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邮报5月4日刊
29岁的伊恩·海顿(Ian Haydon)身体健康，上周他到西雅图一家诊所进行了一次重大的抽血手术。海顿是医学史上最具影响力的疫苗竞赛中一个不起眼但重要的参与者。4月初，他是美国首批接受实验性疫苗的人之一，这种疫苗可能有助于结束冠状病毒危机。他自愿成为试验对象，了解风险和未知因素，但他渴望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助结束一个世纪以来最严重的流行病。
位于马里兰州贝塞斯达的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的科学家将研究海顿和其他人的血液，寻找疫苗引发免疫系统对他们从未遇到过的病原体做出反应的迹象。这将是第一个初步的信号，表明疫苗可以提供对covid-19的免疫力。covid-19是由新型冠状病毒引起的疾病，在全世界已经夺去了20多万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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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状病毒疫苗已经成为了一条很长隧道尽头的一束光，它是控制病毒的工具，可以让人们参加体育赛事，拥抱朋友，庆祝婚礼，在葬礼上哀悼。美国首席传染病科学家安东尼·s·福奇(Anthony s. Fauci)经常重申，要在12至18个月内研制出疫苗，这一目标已成为有关此次危机的吹风会上一个令人安心的口号。白宫成立了一个名为operation Warp Speed的工作组，试图加快行动速度，在明年1月前准备好数亿剂疫苗。
至少有115个疫苗项目在公司和研究实验室中进行，科学进展如此之快，以至于许多关于这个过程通常如何进行的规则都被扭曲了，就连资深的疫苗开发人员也不知道该期待什么。
通常需要几年时间才能完成的科学步骤——动物实验、毒理学研究、实验室实验、大规模人体试验，以及提高产量的计划——现在正快速向前推进，并同时进行。专家们一直使用“史无前例”这个词。
这是疫苗科学的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但也是一个令人不安的时刻。
美国监管机构坚定地承诺，他们不会为了速度而牺牲安全性，但一些伦理学家对“流行病研究例外论”提出了担忧，在这种情况下，加快疫苗上市速度的要求可能会以牺牲证据为代价，并助长强大的反疫苗游说势力。
“我们花了26年时间研制轮状病毒疫苗，这很典型。如果是12到18个月，你就跳过了步骤，” Paul Offit说，他开发了一种轮状病毒疫苗，这种病毒会导致婴幼儿致命的腹泻。“这有点冒险吗? 是的，但是被病毒感染也是如此。”
“闪电速度”下的科学
1月初的一个周末，费城郊外的生物科技公司Inovio Pharmaceuticals的科学家们开始设计一种疫苗，用于治疗一种连名字都没有的神秘肺炎。和世界各地的其他研究小组一样，他们以中国科学家在网上分享的新型冠状病毒的基因蓝图为指导。
Inovio首席执行官约瑟夫•金(Joseph Kim)表示，设计疫苗花了大约3个小时。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科学家们一直在讨论与马萨诸塞州一家生物技术公司moderna合作，并立即开始设计另一种候选疫苗。到月底，它已经在波士顿南部郊区的一家机器人工厂投入生产。
在早期科学开放的推动下，出现了一系列有前景的疫苗技术，数十个国家的数十项疫苗努力以令人眩目的速度展开。“然后，艰苦的工作开始了，”金说。
在某些方面，设计一种有希望的疫苗是比较容易的部分。证明它是安全有效的，然后扩大生产可能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研究人员现在正试图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压缩时间轴，以对抗一种他们从未成功压制过的病毒。在某些情况下，它们还利用了从未用于批准的疫苗的技术。相比之下，科学家每年都会开发一种新的流感疫苗，这种努力更多的是一种“即插即用”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久经考验的基本平台可以被重新定向，以对抗新的流感毒株。
moderna和Inovio正在开发疫苗，将两种遗传物质导入细胞，以训练免疫系统识别冠状病毒表面独特的“突刺”蛋白。一家北京公司正在尝试一种灭活病毒。拥有大量政府资金的大型制药公司正在把它们的疫苗平台转向一次只能生产两种疫苗。
与此同时，在许多方面，困难的实验室科学，如动物试验，正在被跳过，或与人体试验同时进行。
边走边学
许多研究人员可以描述疫苗通常是如何开发的。但他们不能准确地说冠状病毒疫苗将如何产生。这在很大程度上不仅取决于科学，还取决于疫情如何演变，监管机构决定采取何种灵活措施，以及我们对病毒的实时了解情况。
慈善家比尔·盖茨认为，在全世界70亿人接种疫苗之前，一切都不可能真正恢复正常。由于各国政府和个人争相获得有限的疫苗，这一令人生畏的情况可能需要数年时间，并引发一种新的公共冲突。可能需要一种以上的疫苗，因为第一种疫苗可能不如后续疫苗有效。
通常，人体临床试验是在大量的动物试验之后进行的。然后，一小部分人在第一阶段试验中接受疫苗，以确定疫苗的安全性和正确的剂量。人们被监测是否有任何副作用，以及疫苗是否有效的早期迹象。在仔细分析了这些数据之后，制药公司决定对数百名患者进行更大规模的二期试验，以寻找疫苗正在发挥作用的迹象。然后，他们可以进行一个大型的第三阶段试验，在这个试验中，人们被随机分配接受疫苗或模拟注射——这是对安全性和有效性的最终测试，通常需要数千名患者和几年时间。
奥菲特是美国疫苗项目的顾问之一。他说，正在考虑进行的“大规模”试验估计会有1000到6000人参与，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相比之下，当他开发出一种轮状病毒疫苗时，关键的试验包括了4年内7万名健康婴儿。人类乳头状瘤病毒疫苗在3万人身上进行了测试。
“这些都是典型的试验，”奥菲特说。“他们告诉你，相当舒服，疫苗是有效的-在某种程度上，它没有一个罕见的副作用。”
没有人谈论冠状病毒。
他们不会等到受试者血液中有疫苗起作用的迹象后再进行试验，而是等到下一次试验显示出安全性后再进行试验。Bancel说moderna希望尽快与一家政府机构签订合同，这样它就可以在疫苗获得批准之前开始生产和储备疫苗。如果在一年内得到批准，他们可能在第一天就准备好1亿剂疫苗。
监管机构坚持认为，即使在前所未有的紧急情况下，产品也要遵守较高的安全标准。
“我的座右铭是木工：量两次，切一次。唯一改变的是：快速测量两次，快速切割一次，”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生物制品评估与研究中心主任彼得·马克斯(Peter marks)说。
但疫苗专家指出，罕见的安全问题往往只能在非常大的研究中发现，甚至在疫苗投入使用后通过监测也能发现。他们最担心的风险是，疫苗实际上可能会使某些人的病情恶化，就像在一些针对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SArS)疫苗的动物研究中所发生的那样，通过一种称为抗体依赖性增强的机制。
例如，1966年，一种针对rSV(一种常见的儿童呼吸道病毒)的实验疫苗，在一些儿童发展成更严重的疾病时事与愿违。近年来，菲律宾使用的一种登革热疫苗增加了此前未感染登革热的儿童住院治疗的风险，对此，科学界的争论仍在激烈进行。
公众的健康——以及公众对疫苗的信任，被认为是人类历史上最成功的公共卫生干预措施之一——将受到监管机构的保护。
人体实验
加速疫苗开发的一种方法是“人类挑战”实验，即人们在接种疫苗后故意感染病毒。尽管这一想法在一些科学家中得到了支持，但从事疫苗试验的人表示，除非发现有效的治疗方法，否则这是一种具有伦理挑战性的方法，他们会感到不舒服。
“现在，我认为时机还不成熟。然而，这并不是不可能的，”马里兰大学疫苗开发与全球卫生中心成人临床研究部门主任Wilbur Chen说。“我认为这是可以做到的；它可以帮助我们更快地评估疫苗的有效性。”
参与这一挑战活动的志愿者们已经涌入了一个由草根研究人员组成的在线注册平台。科学家们希望，这种热情将填补所有必要的试验，以证明疫苗是有效的。这将意味着人们愿意成为未经证实的疫苗的试验对象，而这些疫苗背后的动物证据比通常要少；人们自愿参加试验，其中一半人会得到安慰剂。这可能意味着人们在权衡一种益处和风险尚不完全清楚的疫苗与这种病毒的风险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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