由于曾某经营超过保质期的葡萄酒，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第三十四条第（十）项的禁止性规定，蒙山县食药监局对其没收涉案过期食品，并处50000元罚款，系在法定量刑起点给予处罚，已考虑了上诉人违法数额较小等情节，上诉人认为，行政处罚决定量刑有违过罚相当原则的理由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法院不予支持。
而后，曾某仍不服终审行政判决，曾某便向广西壮族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申请再审，高院裁定提审本案。2020年7月16日作出再审判决，高院认为对曾某的行政处罚符合“过罚相当”原则，维持了二审判决。
作为转折点，2024年2月4日，蒙山县市场监管局重新作出处罚决定：对曾某出售过期红酒的行为不予罚款，但没收五瓶过期葡萄酒。4月23日，最高人民检察院作出终结审查决定书。
03
“小过重罚”被纠正，但货品管理也不可忽视
最高检副检察长张雪樵表示，检察机关在办案中发现一些涉企“小过重罚”“过罚不当”案件，检察机关针对此类问题，要加强涉市场主体行政诉讼监督，推动行政处罚符合比例原则。
青岛公益律师张光耀表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的相关规定，销售过期产品，县级以上人民政府食品安全监督管理部门会首先没收销售过期产品所获得的违法所得，以及违法生产经营的食品。这包括已经销售的和库存的过期产品。
根据违法生产经营的食品货值金额的不同，罚款的数额也会有所区别。若货值金额不足一万元，将被处以五万元以上十万元以下的罚款。若货值金额一万元以上，将被处以货值金额十倍以上二十倍以下的罚款。
由此来看，虽然罚款数额符合食品安全法法定最低处罚标准，但确实与违法情形不成比例，通过该案件，也能督促行政机关依法准确合理适用裁量权。
另外，根据我国的《预包装食品标签通则》规定，酒精度大于等于10%vol的饮料酒可以免除标注保质期。若标注了保质期，那么就必须按照标签执行，在期限内售卖。
一位葡萄酒业内人士表示，随着行业成熟，酒商一定要加强保护意识，重视产品的合法性和溯源。此外，酒商要定期清点货品，对于已到保质期的产品要及时更换，避免出现上述案件的情况。
对于经销商而言，一定要加强仓库的管理。如果在盘点库存时找出一些标明保质期的老年份葡萄酒，这类酒最好内部处理，如自饮或者用来烹饪，不要用在对外销售中，否则很可能出现被职业打假人发现要求索赔或被相关职能部门处罚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