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与过往-梦回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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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城市

那一年,2008年初,大学毕业第三年,内心躁动,离开工作了一年的赣州,乘坐绿皮火车,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就像陈楚生在歌里唱的: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从来就没有看到的霓虹。
火车徐徐到达深圳西站,火车停靠,我马上打电话给高中同学,我说我来到深圳了,并半开玩笑说来投靠他。

同学还在上班,他叫我先坐公交车到世界之窗,然后换乘1号线到岗厦站。

我以前没有坐过地铁,他还叮嘱我怎么去地铁站,怎么买票,怎么出站等等。

出了岗厦地铁站,他在地铁出口等我,沿着城中村,七弯八拐,来到岗厦村最里面一栋楼,楼上晾衣服的水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流。

这是一个8层左右的老式宿舍楼,没有电梯,具体的楼层已没有记忆。

推开房门,一套三室一厅的合住房子,大概80平方米,据说住了6个人,我同学是其中一个最小的房间,没有窗户,除了一张床,大概能放个电脑桌,租金一个月350元。

我知道我同学过得不好,据他自己说换了很多工作,在华强北卖过电脑,在罗湖推销过保险,也做过纸业销售,每份工作都不超过一年。

居住空间虽然紧凑,人生地不熟,我只能暂时住在这里,当时的想法是如果我能在这个城市找到工作,我就尽快搬离这里。

住在人多的合租房,最痛苦就是早上,因为只有一个卫生间,大家按起床时间轮流上厕所,刷牙,大部分人9点上班,等他们都忙完后,才能轮到你。

也算安顿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忙忙碌碌开始找工作。

我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毕业后晃晃悠悠,应聘到一家“中”字头开头的国企,去天津总部报到,派往温州温福线做施工员,从钢筋绑扎到桩基础施工,从焊接验收到模板设计,一切从零开始。

慢慢对施工工艺熟悉后,发现施工是没有多大技术含量的工作,一切按设计图纸执行。加上常年在荒郊野外工作,内心感觉孤独寂寞冷。

一年后在项目经理没有同意的情况下,我强行离职了,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搞施工了。

在大学同学的引荐下,偶然的机会进了赣州的一个小的设计院,开始了一年画图生活,直至本次离开。

来到深圳,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去哪找工作,去哪里投简历?

听说深圳有大的人才市场,搜寻下我跑到罗湖的宝安北路人才市场,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机会,买了一张门票,才发现那都是销售类的工作。

后来,问了很多人才知道设计院从来不在人才市场上招聘,他们基本上都靠熟人推荐或者类似网上发招聘需求。

没有熟人背书,我只能在招聘网站上疯狂投简历,但是基本上都石沉大海,或许我没有深圳本土设计院相关经验,或许各家设计院筛选简历需要时间,叫我去面试的公司寥寥无几。

时间一天天过去,身上的钱也用得差不多,如果再找不到工作,只能打道回府。

我发现先投简历,用人单位筛选简历、面试,再等待答复这种方式时间很漫长,于是我决定查到意向单位的办公地址后,直接拜访面试的方式。

后来查询到有一家民营设计公司,在北环大道的边上,第二天果断前往。

走到前台,我傻傻跟前台说:我要找你们公司董事长(连姓也不知道)。

前台问我:有预约吗?

我说:没有,但是我很想来你们公司,想来你们公司工作。

后来她说:等我一下,去报告下。

没有过多久,一个老太太出来,前台说:这就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

我在后面跟着,前台把我们带到会议室,经与董事长聊了几个专业问题,她觉得还不错,就这样,应聘上了,走进这家公司,开始了在深圳的职业生涯。

现在回想起来,很感谢这位慈祥的老太太,在人生最低谷时候,在黑暗中照进一束光,让我有机会得以在陌生的城市生存与发展。

后来,跟董事长熟悉以后,老太太告诉我:我是她20年来,第一个没有预约,直接来公司面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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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故乡

听罗胖讲过一个事情,有时候,在北京,想念吃家乡小笼包,一个人开车1000多公里从北京回芜湖,去吃小时候最爱吃的小笼包,那是打开自己味蕾的地方。

家乡,是梦的开始。

在这样一个灯红酒绿、钢筋混凝土丛林的城市生活久了,经常想起童年的追逐,想起在草地上放牛,想起那一片蔚蓝的云。

我家乡位于赣闽粤三省交界处一个偏远山村,穿村而过的河流,把村分为东边和西边,东侧有茂密的山林,西侧有丹霞地貌特有的奇山怪石。

忆故乡,忆山水,小时候印象最深刻就是去任何地方都靠徒步。

我们去镇赶集,需翻越几座山,来回需要一天时间,在那个效率低下的年代,对于时间,其实没有多大的概念;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赶一次集,买两个苹果,可以高兴的乐一整天。

后来,赶集的人多了,就开通了柴油船,先走一段路到码头,然后乘坐木制船,当年河水很深,碧波荡漾,烟雾浩渺,有“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意境。

我的初中是在镇上读的,周日下午带着干粮(白米+咸菜),跟同村的小伙伴们,浩浩荡荡,轮流上船,开启一周校园生活,一周咸菜下来,每个人都枯黄面瘦,周五下午放学后回家,终于可以改善一下饮食。

这样的生活周而复始三年,虽然艰苦,但心有一份坚定的梦想,梦想考上大学,离开这片天地。

忆故乡,忆那一片绿油油的草地,那是让我放飞梦想的地方。

几年前,公司搞团建,我们从成都出发,一直翻山越岭,冒着沿途彻骨的寒冷,到达心目中的向往地-稻城亚丁,通过缆索爬到海拔4000米一片片绿油油的草原之后,清澈的小溪,绿意盎然的草地,宛如一片柔软的绿色地毯,生怕多一次呼吸都会污染周边的环境,同事惊叹于如此美丽的风景。

对于我,没有兴奋,因为我小时候放牛的地方就是如此。

小时候,基本上每家都需要养牛耕田,一到寒暑假,父母忙于农活,基本上放牛的任务就落在我头上了。

跟村里小伙伴一起,唱着小曲,走到河流由于弯曲而冲积出来的一片草原,一待就是一整天。

在烈日的阳光下,用草帽盖着头,睡在具有泥土气息的草地上,仰望看着碧蓝的天空,有白云,还有梦。

忆故乡,忆那一片雪。

小时候,一到冬天,放一个碗在户外,在碗里放点白糖,一觉醒来,外面下着白皑皑的大雪,自制的冰棒浑然天成。

小时候,没有羽绒服,不穿秋裤,零下几度在外面玩雪,时间久了,袜子湿透了,心还是快乐的。

今年,我问远在那一头的父母,今年可能下雪吗?父母说,好多年没有下雪了。

回不去的故乡,也回不去的梦。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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