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破产重整股的六个问题及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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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产重整,是指对存在重整原因且具有挽救希望的企业法人,经债务人、债权人或其他利害关系人的申请,在人民法院的主持下及利害关系人的参与下,依法同时进行生产经营上的整顿债权债务关系或资本结构上的调整,目的是使债务人摆脱破产困境,重获经营能力。破产重整制度作为公司破产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对防范大公司破产带来的社会问题,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破产重整之所以从去年开始持续火热并将在未来一段时间持续火热,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法律和政策的支持,二是破产重整成功案例日益增多。随着法律和政策支持力度的加大,以及破产专业法院及管理人专业水平的提升,破产重整成功的案例也在迅速增多。

2020年11月9日,国务院发布《关于进一步提高上市公司质量的意见》,明确提出,拓宽多元化退出渠道,完善并购重组和破产重整等制度,优化流程、提高效率,畅通主动退市、并购重组、破产重整等上市公司多元化退出渠道。并要求有关地区和部门要综合施策,支持上市公司通过并购重组、破产重整等方式出清风险。

2021年8月17日,中央财经委员会召开第十次会议,指出党的十九大把防范化解重大风险作为三大攻坚战之一,确保经济金融大局稳定,意义十分重大。当前,破产重整已被国家列为提高上市公司质量的重要手段之一。

早在2008年,证监会就出台了《关于破产重整上市公司重大资产重组股份发行定价的补充规定》,上市公司破产重整,涉及公司重大资产重组拟发行股份购买资产的,其发行股份价格由相关各方协商确定后,提交股东大会作出决议,决议须经出席会议的股东所持表决权的2/3以上通过,且经出席会议的社会公众股东所持表决权的2/3以上通过。关联股东应当回避表决。

2012年,最高人民法院发布了《关于审理上市公司破产重整案件工作座谈会纪要》,规定:上市公司不能清偿到期债务,并且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或者明显缺乏清偿能力,或者有明显丧失清偿能力可能的上市公司或者上市公司的债权人、出资额占上市公司注册资本十分之一以上的出资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对上市公司进行破产重整。上市公司破产重整案件一般应由中级人民法院管辖。鉴于上市公司破产重整案件较为敏感,不仅涉及企业职工和二级市场众多投资者的利益安排,还涉及与地方政府和证券监管机构的沟通协调。因此,目前人民法院在裁定受理上市公司破产重整申请前,应当将相关材料逐级报送最高人民法院审查

总之,破产重整确实涉及较多的法律问题,一般人看了头痛。感兴趣的可以按图索骥,精研一下相关法律法规:

1、《企业破产法》

2、《关于审理上市公司破产重整案件工作座谈会纪要》

3、《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若干问题的规定(一)》

4、《关于适用若干问题的规定(二)》

5、《关于适用若干问题的规定(三)》

6、《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企业破产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

7、沪深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

8、上交所《上市公司信息披露业务手册——第十七章破产重整》

1.什么样的重整是真的公司重塑,而不是简单续命(保壳)?

我们之前做过一个类比,破产重整就好比人患了一场大病,必须要器官移植甚至移植骨髓、换血。破产重整的核心是让企业获得新生。好死不如赖活着,活下来,续命这是最基本的诉求。至于能不能让公司重塑,这个需要集齐“天时地利人和”,比如*ST盐湖,你说它算重塑吗?从经营业绩上看,之前巨亏,现在赚翻,但这全是破产重整的功劳吗?破产重整只是让他续命,盐湖提锂才真的让它时来运转,赶上新能源的大风口,有“锂”自然重塑了。

所以,纠结于重塑还是续命,那是公司实控人、大股东们应该考虑的事情。对于投机的散户而言,一个要死的人(退市的公司),市场给出的估值几乎是0,今年很多公司退市前股价都跌破了面值,一般都是几毛钱。而只要能保壳,不退市,股价一般都在2元附近。而如果是从退市边缘到顺利摘帽,从历史数据看,最差也都有一倍的涨幅。这其实就是预期差——找最差的公司、找跌透的公司,只要最差的退市风险可以化解,那么,你在底部买进就一定可以赚钱。

在无法完全实现注册制的情况下,A股壳的价值是一直存在的,当ST股跌破壳的价值,而又可以避免退市的时候,这就是衡量值博率的时刻。而且在现有的制度规定下,除了规范类和重大违法的强制退市,多数都要到次年的4月份之后了,这为四季度炒作破产重整提供了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这也今冬明春成为ST板块交易旺季的原因所在。

2.债务减轻和“重整收益”,长期是否构成足够利好?

对上市公司而言,短期绝对是利好。长期这个太难衡量,不确定性太多。

债务减轻的受益者是上市公司,重整收益上市公司固然可以获得,但本质上还是重整前后股东们的利益瓜分,这中间往往涉及利益的让渡

如果对上市公司,我倾向于构成长期利好,特别是有实力的重整投资人进驻成为大股东后。比如*ST飞马大股东变成了新希望刘永好,这比之前的大股东强太多了,带来的资源将助推上市公司起死回生、破茧化蝶,这是长期利好。

3.在把重整当重大题材,炒想象成风的今天,你觉得大家忽略了什么?

破产重整既然被政府上升到防范和化解风险的角度,这其实也是治理能力提升的一种表现。要说成风,国内破产重整的比例特别是成功的比例,相比成熟国家的美国,不是高了,而是低了。破产重整相比让企业直接倒闭清算,对社会和投资者产生的负面影响远远降低,当然这期间可能会存在一些利益输送的猫腻——但这是监管层应该干的,我们作为投资人./投机人,应该辩证看待破产重整带来的正反面影响。

为什么从2020年以来破产重整会突然蔚然成风呢?开篇我们已经讲了,这与中央的政策导向有关,在中国一旦问题上升到政治层面,主管部门会从讲政治的高度来推动落实。破产重整案件往往涉及到交易所、证监会、地方政府、司法系统和广大投资者,如果没有某种政治导向,协调众多的利益相关方是一件非常难得事情。

因此,当下破产重整成风恰恰不是炒想象,相反这是积极响应中央政策,是顺势而为。如果真有什么忽略的话,那么现阶段是因为太多的人不了解破产重整而错过了这里面的“暴富”机会。

看看我们今天第二篇文章分享的这个案例,法院是从优化营商环境的视角报道的,啥时候破产重整也成这么高大上的政治正确了。这就是在A股投资要懂政治更要讲政治的重要性。简而言之,当前方方面面包括证监会都是鼓励破产重整的,乐见其成,这是政绩。

4.如何判断重整投资人是否优质?

这个是破产管理人评估的问题,一般会结合重整方案来一并评价,你有实力,你还得有诚意

作为中小投资者或投机者,一般判断是拳头说话,央企优于一般地方国企,全国知名民企优于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民企。产业重整投资人优于资本重整投资人。比如*ST金刚为啥一直谈不妥呢?就是老郭觉得现在想过来接盘的都是资本投资人,就是想低价搞走他的股权,然后拉一波套现走人。

5.“重整”利好,为什么会透支?又何时出现拐点呢?A股的尿性,炒股就是炒的预期,恨不得一波拉升一下子涨的把后面十年的业绩都透支了(谁知道10年后如何呢)。破产重整也是一样,先是破产预期,要退市了,股价被杀的扒几层皮,跌透了,跌破壳价值了,这时候重整的代价就小了,就能吸引产业资本的关注,于是就又有了重整的预期。比如*ST金刚,从各方面看它退市的概率非常大,又是业绩造假,又是挪用上市公司资金,又是业绩巨亏,又是硬杠证监会。但万一突然法院说受理破产破产重整了。又将如何呢?是不是大超预期!

从以往的炒作路径来看,在没有明确重整投资人之前,都是炒作期,这期间不存在透支的可能,顶多是阶段性顶部。但一旦重整完成,到了摘帽后,那么,往往就已经透支了。参考之前的*ST盐湖,恢复上市即是巅峰。

6.目前的运动式破产重整,能持续多久?

前文说了,之前A股破产重整股不论从绝对数量还是在ST板块中的比例并不算高,距离运动式还差很远。为啥题主会说到运动式呢?可能与前面讲的政府防范和化解风险有关,实践中与政策变化(比如之前加杠杆的,一下子没了资金渠道)、产业周期(比如一些大宗资源公司)、突发疫情也有很大关系。随着越来越多的上市公司通过破产重整获得重生,那么,这种成功案例一定会被宣传、推广和复制。我之前说过,破产重整可能会演绎成变相的借壳上市,这对产业资本是多么有吸引力的,而对于地方政府而言,上市公司不仅是税收资源也是政绩体现甚至还影响地方就业,如果能重整成功还相当于变相拉到了投资,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题主这6个问题还预设了一个前提:你是某家公司的长期股东。

问题是A股有多少长期股东,又有多少公司值得长期持股?

与其与破产重整的上市公司长期结婚,不如陪TA一起渡劫,享受去星摘帽那一刻的快感和这一过程股价翻倍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