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2025年9月6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通报:证监会原主席、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易会满,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审查调查。
一个在工商银行干了34年、又在证监会站了5年的“老金融人”,就此按下暂停键。传言一年,尘埃落地——这背后不仅是一位人物的沉浮,更是中国金融反腐版图的一次深层走位。
金融圈的风从来不会无端起。2025年8月下旬开始,“被带走协助调查”的消息在温州、杭州一线发酵;熟悉监管体系的人知道,这类风声若在同一地区密集出现,通常不会是空穴来风。
9月6日,官方通报来了,像一记重槌——流言瞬间完成从“坊间”到“公示”的跨越。那一刻,很多老同事、老股民心里都明白:这位在资本市场“火山口”上干了五年的人,真的出了事。
故事要从苍南田埂说起。1964年,易会满出生在浙江温州苍南县,兄弟姐妹五个。暑假回家,割稻、挑担、插秧,手上的老茧见证了那段“靠力气换米”的日子。
1984年,他从浙江金融职业学院城市金融专业毕业;第二年进入工商银行,柜台、信贷、支行、分行……一步一个脚印。
他不是“空降型”,也不是“跨界型”,是典型的“条条干部”——专注在一个系统里深耕,专业而耐心。2013年任工行行长,2016年升任董事长。从基层到“宇宙行”掌舵者,时间给了他一份完整的银行业履历。
2018年国新办发布会上,他提到“两个毫不动摇”,强调对民营企业和实体经济“只唯优劣”。这句话在当年信用收紧的背景下,给不少企业主吃了一颗“定心丸”。
在工行这台庞大机器里,他属于那类“把螺丝拧到位”的人:风控要稳、服务要细、节奏要准。也正因如此,外界对他后来进入证监会,一度抱以“以工行式稳健修复市场秩序”的期待。
2019年1月,他空降证监会。一月后,他在发布会上说过一句广为引用的话:“如履薄冰,相对资本市场来说我是新兵,这就是在‘火山口’上工作。”
此后五年,动作密集:
2019年7月,科创板开板并试点注册制;
2020年,创业板实行注册制;
2021年,北交所设立;
2023年2月,全面注册制落地。
按公开统计,截至2024年2月,注册制下科创板、创业板等板块累计上市企业超1200家,五年间A股IPO合计约1900余家,融资超过万亿元级别。争议也随之而来:股民记忆很直接——三年低迷、多次跌破3000点,“新股抽血”“节奏太快”的质疑声不断。政策层面主打“优胜劣汰、应退尽退”,市场层面却感到“活水未至、存量告急”。改革是“修路”,但修路的尘土,的确让过路人呛了不少。
把时间拨回到银行体系。2023年,工行系统内的顾建纲被查;2024年2月,通报中出现“靠企吃企、以金融投资为名敛财”等表述。
随后,线索延伸至中金资本:2025年初,相关高管被带走调查。外界关注的焦点,是早年一批数百亿规模的私募股权项目——当时的联动、推进、风控,都牵扯着工行与中金之间的“深合作”。
这并不意味着个人与项目之间就一定存在“因果”,但在反腐框架下,“权力—资金—项目—利益”这条链路,天然是重点。越是大机构、越是大项目,越容易成为放大镜下的样本。
金融系统内,家风问题常被视为“隐形风险”。据金融圈多方人士转述,这些年围绕“亲属参与地方融资”“以亲属名义活动”的传闻不断。
工商信息里,2024年10月,浙江苍南出现一家名为“会满服装经营部”的个体工商户,时间点与其卸任证监会后相近;名字相似并不等于事实关联,但在敏感期,任何细节都会被联想放大。
更受关注的,是其家人曾在与中金资本相关企业供职的经历——虽然后续已离开,但“父子同场”的时间轴,足以引发舆论漩涡。
对普通人来说,这件事并不复杂:当权力与家庭利益的边界不够清晰,风险就悄悄埋下;不是今天爆雷,就是明天问责。
把视角推开到区域。2025年4月中旬,中央巡视组进驻浙江后,建行、农行、工行浙江分行多位原“一把手”相继被查;其中不少人与易会满同为浙江老乡,甚至在浙江工行体系内同事多年。
另一个被热议的数据维度:2019年至2024年2月各省市IPO数量。公开统计显示——江苏约345家、广东约330家、浙江约315家,浙江位列第三、占比约16.3%。浙江民营经济本就活跃、产业链完整,这个数据并非异常;但当“证监会主席是浙江人、早年在江苏浙江系统工作多年”的信息与之叠加,话题天然就来了。
需要强调的是:数据的相关性不等于因果性。把制度性红利、产业集群、地方科创动能,全都归结为“人脉”并不公平。但在反腐语境里,所有可能的关联,都会被一层层核查。
细看时间线:2024年2月卸任证监会;同年6月进入全国政协并担任经济委员会驻会副主任;近半年对外露面与发言明显减少,仅在2025年7月29日出席政协经济委的提案办理协商会。
低调通常意味着两件事:要么是在做幕后工作,要么是风向已变。到了8月底,风向的答案已经不言自明。
易会满案发时,中金公司正处于多重压力期:
人事:2024年上半年中金已出现明显减员,据媒体报道还规划对境内投行条线持续瘦身;
业务:投行业务收入下滑,市场寒潮叠加监管趋严,项目节奏明显放慢;
合规:2024年多次收到监管措施,同年10月又因个别IPO保荐事项被立案。
如今与工行体系的历史合作被重新端详,相关链条势必更从严核查。短期看是阵痛,长期看未尝不是一次“肌肉重建”——把对速度的执念,转为对质量的倚重。
在股民的茶余饭后,他可能是“新股太多、市场被抽血”的代名词;
在制度视角里,他又是推动注册制、强化退市、严打财务造假的改革者。
两种叙事没有谁彻底击败谁。像所有在关键时期上场的人一样,他既收获“推进者”的掌声,也承担“效果不及预期”的口碑。历史的评判,往往要在更长的时间轴上进行。
如果把这五年翻译成一句“接地气”的话,大概就是——
融资渠道是多了,但赚钱变难了。
企业上市场景更热闹,投资者却更审慎;注册制让“能上就上”的门槛前置到信息披露与市场选择,伴随的是“谁讲不好故事、谁做不好业绩,谁就得退”。这才是资本市场的常识,但落到账户资产上,很多人接受得并不轻松。
从田埂到宇宙行,再到证监会,他的履历像一条直线;而他最终的“坠落”,又像一次急刹。
制度建设的价值,在于让任何个人都不至于“牵一发动全身”。当反腐的网越织越密,靠熟人、靠裙带、靠灰色利益链条来搞金融,注定越来越难。
这一次,风暴吹到了一个改革者的身上;下一次,可能会吹向任何一个以权谋私的人。制度不挑人,风暴也不挑人。
易会满的人生,像极了很多中国式出身的成功者:早年吃苦、职场勤勉、一步一个台阶。
他也像极了这个时代的矛盾:改革要快,市场承受慢;权力在手,边界难守。
9月6日之后,故事没有结束——调查会继续、真相会抽丝剥茧。
但有一个答案已经更清楚了:在金融这条路上,规则比人情更重要,关系网再密也罩不住制度的铁面。
对于普通人,这也许是最该听到的一句“好消息”。
注:文中涉及的家属、机构与项目关系,多据公开报道与已披露信息整合,个别传闻性细节以“有消息称”“据传”等方式表述,具体以权威通报与司法结论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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