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大多数IT服务公司称之为欺骗。大多数员工认为在空闲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他们的选择。印度政府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一条可接受的中间道路尚未找到。
在一个温暖的周三下午，金奈的一所板球学校一切如常。教练会照顾到前来询问的家长，甚至会密切关注一群在球网前练习击球训练的年轻人。另一方面，他把笔记本电脑打开，以便在美国客户需要他的时候，随时可以通过Zoom或MS Teams进入线上办公室。
困惑吗?板球教练用笔记本电脑打“办公室电话”干什么?我们说的不是板球当局的电话。嗯，这个特别的“教练”实际上是一家领先的跨国IT公司的高级用户体验设计师。板球是他的激情所在，由于他的办公室允许远程工作的灵活性，他一直能够沉浸在板球中。自2021年6月以来，这位教练在大多数时候都扮演着这种“双重角色”，当时他实现了建立自己的中心教孩子们板球的梦想。他的日常工作是:早上10点登录，接几个办公室电话，吃午饭，下午3点到线下当教练，在办公室工作和教练工作之间来回奔波，直到晚上7点。
“我的老板知道这件事，尽管我没有得到老板的明确许可。我认为这不是必须的，因为它不是竞争对手。混合工作让我既能在学院工作，也能在办公室工作。”这位要求匿名的41岁男子说。他不完全确定自己的工作是否属于兼职(本质上是做与雇主无关的工作或项目)。他的工作量是可控的，他觉得自己的生产力没有下降，他的老板也意识到了他的副业。他说，他的一些同事甚至还在兼职演戏。
兼职的做法并不新鲜;它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而且很可能会继续下去。但基线已经发生了变化。早些时候，人们会在周末和假期(偷偷地)沉迷于自己的爱好或业余项目。但新时代的兼职，由新冠大流行导致的混合/远程工作模式及其固有的灵活性所催生，也使工作日和正式工作时间发挥了作用。因此，板球教练和他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同时工作成为可能。
尽管如此，如果不是Wipro主席Rishad Premji在8月20日的推特上说兼职是“欺骗——简单明了”，事情本来会没有任何波澜地继续下去。他的这番话显然是针对为竞争对手做兼职的员工的，在印度规模超过1500亿美元的软件出口行业中，这番话像滚雪球一样，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它是否应该允许450万白领员工从事能带来收入的兼职工作?
业内人士大多对它持批评态度。Premji后来表示，Wipro解雇了300名为竞争对手兼职的员工。TCS首席运营官N. Ganapathy Subramaniam认为这是行业的长期损失，而CHRO Milind Lakkad则称这是一个道德问题。IBM印度公司总经理桑迪普·帕特尔认为双职“在道德上是不对的”。印孚瑟斯警告称，被发现兼职的员工将被解雇，因为“在工作时间或工作后”从事第二份工作是不道德的，而RPG企业的董事长哈什·戈恩卡在一条推特上支持威普罗:“如果客户发现哪怕是微小的数据泄露机会，都是不能容忍的。”
但是兼职也有它的支持者。马欣德拉科技公司总经理兼首席执行官C.P. Gurnani支持这一想法，并表示他将出台政策，让员工对这一想法更加开放。印孚瑟斯前首席财务官兼董事会成员t·v·莫汉达斯·帕伊说，这不等于作弊。印度负责创业、技能发展、电子和技术的国务部长拉吉夫·钱德拉塞卡说:“公司束缚员工的努力注定要失败。”与此同时，印度总理经济顾问委员会成员桑吉夫·桑亚尔在推特上表示，如果这不是关于数据隐私的问题，怎么可能是一个道德问题。
兼职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先走字典这条路。《剑桥词典》将兼职定义为“做额外的工作，尤其是不告诉你的主要雇主的行为”。其他人怎么想?为了了解大众对兼职的看法，印度电信在社交媒体上对5500名受访者进行了调查。调查发现，超过44%的受访者不认为兼职是欺骗。
当然，兼职不能与零工或自由职业相混淆，后者包括以结果为基础的任务，而不与任何全职雇主挂钩。兼职可分为两类。第一，在与主要工作相同的行业中从事有收入的兼职工作。第二，从事与主要工作无关的能带来收入的爱好项目。虽然前者是IT行业领袖们最激烈谴责的对象，但后者也并非没有复杂性。什么是可以接受的，什么是不可以接受的，这条界线是很微妙的。
例如，普莱姆吉在后来的一次活动上澄清说，对他来说，兼职的定义是“秘密地拥有第二份工作”。为了保证透明度，他表示，员工可以与公司进行坦率的对话，询问是否想在晚上参加乐队演出，或在周末参加一个项目，然后看看这是否对雇主有效。招聘和人力资源公司任仕达印度的招聘和任仕达技术首席商务官耶沙布•吉里说:“只要不影响核心工作、生产率或对组织的粘性，而只是追求一种能带来金钱影响的激情，就不算是兼职。但这只是一线之隔。”
人力资源公司万宝盛华集团(ManpowerGroup)旗下Experis IT的总裁桑丘•巴勒卡尔(Sanju Ballurkar)补充说，尽管如此，雇主可能会要求披露信息。“如果你从中获得了丰厚的报酬，而且它占据了你周末的大部分时间，你应该有很好的理由不愿披露它。”所以，争论的焦点可能来自于时间、注意力、努力、忠诚或资源的分配。投入大量资金吸引、培训和留住人才的组织，可能不会乐于接受敬业度下降的现象，尤其是在“大辞职”(Great辞职)将各行业的员工流失率平均推高至20%以上的情况下。
但围绕这一趋势，人们最担心的更多的是机密数据的滥用，以及IT服务公司与客户之间的合同违约，而不是经济影响。“这种兼职活动可能还会影响IT服务公司与客户签订的合同。有些合同规定，服务提供商不允许专门负责客户业务的员工做其他事情。”西里尔•阿玛archand Mangaldas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亚伯拉罕表示。“所以你更需要员工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否则，他们的雇主可能会因此受到负面影响。”专家们指出:“如果出现问题，雇主的责任会比雇员大。”“假设一名员工违反了授权软件的最终用户协议，使用该软件(用于兼职);谁来负责呢?这将是雇主的责任，而不是雇员的责任。”Experis It的巴勒卡表示。
公平地说，除了《工厂法》(Factories Act)之外，印度目前没有禁止双重就业的法律，该法案主要豁免了IT行业。但专家表示，员工在签订雇佣合同时同意的任何法律允许的条款都对他们具有法律约束力。例如，如果合同规定雇员每天必须工作18个小时，这就不合法。但同意不做副业会占上风。印度所有领先的IT专业在合同中都有严格的条款，禁止员工从事第二份工作。例如，印孚瑟斯的合同明确提到，未经公司同意，员工不得从事任何商业活动的全职或兼职工作。一份典型的合同是这样写的:“该同意可以根据公司认为合适的任何条款和条件给予，并可以根据公司的酌情权随时撤回。”
大多数专家承认他们不知道问题的严重程度。其他人则表示，兼职人员可能只占劳动力的一小部分。例如，马恒达科技公司(Tech Mahindra)总经理兼首席执行官C.P. Gurnani表示，这个问题并不严重。另一方面，Wipro解雇了300名被发现兼职的员工。“量化非常困难。我们甚至不知道它一开始有多糟糕，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在WFH和新冠疫情期间，兼职量增加了。”Ballurkar说。但也有一些基本的信号，可以标记出雇主所关注的不寻常活动。突然的性能或生产力下降、雇主系统上不寻常的流量、过度使用许可产品和其他公司资源、未报告的离开系统数小时，以及员工可用性模式的变化，这些都告诉他们出问题了。当员工被质问时，他们大多会招供，巴勒卡补充道。
Quess Corp IT人力资源招聘与搜索部门的首席执行官维贾伊•西瓦拉姆表示，他曾见过客户要求人力资源公司调查某些生产率水平无故下降的员工的例子。Cyril Amarchand Mangaldas的合伙人安基塔•雷(Ankita Ray)表示，机构有时会雇佣第三方公司来检查这些员工是否有额外的公积金(PF)，只是为了弄清他们是否在兼职，尽管这种做法本身属于隐私领域的灰色地带。但招聘人员补充说，PF可能也不是最好的衡量标准，因为兼职大多没有PF和保险等福利。“很难估计，因为没有PF或合规记录，而且此人可能是一名顾问自由职业者。唯一的办法就是鼓励员工公开他们的兼职工作。”
对于员工来说，新冠疫情大流行期间被迫转向远程和灵活的工作，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的机会。他们远离经理的监督，不用往返于办公室，节省了时间，可以自由地探索这些机会。专家们说，当然，主要的驱动因素是钱。IBM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数字和内容营销经理，在一家澳大利亚旅游公司担任全职内容策略师的兼职工作已经有一年了。他以此为外快，最近在北方邦的家乡买了一处房产。“在最初的一个月里，我在调整睡眠时间方面遇到了一些困难。但在那之后，一切就很顺利了。”他补充说，他计划尽可能多地继续做这份工作。
为什么有人会拿自己的主要工作和健康去冒险呢?一个原因可能是，员工们觉得他们的薪酬没有与他们的工作量成比例地增长。因此，有时他们会为自己未被充分利用的技能找到其他途径，有时他们会追求自己的激情，赚些钱。
“劳动合同中规定了工作时间，但你却要求员工加班加点。你必须给他们一些激励。现在这种做法已经不存在了，那么为什么这个组织要剽窃呢?IT老手Pai问道，他现在是Aarin Capital的董事长。他表示，兼职是跨阶层的，包括软件服务行业的资深人士，他们在不了解主要机构的情况下，为初创企业提供有偿帮助。他还指出，新员工薪酬停滞不前是主要原因之一:“首先，你必须在他们职业生涯的前五年给他们更高的薪酬，因为现在他们正在剥削他们。”早期风投基金India Quotient的创始合伙人Anand Lunia对此表示赞同:“一些行业必须接受现实，不能活在辉煌的过去。在过去的25年里，入门级IT人员的工资根本没有上涨。甚至赶不上通货膨胀。”
新兴信息技术员工参议院(NITES)主席Harpreet Singh Saluja甚至指出，一些行业领袖自己也曾一度兼职。“Flipkart是由萨钦·班萨尔和宾尼·班萨尔在为亚马逊工作时创立的。Freshdesk(现在的Freshworks)是由Girish Mathrubootham在Zoho Corp.工作时创立的。专家们认为，如今无数初创公司的创始人都是在另一家公司全职工作的时候诞生的，其中一些公司的首批雇员也是他们的前雇主。一些人表示，如果不是兼职，印孚瑟斯这样的公司很难成型。印孚瑟斯创始人纳拉亚纳·默蒂拒绝回复印度电信的电子邮件询问，称他已经退休。
此外，Saluja指出，没有一种IT工作可以同时为Wipro和它的直接竞争对手工作。“如果有人兼职，他们可能是自由职业者，为朋友、家人或小型初创企业做零工。这些地方可以被认为是Wipro的直接竞争对手吗?他问到该公司声称解雇了300名与竞争对手一起兼职的员工。
硬币的另一面是“在哪里”。你当然想做兼职，但你在哪里找演出?如今，兼职要容易得多，因为有专门的自由职业平台，如Upwork、Freelancer和Toptal，这些平台上充斥着大量的工作机会，据说甚至连微软(Microsoft)、Airbnb、GoDaddy和纳斯达克(Nasdaq)等领先公司都在发布这些机会。网页设计和开发每小时75美元，应用开发每小时7000美元，三个月的高级网络玩法工程师每小时9000美元，这些都是Upwork上超过16万份工作的一部分。实体机构也在“雇佣”工程师进行测试、集成、培训，甚至面试其他候选人。
Pai表示，这些不受地域限制的平台提供了简短但报酬丰厚的任务，而且技术工作本身被分割成两到三个小时就能完成的小块，这也加速了这一趋势。“兼职将成为现实，因为这个行业已经全球化了。”位于加尔各答的中型IT服务公司Indus Net Technologies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Abhishek Rungta承认，他们既无法衡量这种趋势的程度，也无法实际验证这种趋势在本质上是否是非竞争的。“这就像一个不受监管的市场。你不能关闭它，但如果你能通过基本框架和披露来监管它，那将是最好的。”该公司计划出台不影响其业务的兼职指导方针。
这种做法不仅局限于IT服务公司;几乎每一个以知识和服务为基础的行业都在某种程度上进行着兼职。自由职业门户网站上充斥着设计、写作和翻译等创造性工作的招聘信息。即使是人力资源、财务、销售和市场营销以及法律技能等非创造性的服务型职位，在这些网站上也有需求。教育部门尤其容易出现这种情况。学校管理人员Mohit C.说，尽管这两份工作之间存在利益冲突，但许多教师在放学后进行私人辅导。
教育技术商业模式的原则之一是教师的工作灵活性。“如果我们的员工参与到并行的参与机会中，就会偏离他们帮助学习者的目标。”upGrad高级管理人员Saurabh Deep Singla说。这家教育科技平台表示，它不打算为外部业务引入兼职政策。取而代之的是，在非工作时间为他们的教师开设了内部交流课程，让他们获得新的技能，成为学术科目的内部专题专家。
Quess Corp的西瓦拉姆说，那些不需要员工整天都在办公室的职位更容易让他们从事兼职工作。“销售主管可以在其他行业上夜班，零售员工可以在下班后在展览中心工作，社交媒体营销人员为不同的品牌和公司工作，工程技术部门有一个兼职元素，包括UI/UX设计师和汽车设计师。”
但兼职的重要性在IT服务业得到了放大，这是一个竞争激烈的行业，是该国白领劳动力的最大雇主。确保客户数据的保护和人才的保留是至关重要的，特别是在新冠疫情大流行后和后世界卫生大会时代保持对变化的劳动力的吸引力。但该行业尚未就什么是兼职以及具体禁止什么达成共识，因为到目前为止这还不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此外，招聘人员表示，由于文化和法律的差异，他们几乎无法借鉴全球科技巨头的经验。“兼职是一个结构性问题，在印度比在全球被讨论得更多，因为混合动力技术的劳动力在印度显然更大。在全球范围内，公司可能不会使用“兼职”这个词，但他们对双重就业等有明确的政策。在美国，如果你向一名员工提出聘用条件，而他接受了，那么该员工有99%的可能会加入。在印度，如果你向一名员工提供工作机会，你希望他能加入。”
巴勒卡说，员工也是缺乏清晰度的受害者:“对合同内容的极大清晰度将使员工有完全的自由意志，没有负罪感。”他称这是一个可以解决的问题，并表示it领头羊将为这个行业制定新的最佳实践，在职位描述和评估中将更加以结果和kpi为基础。他说:“努力是好的，但结果更好——这将是一种方法。”
IT-BPM行业协会Nasscom的高级副总裁兼首席战略官桑吉塔•古普塔表示，他们建议企业加强入职流程(包括背景调查)，与当前和潜在员工沟通他们的合同意味着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并在公司内部灵活地寻找可以雇佣零工或自己的员工可以做零工的职位。
即使是现在，兼职也不是长期的，但它开创了一个先例，这一事实令企业感到担忧。专家表示，最终结果是:他们开始对自己的雇佣合同进行长期而认真的审视。他说:“如果他们现在还没有这些条款，那么他们有很大的机会加入排他性和雇佣期内竞业禁止条款。雇主们唯一想知道的是，他们是否应该完全禁止这些做法，或者他们是否应该说，“在我们的允许下，你可以这样做”。这也变成了留住人才的问题，”Cyril Amarchand Mangaldas的雷表示。例如，Swiggy最近宣布的兼职政策要求员工申报利用专业知识的高度敏感项目的必要细节。一旦Swiggy批准，员工就可以进行这些项目。
专家表示，对可能发生的数据泄露、机密性丧失和工作效率降低等进行检查，将是采用兼职的现实方式。但对于IT服务公司来说，这要复杂得多，因为它们需要遵守围绕数据安全、保密和与客户利益冲突的多重合同条款，而像Swiggy这样的消费技术平台，技术开发完全是为了公司自己使用。
如果IT服务行业选择接受兼职，它需要考虑很多问题:哪些角色允许兼职;资讯科技服务公司与客户签订的合约有何影响;向兼职员工提供多少关键任务数据的访问权限;以及该在员工的学习和发展上投入多少。任仕达的吉里表示:“它将随骑手而来，不可能是全面批准。”Nasscom的古普塔说，公司还必须考虑简化那些希望接受合同以外项目的员工的审批流程。她说:“要实现这一点，员工和雇主之间需要建立信任，而在大公司，这需要时间来发展。”
与此同时，在金奈，这位UX设计师兼板球教练为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两到三年后，当他的企业开始盈利时，辞去IT工作，全身心投入板球运动。“到那时，更年轻的人才将开始进入(他所在的行业)。我不喜欢在那个阶段参加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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