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Q&A 上午场（中）

前文：1994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Q&A 上午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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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中文翻译来源于张志雄先生主编的《投资大家：巴菲特系列》。

--------正文--------

26、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的行动“相当稳健”

股东：我是来自奥马哈的佩格·加拉格尔。

巴菲特先生，请问你有兴趣对美联储的格林斯潘建议，让他停止加息吗?

巴菲特：我不会对他给他任何建议。若干年前，他曾是大都会公司(Cap Cities)的董事会成员，我认识他。但我认为关于加息，没有人能够对格林斯潘先生施加任何影响。

总体上，我认为，他在担任美联储主席期间的做法相当明智，正如很多年前马丁先生所言，有时候在派对狂欢时拿走盛满美酒的酒杯，也是美联储职责的一部分。将美联储每天在市场的政策进行量化评价，是很困难的。

当然，美联储的职责一直都是逆周期操作，这就意味着当风向改变时，美联储的措施就会失效。不过那是另一个问题了。

格林斯潘的做的基本上是恰当的。我想他在提高短期利率之后，可能会对长期利率的反应有点吃惊。我认为他可能本来想通过提升短期利率，让大家对长期利率前景更有信心，让收益率曲线更平坦一点。我不知道。

他的工作并不容易，所以，我就不去评论他了。

查理，你对格林斯潘先生怎么看呢？

芒格：他还行。（笑声）

巴菲特：格林斯潘位置安全了。（笑声）

27、不要在意人们对股票的看法

股东：巴菲特先生，我是圣路易斯的李·米勒博士。

《巴伦周刊》 (Barron's)最近有篇文章，试图计算伯克希尔的内在价值。你愿意评论那篇文章吗?

巴菲特：大约在4年前，这个人也写过一篇类似的文章，结论和最近的文章几乎相同。我希望在这4年里，他没有做空伯克希尔。（笑声）

我不会采取他那种方法来计算伯克希尔的内在价值。证券市场中每个人都在判断企业的内在价值，每天都有人卖出伯克希尔股票，也有人买进，他们可能是因为持有不同的估值观点，而采取了不同的行动。我觉得很奇怪，这位作者似乎忘记我们也有保险业务。（笑声）

但这篇文章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我们不会关注别人对可口可乐或吉列公司股票的任何评价。

随便哪一天，都可能有200万股可口可乐股票被交易，很多人买入，很多人卖出。你问一个人，会听到一种观点；你问另一个人，又会听到另一种观点——在投资中，你不应该根据别人的想法而做出任何决定。

如果你这么做，就应该考虑改行，因为在华尔街，听大众的观点（去投资）是不可能致富的。所以你必须坚持投资那些你自己可以进行评估的企业。

查理和我不关注任何关于经济或市场会怎么发展的文章，因为分析师说这说那，对我们毫无意义。

你不可能通过猜测风往哪儿吹而致富。

28、对具体银行的股票回购的观点

股东：我是来自肯塔基州莱克星顿的爱德华·巴尔。

我想问的是，考虑到银行业的资本规模，你认为应该有更多的银行回购股票吗，比如像SunTrust所作的，而不是仅仅回购一部分？

另外还有关于银行的一些问题。银行在拒绝以现金收购其他银行时，是否过于注重商誉摊销，从而使用了购买会计？而不是在发行的股票可能被低估的情况下，采用权益会计的正常做法?

巴菲特：第一个问题是关于银行业的资本的——你必须逐个银行来看待这个问题，而且最近我们看到银行回购股票的现象越来越多。

你提到了SunTrust，但National City在第一季度回购了5%的股票。

现在有更多的回购在进行，这只是关乎管理层的一个判断——关于他们未来需要的资本水平、以及什么样的资本水平能够让他们获得他们认为合适的股本回报率，以及他们愿意为自己的股票支付什么。

所以我建议你必须分银行来看待回购这件事。

如果我们拥有一家银行，我们当然希望银行以我们认为有吸引力的价格回购其股票。我们认为，如果数字正确，他们可能比其他银行更了解自己，这种使用资金（回购）的方式我认为很有吸引力。

29、在交易中，我们不太关心会计处理方式

巴菲特：你的第二个问题，是使用购买会计还是权益会计去处理商誉摊销的：在伯克希尔，不管使用什么会计方法对我们来讲都无所谓。我们关注的，是交易的实质经济情况。

一般来说，大多数银行和企业(也许是大多数企业)偏爱使用权益会计法(pooling method)，因为他们不喜欢把商誉费用摊销。

我们认为，在我们把会计结果清楚告知的情况下，我们的股东会足够聪明，能够透过报表洞悉伯克希尔的经济现实。

有些管理人员会通过利用各式各样的财务技巧粉饰报表，从而出卖自己的股东，以获得一些经济利益。就像你指出的那样，他们更愿意用现金去支付而不是用股份，因为使用股份支付可以避免商誉摊销。

我们在过去的年度报告中，写过一些可能会涉及到会计政策话题的文章。

我们根本不关心会计政策——我们在某种程度上重新编写了我们所有公司的财务报表。因为我们希望用一种标准化的方式来衡量企业。

如果一家公司使用权益会计法，另一家使用购买会计法，我们就重新将它们的报表按照我们的法子进行重写，以方便比较。查理？

芒格：公开的会计业绩当然是一个很好的通用的比较标准，这是进行经济分析的出发点。很多财务数字常常会很愚蠢，我对会计标准不予评价。（笑声）

我认为会计数据只是思考经济实质的起点，我认为很多会计数据的本质，并不能很好的体现经济的实质。

巴菲特：我们认为管理层把注意力放在会计政策上是一个负面因素，但我们发现这种情况如此之普遍，以至于我们不能把这个负面因素列为一票否决的因素。

我真的很吃惊，竟然有这么多的经理把注意力放在会计政策上，浪费在会计政策上的时间根本不会有任何收益。

如果管理层不关心会计政策，但却能清楚地解释公司在做什么，这就是一个积极的因素。

30、所罗门公司的管理层表现非常出色

股东：巴菲特先生，我叫比尔·阿克曼，我来自纽约。我的问题与所罗门兄弟的投资有关。

之前你说过杠杆的危险。所罗门的杠杆比率是30比1，虽然使用了高杠杆，但利润率还是很低，ROE也不高。这家公司为什么吸引你呢?

巴菲特：所罗门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就在会场里，所罗门公司是所罗门兄弟公司的母公司，所罗门兄弟公司是其负责投资银行业务的一个分支机构，所罗门兄弟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也在这里。查理和我都觉得他们管理得非常好，他们在极其困难的环境下取得了极好的成绩，还有约翰·麦克法兰(John Macfarlane)，他今天也在这里。没有这三位管理人，所罗门公司不可能活到现在，也不会有今天和美好的未来。他们做了非常出色的工作。

如你所言，这是一个大量使用杠杆的行业。从某种角度看，它的杠杆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大；但从另一种角度看，它使用的杠杆比看起来高。

其中的关键在于：(1)能否控制自己的业务，使杠杆不会造成危险； (2)使用杠杆的时候带来什么样的ROE。

当你必须面对少量的系统风险和大量的借款时，你当然应该期望获得更高的ROE，这当然应该比你在一个非常普通的行业中期盼的要高。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鲍勃·德纳姆(Bob Denham)和德瑞克·毛姆(Deryck Maughan)。我认为，在管理杠杆方面，没有谁能比他们更让人放心的。

查理？

芒格：为什么不让这三人起立呢？

巴菲特：你们在哪里？（掌声）

我之前提到过，这里值得再说一次，德瑞克从1991年8月18日起开始负责管理所罗门兄弟公司的运作，他当时并不知道他要接管的是什么样的公司。在那两三个月后，我们还没有谈过他的薪酬。他没有因为他接掌的是一家有未知法律问题且前途未卜的公司，而问过伯克希尔或我对他有什么保证或补偿。他夜以继日地工作，使得公司能维持下去，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想应该是在8月24日，一个周五的晚上，我打电话给鲍勃·德纳姆。当时他在加利福尼亚州过着舒适、愉快而平静的生活，他拥有一家一流的律师行、一群很好的客户，他的妻子在加州也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我告诉他，我遇到麻烦了，而且除了他没有第二人选。三天后，他就搬到纽约，住进了巴特里公园城的一套小公寓，担任所罗门公司的总顾问。

他们在星期天找到了约翰·麦克法兰，我想应该是8月18日吧，当时他在参加铁人三项全能赛——这种运动可不是查理和我所能参加的。（笑声）我们硬生生地把他从比赛中拽了出来，我以为约翰当时在新泽西，但当时他却躲在市中心运动员俱乐部里。

他的工作是在周围的人都在取消和我们的业务的时候，保持1,500亿美元规模的资产负债表的资金链不断裂。周围的人不和我们做生意并不是因为我们的信用差，只是因为他们在那段时间不想和我们有任何关系。世界银行、养老金基金都停止向我们提供资金，资金是这家企业的生命血液。这三个人理当受到热烈的鼓掌。（掌声）

31、随着危机后监管收紧，韦斯科金融出售了小额储蓄和贷款业务

股东：我是来自德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的凯莉·兰森。

我想知道你能否就共同储蓄贷款公司（Mutual Savings and Loan）发表一下意见。有评论说说存款是由联邦储蓄银行所假定的。

还有，今年我没在伯克希尔年报中看到关于韦斯科金融公司的财报?我想知道你能否对此发表评论。

巴菲特：我们拥有80%股份的子公司韦斯科金融，在去年出售了其在帕萨迪纳共同储蓄贷款公司的所有权。我会让查理评论的。

第二个问题是关于韦斯科金融公司的报告，伯克希尔哈撒韦的任何股东需要韦斯科金融公司的报告，是都没问题的。但是，我们今年发现了一些装订和年报编辑上的问题，使得每年在报告中继续添加这些内容变得有点困难。所以，我们只是会把它提供给在伯克希尔里任何想要它的人。

查理，对于出售共同储蓄贷款公司，你有什么评论吗？

芒格：在全国范围内发生了大量的丑闻和资不抵债等事件之后，存贷款业务受到了更加严格的监管。

同时，我们有一个非常小的储蓄和贷款协会。根据新的法律规定，以及它只是我们经营业务很小一部分的事实，我们决定出售它，我相信我们会更好。

在伯克希尔，这种情况时有发生。我们偶尔会退出一项业务。

顺便说一下，我们保留改变主意的权利。我曾经很喜欢凯恩斯爵士，特别是当他说他有一些新的见解的时候。但当他的见解能力消失后，我们改变了主意。

巴菲特：是因为他们让我们在共同储蓄贷款公司的董事周六开始参加培训，查理？还是什么？我认为这改变了我们对共同储蓄贷款公司的看法。

芒格：是时候用脚投票了。(笑声)

巴菲特：甚至还有你的钱包。

32、制鞋业是艰难的，但德克斯特（Dexter）有伟大的经理人

股东：你可以评价一下制鞋行业的优点吗？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行业有吸引力呢？

巴菲特：我们对制鞋行业的情况很清楚，只要有弗兰克·鲁尼(Frank Rooney)、哈罗德·阿方德(HaroldAlfond)和彼得·伦德(Peter Lunder)这几位打理，德克斯特就是很值得投资的好公司。

我们有两家非常好的制鞋公司，但因为我们的皮革来源等问题，现在这些公司还没有体现出优势。我们有两家公司，在购入洛威尔公司（Lowell‘s）后，现在实际上是三家，我认为它们都有非常出色的业绩。

我认为这几个管理人员，不管在什么行业都能取得巨大的成功。

他们的公司ROE和利润回报都非常棒，而且在行业内有很好的名声，若这些公司能在这些管理人员的领导下，找到扩张制鞋行业的新途径，我们将会拭目以待。

这并不是因为我们认为制鞋业本身肯定会繁荣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这只是因为我们在制鞋公司里有很多人才。

不管何时，只要我们得到人才，我们总是尽可能地给他们舞台发挥。

我们扩张制鞋公司并非不可想象，从长期看，这块业务甚至会有很显著的扩张。

33、巴菲特对投资烟草公司的看法

股东：我是苏城的斯图尔特·哈特曼。你对烟草行业以及烟草行业中的这些巨型现金牛怎么看？这些公司在某个时间点会吸引你吗？

巴菲特：我在这方面知道得可能并不比你多，至于社会各界对烟草的态度，你在这方面的了解应该不比我少。

但我不会把自己很大百分比的净值投入烟草行业，烟草行业的未来可能比我预期的好，我不认为我在烟草方面有什么特别的洞察力。

查理，你——？

芒格：我没啥要说的。

巴菲特：你必须对社会以及本届政府将会怎样对待烟草有个看法。目前烟草公司的经济情况可能良好，但这并不意味着烟草公司前程似锦。

34、“你很难和市场争辩”

股东：我是哈里特·莫顿，来自华盛顿。

我想知道，当你考虑收购时，你是如何看待产品的实用性的?

巴菲特：显然我们要看看市场是怎么看产品的实用性的。比如市场就非常喜欢Dexter鞋业的鞋子。

我不知道1958年前它们生产了多少双鞋，但年复一年过去了，人们都很喜欢它们的鞋子。

每天在全世界各地，人们都要消费7.5亿吨的可口可乐。包括我们在内，许多人认为可乐的实用性非常高。像我自己，我每天都要消费很多罐。但总有些人，有不同的评价。

一般来说，人们总会感到口渴，如果喝可乐就是是他们解决口渴的方式，同时他们喜欢这种方式，而不是其他形式，那么人们就会给产品的效用打高分。但是，我认为这一点很难与市场争辩。

就像有些人可能会认为，听摇滚音乐会并不是很有用。但其他人可能会觉得这很棒。

我不认为我们会做出一个独立的决定——在某些产品中，巨大的实用价值已经在公众面前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公众对这些产品却没有任何认同。

查理？

芒格：我认为这是对的，这就是取一个平均水平。我只是说，如果你认为现有的投资产品组合，意味着未来就会是什么样……

巴菲特：看起来波仙珠宝今天的很多必需款式要卖完了。

芒格：没错。（掌声&笑声）

35、第六区没有提问

……

36、保险公司不能“逃避现实”

股东：洛杉矶遭遇了两场灾害，有没有对伯克希尔的“霹雳猫”巨灾保险造成冲击呢?

巴菲特：我认为，洛杉矶地震造成的保险损失的初步估算是15亿美元，我们觉得这个数字不可信，因为实际损失要更严重。

不过我们承保的保单的起赔点是45亿至48亿美元，实际损失应该比这更高。

我们的损失非常小，不过如果有80亿美元的保险损失，就会触发另外一两种巨灾保险。洛杉矶的地震虽然造成的损失比预期的6.7级地震大得多，但这并不是像飓风袭击佛罗里达、长岛或新英格兰那样造成超过150亿美元损失的重大事件。

在最严重的情况下，我们可能要支付6亿至7亿美元，而今年我们在这个区域收取的保险费可能有2.5亿美元。所以说，在未预料到的地区发生异常巨灾，可能会祸不单行，可能会给巨灾保险业务带来4亿美元的保险损失。

从规模上说，洛杉矶地震小得像花生米。但是，如果震源较浅，用不着更大的里氏震级，也能造成巨灾，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安德鲁飓风和洛杉矶地震远远算不上是最糟糕的情况。

我认为保险业大大低估了巨灾可能造成的危害，安德鲁飓风和洛杉矶地震可能会唤醒他们。不过这一次远远称不上是最糟糕的，假如一场5级大型飓风登陆长岛，不少大型保险公司就会有大麻烦。我们的损失是有上限的，这个数字差不多是7亿美元，这听起来是很大一笔钱，的确是很大一笔。我们的保险单上设置了理赔的上限，但是那些保险公司卖给房屋业主或企业的保单却没有设置上限，他们的损失可能超出预期。

有一些公司在洛杉矶板块上卖保险，自以为有所谓的加利福尼亚州地震损失可能的最高值。洛杉矶地震虽然远远称不上是最糟糕的场景，但依旧超出了那些可能的最高损失。所以我认为，巨灾保险行业以前采取鸵鸟政策——现在依旧还是把脑袋埋在沙里（意思是逃避现实），他们对加利福尼亚州发生地震和东海岸遭遇飓风的可能性都视而不见。

今年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情况很合理，但因为我们还有飓风风险，所以目前的情况尚不能说明什么。我记得，50%的飓风发生在9月份，8月份和10月份各有15%，所以大约80%的飓风会在8至10月份中发生。等这三个月过去了，我们就会知道巨灾保险今年是好年景还是差年景。

我们愿意从事巨灾保险。只要保险费合适，我们就会放手大干。

查理？

芒格：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37、推荐书单

股东：莱利，来自佛罗里达州杰克逊维尔。

在投资领域之外，去年你读到的最好的三本书是哪三本？

巴菲特：要吹捧的第一本书我已经读过，但现在还没有上市，会在9月份上市。写这本书的女士今天也在座，这本书就是珍妮特·洛尔所作的本·格雷厄姆的传记。你们喜欢投资，自然也会喜欢这本书。她深得本·格雷厄姆的神韵。

另一本书我非常欣赏的书也是股东写的，他今天不在会场,因为他明天就要参加就职典礼，担任美国之音的台长。这本书是杰夫·考恩(Jeff Cowen)所著，书名叫《克拉伦斯.达罗的审判》 (The Trial of Clarence Darrow)。这是1912年克拉伦斯·达罗(美国曾颁布《布特勒法》禁止公立学校讲授进化论，美国民间团体进行诉讼试图废除该法案，史称“猴子审判”，克拉伦斯,达罗是“猴子审判”中民间团体的律师——译者注)因为贿赂陪审团的罪名而在洛杉矶受审的故事。这是一本好书，杰夫挖掘出很多达罗过去的传纪中没有的信息。我想你们也会喜欢的。

查理，你有什么书要推荐的吗？

芒格：我很喜欢康妮·布鲁克(Connie Bruck)所著的传纪文学《游戏大师》 (Master of the Game)，这本传纪写的是史蒂夫·罗斯(Steve Ross)的故事，此人曾执掌华纳公司，后来担任时代华纳公司的联席董事长。

巴菲特：他可不仅仅是联席董事长。（笑声）

芒格：对，康妮是一位非常有洞察力的作家。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

我正在读一本我很喜欢的书，这本书是范·多伦(VanDoren)所著的本富兰克林的传纪, 1952年出版，平装本到处都可以买到。在这个国家里，从没有人能像富兰克林那样,将来也不会再有。

巴菲特：很凑巧，他也相信复利。（笑声）他开设了两只小基金，一只基金在费城，另一只在波士顿，用来展示复利的优势。

我想查理肯定重读了那一段。（笑声）

38、耐克和锐步

股东：谢谢你们教了我们那么多关于商业的知识。我叫迈克·阿塞尔，来自纽约市。

你说伯克希尔旗下的制鞋公司很好，但其他的制鞋公司情况却不妙。你似乎很喜欢全球著名品牌,比如说可口可乐和吉列。制鞋行业内的著名品牌是耐克和锐步，你对这两家公司的前景怎么看?

巴菲特：我对这两家公司不是很了解。现场的观众中有一位先生，是GEICO公司的卢·辛普森(Lou Simpson)，他有很多锐步的股份。我并不是对这两家公司有任何负面的评价，只是不理解它们的竞争优势和在未来10年、20年或30年里竞争优势的持久性如何，但是我理解布朗鞋业(Brown)和Dexter（Dexer是当时巴菲特买下的制鞋公司,现在已倒闭-译者注）。

这并不是说我认为耐克和锐步不如我买下的企业那么好，虽然我认为我们的制鞋企业是非常好的企业。

我没有分析过耐克和锐步，也不能确定如果我分析的话，是不是会理解它们。

我认为这两家公司比我们的公司更难理解，也更难得出结论。不过对于更加精通制鞋业的人来说，这两家公司可能更容易理解，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认为我们的企业比别的制鞋企业更好。

39、"你不需要做特别的事情就能得到特别的结果"

巴菲特：有些企业比其他企业更容易理解，查理和我都不喜欢艰难的问题。如果某样东西很难懂……我们宁愿用3而不用Π。（笑声）查理，你有啥说的吗？

芒格：这是非常明显的。有人以为他们雇用一些有头衔的人，就能完成一些非常困难的工作。这是人类所能有的最危险的想法之一。

很多事情可能会因增加复杂性而导致问题。有一天我去处理一个问题，那是一栋新楼。我说， “这个问题有三样东西让我害怕——建筑师、承包商和一座山。”（笑声）

如果你能这样生活，我认为，比起那些自以为只要雇用一个有适当头衔的人、不管多么复杂的问题都能解决的人，你可以少犯错误。

如果你能保持简单，用不着请你不懂的高人。

用不着为了获得出色的业绩而去做异常的事。有人认为，如果你能跳过7英尺高的栅栏，就能比跨过1英尺高的栅栏得到更值钱的绥带。可惜在投资界里完全不是这样，在投资界，你可以靠做非常平常的事情发财。

可口可乐有什么复杂的地方?因为可口可乐，我们的税前收入比一些年前增加了30亿美元。我对可口可乐的产品、分销系统、财务情况的理解，任何正常人都能理解，只是别人没有像我一样看见机会就出手罢了。

如果你进入有点复杂的企业，可能会得到一份1,000页厚的报表，你可能有一个理学博士分析报表。但这并没有任何意义，你得到的只是一份报表，从报表里无法理解那家企业，也不能看出未来10至15年后企业会怎样。

重要的是避免犯错误。（笑声）

芒格：有些东西本质上很危险……我心目中的另一个英雄，马克·吐温说起过他那个时代的促销商。他说:“骗子把自己拥有的土地上的一个洞称为矿井。”（笑声）

这就是我看待前景预期的态度。我记得，在一桩企业并购交易中，曾有人想让我们花200万美元买份专家的前景预测。

巴菲特：其实没有任何价值。

芒格：那本书有这么厚，我们不会翻开看。

巴菲特：我们宁可花200万美元不看这本书。（笑声）

这是荒谬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企业并购者去阅读卖方或者卖方的代理人拼凑出来的一堆预测呢？相信卖方的前景预期有任何用处是很天真的，我们对这种东西完全不感兴趣。

如果我们对并购目标的未来心里没数，坐在那里，听卖方的人或想得到交易佣金的人来告诉我们这家企业的未来如何如何，就像我说的那样，很天真。

芒格：而且是五年展望！

巴菲特：对。我们在年报里有句话：“不要问理发师你是否需要理发。”（笑声）这句话对卖方的前景预期也很适用。

40、缩减全美航空公司的成本会很艰难

股东：巴菲特先生，我是来自华盛顿特区的格雷格·埃尔特。

去年，联合航空和西北航空通过将所有权转移给员工，解决了一些财务问题。

目前全美航空面临的问题，你认为全美航空会发生什么?你认为它会朝着员工所有制的方向发展吗?这将如何影响伯克希尔在该公司的利益?

巴菲特：全美航空公司(US Air)的成本结构无法在今天的民航业中生存下去，其中主要的问题是劳动力成本问题，当然也有其他问题，但主要是劳动力成本。

该公司已经公开承认这一点，他们正在和工会和其他有关人员讨论这个问题。由于他们的成本结构已经失控，所以用不着几个月，我们会看到结果如何。该公司的成本可以恢复到合理的水平，但会不会恢复是另一个问题。

回顾(伯克希尔对全美航空公司优先证券的投资)，得出的结论是不应该投资有问题待解决的公司。

这是我犯的一个错误，查理和这完全没有关系。

至于塞思·修菲尔德(Seth Schofield)，他非常理解全美航空公司，我认为他很受尊敬和信赖，不管谁坐上他的位置，都将不得不进行改变。但是这可能还不够，当你准备对任何企业几亿美元几亿美元地削减成本时，总是会遇到巨大的阻力。

在你需要很多群体的配合时，每个群体都会认为自己比其他群体牺牲得更多，人们就会觉得不开心，这可是一个非常艰巨的协商工作。

我想塞思在这方面不比任何人差。但结果会怎样，我也不能预测。

查理？

芒格：假如我是工会领导人，我就会满足赛思的任何要求，因为我可以信任他，他可不是会提出非分要求的人。劳工方的正确决定是什么非常清楚，不过他们会不会作出这个决定，只有天知道。

巴菲特：其中涉及到很多人，有很多不同的动机，这是一个艰巨的问题。查理和我也遇到过几次这种问题，虽然通常都能达成谅解，但这不能事先判断。

41、我们并不着急退休

股东：我的名字是来自伊利诺斯州芝加哥的谢尔顿.齐茨克。我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关于芒格先生的。我们知道巴菲特的退休计划是什么了。芒格先生，我想知道你的退休计划？

芒格：我喜欢这样的退休机制，要让外面的人看不出我退休后仍然在工作。（笑声）

巴菲特：这方面芒格做得很好。（笑声）

芒格：很多企业，,特别是更官僚制度的企业，都有一个问题，就是员工退休了，但是不公布。（笑声）

巴菲特：我能代表查理发言。查理和我不急着退休，实际上，查理在努力和我比赛谁活得更久。（笑声）

42、伯克希尔以要约收购的方式出售了部分大都会公司的股票

股东：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为什么你卖了一部分的大都会的股票？

巴菲特：我们认为大都会公司回购股票是一个好主意。他们有现金，因为他们的业务是极好的，所以不可能找到比回购股票更好的使用资金的途径。

他们和我们都认为，如果伯克希尔不参加，回购就不能吸引足够多的股票。我们认为回购的价格合理。在这段时间里，这家公司更强了，媒体行业中发生了很多事，所以我们只回售了10万股。

股票回购并不是我们所期待的，只是发生了这件事情，我们觉得可接受而已。

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巴不得回购，我们不会把所有的股票都回售，我们希望继续当大都会公司的大股东。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支持大都会公司回购股票。该公司自1986年并购ABC公司后，回购了很多股票。

43、结构化结算业务规模不大，但“令人非常满意”

股东：早上好。我叫马特·沃克。我来自奥马哈。

在去年会议上，你提到了结构化结算。我想知道，你们的业务进展如何?

巴菲特：问题是关于结构结算业务的。这是一项伯克希尔为另一家保险公司的索赔人担保年金的业务。通常情况下，是另一家保险公司的索赔人，他们受伤了，现在不想一次性得到一笔钱，而是希望在未来的很多年里得到一笔付款，有时是75年。

我们成立了一家人寿保险公司来做这项业务。我们以前都是通过我们的财产保险公司来做的。我们已经做了一些生意，但这还不是大生意，也可能永远不会是个大生意。

这是一项令人非常满意的业务，但在目前对伯克希尔价值的分析中，它还不是一个重要项目。

44、对箭牌不予置评

股东：我叫大卫·萨姆拉。我来自加利福尼亚的旧金山。

在你的年度报告中，我注意到你提到箭牌是一家在世界范围内占据主导地位的公司，有点像可口可乐和吉列。我很想知道你是否仔细看过这家公司。如果是，如果你决定不投资，原因是什么?

巴菲特：我们不想评论这样的公司，因为我们可能会买，也可能不会买。我们可能会卖，也可能不会卖。我们将来可能会买，也可能不会卖。(笑声)

因为它属于我们不讨论的范围内。

箭牌是一家在全球拥有很高的市场份额的公司，但我对箭牌的理解和你没什么差别。我对箭牌公司没有什么见解。对于箭牌，我不会给出超过你认知水平的评价。

我不想让你失望，不过在一些特定的证券上，我们有时不太愿意说。

查理?

芒格：我非常善于啥都不说。（笑声）

45、对于买美国外的公司并不十分渴望

股东：凯瑟琳·安布罗斯，来自奥马哈。

我有一个关于全球多元化的问题。一般来说，你对一家公司有什么要求?如果有的话，你希望欧洲或拉丁美洲的公司有什么要求?

巴菲特：我们想要的东西很简单，那就是投资由我们欣赏的人掌管且价格相对于前景很有吸引力的企业。

若这些企业位于欧洲、远东或别的什么地方，我们并不会因此而有特别的兴趣，也不会因此而回避。

虽然在某些国家可能会有更多的机会，但地理位置不是重要的因素。

可口可乐的利润大约有80%来自美国以外的地区，健力士啤酒(Guinness)的利润将来大约也会有80%来自美国以外的地区，不过健力士注册在国外，而可口可乐注册在美国。

可以肯定，在很多案例中，国外市场的成长前景远远好于美国市场，不过可能也存在着美国市场没有的风险。

很显然，对于可口可乐这样的公司，我们喜欢它有国际前景。

我们喜欢吉列这样的公司的国际前景，吉列70%的利润来自美国以外。

粗略地看，今年，伯克希尔的利润中有大约1.5亿美元是可口可乐的海外利润。

我们的思路并不是“我们喜欢这个地区，希望能投资这里”，或者任何类似的想法。

可口可乐正在中国扩张。去年，其在中国的销量增长率达到38%左右。能有这样尚未开发的市场是件好事。

吉列也在中国大举扩张，中国人刮胡须不怎么频繁，他们用干剃须刀(电动剃须刀)比用湿剃须刀多。

也许我们可以在可口可乐里下点药（帮助长胡子）……（笑声）

若这么做，可算是伯克希尔旗下公司的协同效应了。

--------正文完--------

我今年（也可能是未来两年内）打算在业余时间，把94年至今的伯克希尔股东大会Q&A做翻译及整理（在前人的基础上）。如果有翻译错误或不当的地方，请指出~

一方面整理自己的思路，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更多国内的价值投资者，接触到巴菲特与芒格最原汁原味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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