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隆三杰：苗保刚、彭年才、李明
公司治理缺陷，是并购发生的诱惑力，公司治理完善，也是并购开展的直接目标，完善的公司治理，为股东和员工创造持续的价值。本文是罗辑好奇持续关注科华生物并购天隆公司纠纷案的收尾之篇即第15篇，其中，我们准确地分析到了天隆公司创始人收购科华生物的可能性，当然本文同样带来彩蛋。而公司治理，是我们观察到科华生物并购发展的核心商业驱动力之一，这一并购发展逻辑同样会适合很多公司。
——罗辑好奇
3月21日，科华生物公告，3月20日公司召开临时股东会，选举产生了新一届董事会，西安致同——天隆公司创始人彭年才团队，已成为第一大表决权（15.64%）股东，并决定了公司9名董事会成员中的5名（半数以上）人选，通过控制公司董事会实现了对公司的实质控制。
由此，科华生物结束自2014年来无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的状态，西安致同成为公司控股股东，西安致同的实际控制人彭年才教授成为公司实际控制人。无控股股东、无实控人期间，科华生物营业费用率上升61%。如今，一场持续10年之久的无控股股东、无实控人治理期结束。
同时，一场历时4年的并购对价纠纷就此满意结束，科华生物卸下继续投资的负担，管理层与公司和大股东的矛盾结束，更重要的是，管理层MBO成功，成为公司新的实际控制人，达成了约束一致和激励相容的治理体制。
科华生物有望开启新的征程，迎来第二春。
同时，这是一宗国资并购退出的交易，国资保值增值的硬约束可能暗示，科华生物股价只有回升到20元/股之上，才能达成这一要求。
科华生物和新的管理层面临的挑战也不小。
目 录
I.国资并购的退出与交易设计玄机
II.MBO转让过程与股价彩蛋
III.交易设计缺陷与继续收购纠纷
VI.IVD老大哥无实控人治理的管理层膨胀
V.投后治理与运营挑战
I.国资并购的退出与交易设计玄机
这次转让得从4年前国资企业珠海保联收购科华生物说起。因此，本次交易是一宗国资并购退出的案例。
珠海保联的诉求
2016年起，格力地产（SH:600185）启动新的战略部署，把医疗健康领域的布局作为其转型发展的产业方向之一，逐渐淡化地产标签，但在国内外多次布局未见战果，便看上了科华生物。2020年5月10日晚，科华生物公告，珠海保联以每股18元价格收购了方原资本（League Agent(HK) Limited）所持科华生物9586.3038万股，受让了科华生物18.63%股权，合计对价17.26亿元。交易后，珠海保联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而珠海国资是珠海保联的实际控制人，珠海市国资委100%持有-格力集团100%持有-格力地产100%持有-珠海保联。公告表示，该次收购交易是格力地产朝着新的战略部署迈出实质性的步伐、完善和扩展大健康板块产业布局的重要举措。
珠海保联收购科华生物后不到一年，2021-2023年，科华生物爆发了继续收购天隆公司剩余38%股权的投资纠纷，详情下节再叙，这一闹就是3年多，直至本次转让画上句号。
但2022年后，珠海国资调整策略，格力集团到格力地产人事发生变动，格力地产也改变发展战略，聚焦主业，退出医疗健康领域，所持科华生物股权成为要剥离出售的资产。
2020年收购时价格为18元，当时溢价率24%，现在退出时二级市场股价只有9元上下，从国资并购角度来说，国资保值是基本的底线。交易价格和交易方式设计成为这一交易的关键环节。
此次转让价格为20.34元/股，珠海保联此次退出所要求的估值水平比2020年收购时高出13%（每股20.34元/18元）。
珠海保联持有科华生物18.63%股权3年半时间，年复合投资回报率为3.10%。虽然此次出让价格比市价高出一倍，但三年多期间的投资回报率与银行最低贷款利率差不多，出让价格实为国资监管要求之保值之举。而且，珠海保联是退出已决，也无力进行医疗器械行业企业的具体经营管理。
彭年才团队的目标
对于珠海保联来说，能够以超过20元的价格一次出清所持部分股份，回收流动性，当然再好不过。但显然彭年才团队可能不干，这要掏空他们的家底。从彭年才教授团队来说，要比市价高出一倍多（溢价129%）的估值受让珠海保联股份，也不能“吃亏”收购太多，但又要保证对公司有影响力，最低收购5%，正好可以在上市公司有向董事会进行提案的权利和表决权，能对公司经营形成实质影响。
合作就这样达成了。
珠海保联只保留了2.99%股权的完整权利，而把10.64%的表决权委托给天隆公司创始团队，彻底放弃了经营影响。因为，只有达到3%股权的股东才有向董事会临时提案的权利，而低于3%股份的股东依然有提案权，但董事会不一定会讨论。另外，珠海保联保留低于3%的表决权，这或许是彭年才团队提出的要求，以使今后运营不受国资冗长决策程序的影响。同时，珠海保联依然持有13.64%股份的财产权益，还有望在未来经营好转、资本市场好转的时刻，实现增值退出的机会，完成总体保值增值的监管要求。
而彭年才团队持有5%完整股权、珠海保联再委托出让10.64%股权的表决权，彭年才团队持有15.64%表决权，成为第一大表决权股东，还获得了董事会的多数席位，达到了实际控制科华生物的结果。
珠海保联持有2.99%完整股权、彭年才团队持有5%的完整股权；珠海保联持有13.63%的股权财产受益权，彭年才团队持有15.64%的股权表决权。
珠海保联打算全身而退，彭年才要实际控制企业。实控人“店小二”干好了，大股东珠海保联剩余13.64%的股权有机会能值个好价钱。这是国资并购中经典的发挥国有资本实力和民营企业家企业家精神和民营企业活力的投后治理结构。
本次交易中，珠海保联的命题是：退出+保值增值；彭年才团队的目标是：拿到控制权+最低化拿控成本。最低化成本+控制权=退出+保值增值。上述交易定价和交易结构设计围绕这一核心等式进行。
II.MBO转让过程与彩蛋
2023年12月15日，珠海保联以每股价格20.34元、较宣布日前日溢价129%、较宣布日前20交易日均值9.124元溢价123%，现金出让5%股权+另外委托10.64%股份表决权的方式，公开征集受让投资人。
2023年12月21日，西安致同基金5.14443亿元认缴资金全部到位，彭年才认缴了其中2.6亿。
2023年12月29日，科华生物公告，珠海保联出让股权和表决权交易的唯一应征投资人为天隆公司的创始团队——西安致同本益企业管理合伙企业（有限合伙）（西安致同基金）。
2024年1月11日，科华生物召开第九届董事会第七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签署＜投资协议书的补充协议＞暨关联交易的议案》，同意公司与天隆公司少数股东签署《投资协议书的补充协议》，解除2018年6月8日签署的《投资协议书》第十条“进一步投资条款”。同日，珠海保联与西安致同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和 《表决权委托协议》，珠海保联将其持有的公司5%股份以人民币20元/股的价格转让给西安致同，并将其持有的公司10.64%股份对应的表决权无偿、不可撤销地且唯一地委托给西安致同基金行使；同时，双方拟配合推进公司董事会、监事会调整与改选事宜，西安致同拟通过控制公司董事会以实现对公司的实质控制。随即，前述事项获得珠海市人民政府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批复同意，并通过了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经营者集中反垄断审查。
2024年2月29日，珠海保联通过协议转让方式转让给西安致同的25,715,859股股份已完成过户登记手续。
2024年3月20日，公司召开临时股东会，选举产生了新一届董事会，西安致同——天隆公司创始人彭年才团队，已经获得15.64%表决权和5%股权，并决定了公司9名董事会成员中的5名（半数以上）人选，通过控制公司董事会实现了对公司的实质控制。由此，天隆公司创始团队彭年才教授成为公司新的实际控制人。
本次公告事项是控制权转让的一部分，是股权交割、表决权委托实施、监管审批通过后，在董事会层面的多数席位的落实。控制权转让，还包括公司章程修改、公章和财务的全面接管。
彩蛋来了：那么，各位看官仔细看了，彭年才团队和珠海保联是希望能通过价值创造，让股价位于20元以上才能实现双赢。当然，能不能达到，什么时候达到这个价位，不仅由价值创造本身、还由资本市场的冷暖决定，彭年才团队可以经营好企业，但股价还由资本市场影响，这不是团队可以控制的，都是不确定的事情，机会中隐藏着风险。
此次应征投资人披露后，股价断崖下跌到6.19元，堪为奇景。客观上彭年才团队有机会借此摊薄5%股权的收购成本，如果能在6元左右买入不超过5%的股份，则可以把收购价格从20.34元降低到13元附近。
III.交易设计缺陷与科华生物收购天隆公司投资纠纷
当然，大家其实都知道了，这宗交易现在看上去风轻云淡，但其背后隐藏着持续达4年的继续投资并购和并购交易对价分歧的激烈斗争，双方一度都搬用了属地司法力量介入，硬碰硬地开撕，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局面。
天隆公司（主要是西安天隆）创立于1997年，领头人为西安交大的彭年才教授，彭年才教授是分子诊断PCR设备国产化的第一人，业界地位甚高，但创新不易、风口未来、公司常年亏损，在2018年出售天隆公司之前，还曾出售过PCR技术产品给韩国企业，以谋持续发展。截至2018年3月31日，天隆公司总资产1.7022亿、总负债1.2238亿元、净资产4784万元。2016年西安天隆公司亏损超600万元。2017年营收1.2366亿元，净利亏损1255万元。压力山大。
1981年，科华生物的前身上海科华生化试剂实验所成立，1998年改制成上海科华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2004年7月21日在深交所上市，是国内第一家IVD上市企业，是IVD行业的老大哥。
而科华生物自2013年创始团队核心人员陆续退出之后，公司处于无控股股东、无实控人状态。2014年引入资本方方原资本（League Agent(HK) Limited），寄望通过并购等资本运作，实现内涵与外延双轮驱动发展。但科华生物一直萎靡不振，科研乏力、产品升级乏力、经营乏善可陈。连年亏损的分子诊断设备国产龙头天隆公司，被方原资本团队和科华生物相中了。
2018年6月，在大股东方原资本派出的董事长和副董事长主持下，科华生物与天隆公司创始人团队、股东团队签署《投资协议书》。根据《投资协议书》约定，科华生物对天隆公司（西安天隆和苏州天隆）的全部股权收购共分两个阶段完成：第一阶段为科华生物以5.54亿元（含1亿元经营支持）的对价获得天隆公司62%股权（天隆公司总估值7.32亿元）；第二阶段为科华生物在2021年度以按照天隆公司2020年度净利润情况相应计算的股权价值完成剩余38%股权的收购。其中，第二阶段天隆公司38%股权的转让事宜，《投资协议书》约定，天隆公司的整体估值以下列两者孰高为准，9亿元（天隆公司总估值23.68亿元）或天隆公司2020年度经审计的扣非后净利润乘25倍。
第一阶段交易，天隆公司总体估值7.32亿元；第二阶段交易，天隆公司总体估值至少23.68亿元。剩余38%股权，在第一阶段时定价为2.78亿元，在第二阶段时定价至少为9亿元。这一差异体现了对彭年才团队的正向激励，只要达成业绩承诺，估值至少可以增加224%。
2018、2019、2020年度的业绩承诺都兑现了。而且2020年度，受到疫情影响带来抗疫核酸检测收入暴增。2020年全年，仅西安天隆公司营收便达到了20.78亿元，净利润10.85亿元，同年科华生物的扣非净利润仅有6.59亿元，天隆公司是其主要盈利来源。真是泼天富贵，但于科华生物也是一个难题。
3年承诺期届满，2021年科华生物要履行继续投资的义务了，38%的股权，按照25倍PE和2020年的净利水平，价值为105亿元了，科华生物自然无力支付，这一承诺拖到2021年年底，对价包含违约金已经达到了115亿元。
然而，就在大概1年前，2020年5月10日，此时，收购的3年业绩承诺期未过，但承诺实现已经没有问题，方原资本及时把所持18.63%股权，以持有的成本价转让给珠海保联，但较宣布日前一交易日的16.03元溢价12.29%。受到疫情和业绩预期影响，科华生物股价在8月4日冲高到25.13元。方原资本激流勇退，珠海保联“捡了个便宜”。格力地产董事、副总经理周琴琴出任科华生物董事长。
高兴还没完，第二阶段继续投资这件事情，轮到珠海保联这位大股东来扛了。此时，对价不是9亿元，而是105亿元。
珠海保联和科华生物懵了。
科华生物回应表示，105亿的收购总价，已超出了各方在订立《投资协议书》时正常可预见及可预测的范围，也构成了法律规定的“情势变更”情形，希望双方重新协商交易条款，因为：该项增长情况已超出了各方在订立《投资协议书》时正常可预见及可预测的范围；各方进一步完成《投资协议书》第十条“进一步投资”条款项下交易的基础已经发生了各方在订立《投资协议书》时无法预见的、不属于商业风险的重大变化，如继续按该交易条款履行将对本公司明显不公平。
但是，本来就是传染病检测的产品，传染病的不可预期和突发性，是难以预测，但这正是传染病自身的特点，应该属于正常知晓的波动和风险。此外，白纸黑字，投资协议书中开放式的交易定价，更给了彭年才团队提出诉求的书面和合同理由。
这是9亿与105亿的差距，巨大的经济利益和偿付压力，双方争执不下。
2021年8月，彭年才团队提起仲裁，西安未央法院依申请冻结其资产、查封了科华生物的股权、剥夺其表决权。2021年底，天隆公司CEO李明，时任科华生物的副总经理据此不配合科华生物合并报表所需财务数据和报告，致使会计所无法出具年度审计报表，直接导致科华生物*ST。2022年，科华生物一怒之下，遂公告谴责并开除李明副总经理的职务。2022年6月，科华生物的大股东实际控制人珠海国资珠海保联也通过广东属地法院提起针对小股东的诉讼，诉李明、彭年才、苗宝刚行为损害上市公司股东利益。原告的经济损失高达5.44亿元（暂计至原告起诉时），为便于法院及时审判，原告本次诉求仅向被告主张9000万元的损失，对剩余的损失原告保留进一步追究被告的权利。
硬碰硬，杠不下去了。
这期间，恰逢珠海国资调整策略，根据珠海国资的新策略，格力地产要聚焦主业，科华生物成为珠海保联要出售的资产了，同时还调整了格力地产高层，前董事长鲁君四因泄露内幕信息而被采取强制措施。
2022年9月21日，格力地产董事、副总裁马志超接任格力地产董事、副总裁周琴琴出任科华生物董事长一职。同日，科华生物与彭年才团队双方又达成了发行股份购买剩余股份的方案，但如此巨额的增发，显然风险巨大，一直未能成行。
而科华生物与天隆公司创始人之间的纠纷，又增加了一个新的变量，格力地产从而珠海保联要退出医疗健康行业。之前珠海保联要与天隆科技的创始股东也是小股东们要争个水落石出，现在，这一变量给双方的矛盾带来了新的解决契机，即珠海保联要退出科华生物了。
2023年3月27日，科华生物终止发行股份收购天隆公司剩余股份的方案。两天后，2023年3月29日，双方达成和解、撤销仲裁。接着，李明重新获聘为科华生物新任总裁。显然，2022年底疫情防控政策转变、疫情结束，科华生物和天隆公司业绩回归常态，也是促成天隆公司股东回头、达成和解的重要助力因素。2023年前三季度，科华生物营收19.04亿元，净利润4857万元，扣非净利亏损3800多万。疫情前2019年前三季度营收为17.67亿元，CAGR2019Q3-2022Q3为2.5%；疫情前2019年前三季度净利为2.635亿元，CAGR2019Q3-2022Q3为-43%。科华生物的营收已经基本回调到常态下，但净利增长较疫情前更是大幅下滑。科华生物要按照2018年的投资协议进行继续投资，更没有可能了。
2023年9月13日，彭年才、李明和西安财政合作设立了西安致同本益企业管理合伙企业（有限合伙）（西安致同），事后来看这是已经达成了具体合作，开始实施合作方案。
2023年12月15日，珠海保联以每股价格20.34元、较宣布日前日溢价129%、较宣布日前20交易日均值9.124元溢价123%，现金出让5%股权+另外委托10.64%股份表决权的方式，公开征集受让投资人。
2023年12月21日，西安致同基金5.14443亿元认缴资金全部到位，彭年才认缴了其中2.6亿。
2023年12月29日，科华生物公告，珠海保联出让股权和表决权交易的唯一应征投资人为天隆公司的创始团队——西安致同本益企业管理合伙企业（有限合伙）（西安致同基金）。
2024年1月11日，科华生物召开第九届董事会第七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签署＜投资协议书的补充协议＞暨关联交易的议案》，同意公司与天隆公司少数股东签署《投资协议书的补充协议》，解除2018年6月8日签署的《投资协议书》第十条“进一步投资条款”。同日，珠海保联与西安致同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和 《表决权委托协议》，珠海保联将其持有的公司5%股份以人民币20元/股的价格转让给西安致同，并将其持有的公司10.64%股份对应的表决权无偿、不可撤销地且唯一地委托给西安致同基金行使；同时，双方拟配合推进公司董事会、监事会调整与改选事宜，西安致同拟通过控制公司董事会以实现对公司的实质控制。随即，前述事项获得珠海市人民政府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批复同意，并通过了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经营者集中反垄断审查。
2024年2月29日，珠海保联通过协议转让方式转让给西安致同的25,715,859股股份已完成过户登记手续。
2024年3月20日，公司召开临时股东会，选举产生了新一届董事会，西安致同——天隆公司创始人彭年才团队，已经获得15.64%表决权和5%股权，并决定了公司9名董事会成员中的5名（半数以上）人选，通过控制公司董事会实现了对公司的实质控制。
这一过程中，除了格力地产战略调整外，科华生物新任董事长马志超扮演了重要调解角色，公开层面，他没有针锋相对。
也许是吸取了教训，这次转让，彭年才团队获得了科华生物的控股股东地位和实际控制人地位，详情见上一节。
反过来说，2020年时科华生物收购天隆公司，除了交易对价不封顶的设计存在缺陷外，科华生物当初没有在第一阶段收购天隆公司67%的股权，而是收购了62%的股权，没有拿到绝对控制权；此外，实现对天隆公司章程修改、董事会席位多数席位和财务、公章的控制也没有到位，是其后失控的重要原因，这也是控制权交易结构设计的缺陷，股权转让协议的缺陷。这些，已经为彭年才们充分考虑，体现在新的股权转让协议中了。
VI.IVD老大哥的公司治理
无实控人状态，其实是科华生物自2014年以来，公司治理的重要特征。
1981年，科华生物的前身上海科华生化试剂实验所成立，1998年改制成上海科华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2004年7月21日在深交所上市，是国内第一家IVD上市企业，是IVD行业的老大哥。
创始团队时期
上市时，三位创始人徐显德64岁、持股7.93%，沙立武51岁、持股7.13%，唐伟国47岁、持股7.43%，三人的年纪都不小，持股比例都不高，为后续的创始人相继退休、退出管理、科华生物逐渐演变为无实际控制人公司的提供了空间。
2013年前后，创始人团队年事已高、先后套现离场，尤其是公司CTO王缦董事的离职影响重大。
科华生物自实现首个国产肝炎核酸检测试剂、艾滋病检测试剂和SARS检测试剂后，再无大的突破。而担纲这些突破的正是王缦董事、副总经理，主管研发，她从1997年从美国留学回来后带队实现了上述技术和产品突破，带着公司冲上了IVD一哥和第一股，但2012年，总经理沙立武60岁退休、王缦也辞职退休。王缦生于1962年，离开科华生物时只有50岁。
王缦离开后，公司在新技术平台和产品线上突破乏力，公司持续迭代的科研能力和创新能力并未牢牢建立，公司的核心竞争力依然停留在生化诊断时代，就连高速生化自动分析仪也比迈瑞晚了7年，于2019年才上市。这才有引入熟悉资本运作和并购成长的方源资本作为战略股东寻求外延成长的想法。
上市的前十年，在创始团队的带领下，即2004-2014年，科华生物年营收从2.39亿元增长至12.18亿元，净利润从0.56亿元增长至3亿元。营收CAGR2004-2014年为17.69%；净利润GR2004-2014年为16.53%。
这一时期，公司的ROE总体持续上升，从2004年的14.71%到2014年的24.74%，ROE的CAGR2004-2014为5.34%。
方原资本与经理人时期
2014年，科华生物通过股权转让及非公开发行的方式引入境外战略投资者方源资本。科华生物引入方源资本，带入资本运作，以图用外延方式推进公司提速发展。2015年6月左右，科华生物出现史上最高股价，前复权价高达63元/股，代表投资者期望。医药是方源资本的主投领域，派出的两位董事也都是生物医药界的大型国企的前CEO，算得上既懂资本又懂产业，先后担任科华生物的副董事长和董事长。方源资本进入后，推动高利润的贸易（代销海外产品）成为主营业务之一，并不断开展通过并购来推动发展；数经折腾，方源资本入局渐深，战略投资成为第一大股东。2017年，科华生物创始人中最年轻的唐伟国先生已届60岁，卸任公司董事长，方源资本派出的董事接任董事长职位。
方原资本的入局，并没有给科华生物带来大的改善，在贸易之外，科华生物继而通过并购方式再推自主产品路线，2018年收购亏损的分子诊断设备龙头天隆公司。2019年，科华生物营收24.21亿元，净利润2.734亿元。
方原资本参与管理期间，科华生物营收CAGR2014-2019年为14.73%，但净利润CAGR2014-2019年为-1.8%。期间，营收仍然保留一定增长，但科华生物的净利润额逐年萎缩。表面看来，毛利率有所降低，但主要是因为营业费用率上升了超过10%，从2014年的18.18%上升到2019年的29.34%。
2014年方原资本入局后，ROE持续下滑，到2019年为8.91%，ROE的CAGR2014-2019为-18.47%。
这时候，一场疫情带来了转机，珠海保联入局期间正好在疫情期间。2020年度，受到疫情影响带来抗疫核酸检测收入暴增，也短暂改变了科华生物的ROE曲线。2020年全年，仅西安天隆公司营收便达到了20.78亿元，净利润10.85亿元，而同年科华生物的扣非净利润仅有6.59亿元，天隆公司贡献了其中的6.727亿元净利，可见科华生物本身并非走出亏损的压力。
这时候，因为赚到了钱，科华生物继续收购天隆公司38%股权的纠纷发生了，回到了上一节的情节，科华生物与天隆公司股东大闹投资纠纷。
V.投后治理与运营挑战
科华生物主营业务为体外诊断试剂、医疗检验仪器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主产品聚焦生化诊断、免疫诊断、分 子诊断、即时诊断（POCT）四大板块。
其中，西安天隆是分子诊断设备为主的公司，2023年净利1.0811亿元，是公司主要盈利来源，占主要参控股公司净利总和的56%。上海科华实验系统有限公司主营全自动生化分析仪和酶联免疫分析仪，2023年净利2789万元，占主要参控股公司净利总和的14.56%。上海科尚医疗设备有限公司2023年净利3750万元，主要从事批发贸易，占主要参控股公司净利总和19.58%。科华生物国际有限公司，主要做贸易，2023年净利1813万元，占主要参控股公司净利总和9.47%。
主要参控股公司实现盈利，而母公司亏损，表明母公司层面费用太高。2014-2019年期间，公司处于无控股股东、无实控人状态，营业费用率逐渐上升，2019年是2014年的161%。这意味着可能出现管理层控制下的费用自我膨胀。如今，经过此次交易，公司已经重新出现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期待运营费用率有机会得到改善。
2023年，疫情结束，营收萎缩65%，只有24.28亿元，仅比2019年24.14亿元高0.6%，打回原形。
但疫情期间规模扩张带来的营业费率直线上升 ，2023年科华生物毛利润率为42.35%，营业费用率为46.17%，直接把毛利吃亏空了。2023年，净利亏损2.3401亿元，扣非净利亏损2.8001亿元，为23年来首次出现净利亏损。2023年的营业费用率上升集中体现在管理费用率同比上升138%、销售费用率同比上升72%，这两项是其中的大头。
要想改善，需要立即优化队伍，在管理费用率和销售费用率上动刀。现在这个手术交给了彭年才们来操刀。
当然有更多的事情等待李明、彭年才、苗保刚们动手。
彭年才，1964年2月生，江苏常州人，博士、西安交大教授、博士生导师，科华生物实际控制人，今年60岁。
李明，1976年10月生，西安交大博士，今年48岁,科华生物总经理。
苗保刚，1976年生，河北人，西安交大博士，今年48岁，科华生物CT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