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它
作者：郑敏芳
编辑：松壑
7月9日，步长制药（603858.SH）回复了上交所对其2023年财报的问询。
在先前问询中，上交所要求步长制药披露2023年药品占比、销售费用去向等情况。
这已经不是步长制药首度收到监管层关于财报的问询。2022年财报发布后，上交所也提出相关问询。此后步长制药的审计机构信永中和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下称“信永中和”）更是因为履责不到位遭监管警示。
从此次回复来看，步长制药仍然存在两大压力。
一是步长制药的核心品种面临“双面夹击”。
步长制药旗下的心脑血管类核心药物复方脑肽节苷脂注射液、复方曲肽注射液、谷红注射液已被调出省级医保目录，陷入收入锐减的窘境；同时核心品种脑心通胶囊、丹红注射液、稳心颗粒的原材料价格波动较大，都给步长制药带来较高的成本压力；
压力已然有所显现。7月9日晚步长制药披露的业绩预告显示，2024年上半年归母净利润为1.86亿元至2.68亿元，同比下滑64.08%到75.07%。
二是步长制药的销售费用去向仍然存疑。
2023年，步长制药的销售费用合计达到63.69亿元，占收入的比例接近5成。其中部分销售费用流向了杭州嘉辰凯越健康发展有限公司（下称“嘉辰凯越”）、杭州通汇融健康管理咨询有限公司（下称“通汇融”）、杭州凌凡昆达健康管理咨询有限公司（下称“凌凡昆达”）、杭州研臻商策市场营销策划有限公司（下称“研臻商策”）。
但信风（ID:TradeWind01）注意到，天眼查显示这4家供应商已经注销，这距离其成立才不过1年。
01
年报连续遭问询
步长制药的财报信披问题一直都是监管层关注重点。
早在2023年6月，步长制药因为2022年财报存在商誉减值合理性等问题遭到了上交所的问询。此后信永中和由于在步长制药商誉减值事项、收入科目等方面的审计存在职责履行不到位的情形，而被实施监管警示。
随着2023年财报披露，步长制药再度收到上交所的财报问询函。
具体来看，上交所主要就步长制药的收入占比、销售费用等情况展开问询。
一直以来，步长制药主要按照心脑血管、妇科、泌尿、医疗器械和其他对产品收入情况进行分类，但这种分类方式让市场对步长制药具体品类收入情况倍感模糊。
上交所对此要求步长制药按照产品名称等清晰阐述收入的占比情况。
“按照治疗领域分别列示报告期内医药工业业务主要产品销售情况，包括产品名称、销量、价格及其变化、对应主要原材料的采购成本及价格变动情况。”上交所指出。
步长制药的回复显示，其用于治疗心脑血管的产品收入均出现不同程度的下滑。
2023年，步长制药的脑心通胶囊、复方脑肽节苷脂注射液、复方曲肽注射液、谷红注射液分别实现了29.37亿元、3.29亿元、3.03亿元和1.78亿元，分别同比下滑了2.44%、55.39%、52.84%和84.89%。
主因是2019年医保政策要求原省级药品目录内按规定调增的乙类药品，应在3年内逐步清理并调出目录。
受到该政策的影响，在这一名单内的复方脑肽节苷脂注射液、复方曲肽注射液、谷红注射液已经在2022年底退出各省级医保目录。
这造成了这三大产品收入锐减。
步长制药同时还承受着原材料价格上涨的压力。
目前步长制药旗下年销售额超过5亿元的产品分别为脑心通胶囊、丹红注射液、稳心颗粒和肝爽颗粒，合计收入达到79.54亿元，占比达到60.05%。
脑心通胶囊、丹红注射液、稳心颗粒的原材料均出现了大幅涨价。
具体来看，脑心通胶囊所用的原材料全蝎、水蛭均大幅涨价，例如2023年全蝎的采购价为2660.55元/KG-2706.42元/KG，同比增幅在6.50%-45.73%不等；
稳心颗粒所用的原材料党参、三七同样出现大幅涨价。例如2023年党参的采购价为62.84元/KG-165.14元/KG，较2022年62.84元/KG的价格同样出现了较大的增幅；
稳心颗粒所用的原材料三七价格变化显著，2023年采购价为154.13元/KG-259.63元/KG，同比2022年涨幅达到8.39%-22.51%。
成本承压后，步长制药对产品进行提价幅度有限。
2023年脑心通胶囊、丹红注射液、稳心颗粒的销售单价分别为24.97元/盒、16.85元/盒、25.06元/盒，分别同比2022年涨价5.40%、0.30%和6.28%。
不仅如此，今年4月医保局“点名”脑心通胶囊存在价格虚高的情形后，步长制药还下调了该品类的挂网价格，规格36粒/盒原价为21.89元-23.69元，调整后为19.90元；48粒/盒原价为28.95元-31.59元，调整后为26.26元；72粒/盒原价为48.31元，调整后为38.81元。
这都给步长制药的业绩带来更多不利影响。
7月9日晚，步长制药发布了2024年上半年业绩预告，预计当期归母净利润为1.86亿元至2.68亿元，同比下滑64.08%到75.07%。
“部分产品因医保受限或被部分省份纳入重点监控目录使得销量减少，导致本期收入规模较上年同期下降。”步长制药指出，“部分产品中药材价格比上年同期上涨使得本期主营业务成本同比增加。”
下半年，步长制药仍面临着业绩压力。
02
4家“消失”的供应商
此次步长制药受到监管层关注的问题还有销售费用。
2023年，步长制药的销售费用达到63.69亿元，占收入的比例达到48.09%。
“补充披露近三年前十大销售费用支付对象、金额、费用性质、是否关联方等，说明公司主要销售费用支付对象是否存在重大变化及其原因。”上交所指出。
根据步长制药的解释，2023年位居前十大销售费用支付对象的公司分别为海南椰云众包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椰云众包”）、嘉辰凯越、通汇融、凌凡昆达、研臻商策等，合计销售费用达到9.37亿元，主要用于开展市场活动、调研、学术活动等。
值得一提的事，这些公司基本是小微企业，规模有限。
例如椰云众包的参保人数仅1人，但2023年步长制药支付给该公司的销售费用高达4.49亿元，人员数量与其业务规模并不匹配。
不过，步长制药解释称和小微企业合作有价格优惠。
“国家为支持小微企业发展，推出各项优惠红利政策，公司选择这部分推广服务商相应可以享受价格优惠。”步长制药指出。
即便如此，这其中仍然存在一定的疑点。
信风（ID:TradeWind01）注意到，嘉辰凯越、通汇融、凌凡昆达和研臻商策均已经注销。天眼查显示，这4家公司均成立于2023年3月，地址均位于浙江省杭州市拱墅区武林新村104号。
2023年，步长制药向嘉辰凯越、通汇融、凌凡昆达和研臻商策支付的销售费用分别为0.13亿元、0.11亿元、0.09亿元和0.09亿元。
诡异的是合作仅1年后，今年5月开始这4家公司轮番集体注销，这距离其成立也不过1年。
这都给步长制药销售费用的合理性打上更多问号。
信风（ID:TradeWind01）已向步长制药发送邮件求证供应商与销售费用匹配情况的问题，但截至发稿前尚未得到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